2、画像 ...
-
〈二〉
草薙出云自认为自己是个很守信的男人。奈何他决定要对源夜九好一点之后没几天，他就又破功了。
这天下午草薙又在吧台后擦酒杯，突然homra的大门被推开，金发碧眼的姑娘带着难掩的笑意走进来。
“需要点什么，美丽的小姐？”草薙放下手中的东西，笑得十分温柔。
“啊？”那姑娘一愣，随即有些抱歉的笑笑，指了指窗口的位置，“抱歉，我只是找人。”
窗口是源夜九的位置，他还在养伤，依旧喜欢在那张藤椅上睡觉。
那姑娘轻手轻脚的走到源夜九面前，蹲下*身伏在他身边摇了摇他的手臂，“夜九，起来了。”
她说话声音极轻，又背对着吧台。草薙不知道她说了什么，就看见源夜九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揉了揉头发之后坐了起来。
“阿九真厉害啊，对吧。”十束看着那边的动静，微笑着转向他，“这已经是这几天第三个女孩了~”
“喀喇。”
草薙微微笑着，在十束惊恐的注视下面不改色的把裂开的玻璃杯扔进脚边的垃圾桶里，擦了擦手上被划破浸出来的一缕血迹。他抬头看着面前的十束，依旧微笑，“刚刚你说什么？”
金发的男人满脸刚刚风声太大了对不对，敢说不对就把你打包扔在尊的床上的恐怖笑意。
十束很是纯良的眨巴眨巴眼，摇了摇头，“没什么。”
草薙满意的点点头，拿起下一个玻璃杯开始擦。
那边源夜九已经拿着外套站起身，他这几天都穿的草薙的衣服。本来他是想向十束借，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一向对他很温柔的十束居然拒绝了。
他来不及细想，穿着对于他来说过于长的草薙的白衬衫，纠结了一番，选择了把衬衣扎进裤腰里。
他行动不太方便，那个美丽的英国姑娘，轻声笑着绕到他身后，帮忙整理衣服的边角，“夜九穿大一号的衣服真可爱。”
他有些无奈的笑，虽然知道无论自己怎么强调，姑娘都记不住，他还是重复说，“不要用可爱形容男人啊。”
他说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有人盯着自己。他扭头看过去，吧台那里，十束颇为慌乱的看着他，“怎么了？”
“啊？啊，没怎么。”十束抓了抓头发，笑得尴尬，“阿九要出去吗？”
“对，总不能一直借别人的衣服。”他点点头，手插进裤袋里，姑娘已经十分自然的挽着他的手臂，两人就走了出去，“要去买衣服的。”
“啊……”完全忘记了刚刚被草薙强硬的扭过头，看着一男一女十分相称又和谐的背影，十束无意识的感叹，“真是般配啊，这两人。”
说完他就觉得自己被人盯上了。
十束机械的转过头，看着笑眯眯的盯着自己的草薙，“所以，你现在是在后悔吗？”
“后悔什么？”
“后悔之前一直拒绝阿九啊……他以前不是最喜欢你了吗。”
“开什么玩笑，这种轻易就能改变心意的家伙。”
“啊，原来是真的后悔了。”十束单手撑着头坐在吧台前，他看着草薙，散漫又隐约认真的模样，“不过也不是轻易就改变了吧……好歹他也坚持了几年吧。”
草薙伸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示意自己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他不再回话，只是一撇嘴又变成那种漫不经心的样子。
对于草薙来说，源夜九的改变可真为触目惊心，以前谁追都不答应的少年啊，突然变成了女朋友三天两头换的play boy。
不过源夜九也真是长得好看，虽然比他矮，好歹也有一百八十公分。那副皮囊就成了源夜九撩妹的利器。
他想着社会上又多了一个“败类”，却怎么也不想注意自己心里的不爽。
夜幕将近的时候，homra开门开始营业。草薙出去扔垃圾，从垃圾桶那个街角一转头，却看见了自己怎么也忘不掉的一幕。
穿着简单的风衣长裤的少年倚着青灰色的墙壁，美丽的长裙姑娘勾着他的脖子，踮着脚尖献上了自己的红唇。
在他们脚边，不知名的野花静悄悄的盛放，白色的购物袋散落了满地。起风的时候，街边的樱花树枝摇晃碰撞，粉白的花瓣悠悠转转的撒下来。
如果忽略其中一个主人公是源夜九的话，草薙承认，那真是一副十分美好的场面。
但是鉴于主人公之一是源夜九，草薙在拐角的地方渐渐的露出了一个皮笑肉不笑，一字一顿的感叹，“我这暴脾气哟。”
“好了夜九快回去吧。”
源夜九笑眯了眼，点点头，弯腰捡起地上的购物袋，“注意安全，到家了给我打电话。”
姑娘点点头，转身离开。
源夜九靠在墙壁上，仰着头看着天边橘红的云彩，眨了眨眼，转身就走向了homra。
他推开门进去，十束笑眯眯的感叹，“阿九的新衣服可真好看。”
“多多良就不要取笑我了。”他有些尴尬的抓了抓头发，一双眼睛左瞟右瞟就不看吧台的方向。他不知道自己穿的简单的风衣长裤有哪里好看了。
“是真的很好看啊。”十束笑眯眯的回头看草薙，征求他的意见，“对吧草薙哥？”
草薙双手撑着吧台，身体微微前倾，笑着点点头，用他温柔软糯的京都腔说，“对。”
源夜九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僵硬的转过头看着草薙。他眨巴眨巴眼，再眨巴眨巴眼，突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发现温度是有点高，他就放心了。
应该是伤口发炎导致的发烧，居然都出现幻觉了。这么想着的源夜九，一双眼睛立马变成了无神的死鱼眼，
十束愣怔着张着嘴看着源夜九突然很颓废的耷拉着肩转身走开了，回头看着周身散发着诡异气息的草薙，真切的表达了自己对源夜九的同情。
“阿九真可怜，被你打击了几年，都不敢相信你会肯定他了。”
“我看他是根本不需要我肯定了吧。”刚刚被源夜九忽略的草薙挑着唇角笑得嘲讽。
“所以啊，你们俩可真奇怪。”十束微笑着看着不忿的草薙，“不要闹别扭不就好了吗。”
“是我闹别扭吗？”草薙拒绝承认优雅帅气大方得体的自己有别扭属性。
“就是你闹别扭啊。”十束口吻认真，像是生怕草薙忘记了，“明明一开始关系可好了，不是你闹别扭才疏远了吗。”
草薙一时间无语了，他没想到在大家眼里自己是闹别扭才和源夜九疏远了。
诚然，如十束所说，他以前和源夜九挺亲近的。
源夜九刚刚加入吠舞罗的时候，还只是将近十五岁的少年，满身是伤的被草薙扛回来。虽然脾气古怪，幸好有一副好皮囊，平时又安静乖巧的模样，也真是讨人欢喜。
那时候的源夜九成天跟着草薙转悠，不少人都说那是雏鸟情结。但是后来时间久了，源夜九渐渐变得开朗一些了，还是成天兜兜转转的跟着草薙晃悠。
后来从某一天开始，他突然不会再对源夜九百依百顺，开始拒绝少年所有的要求。
谁都发现不对劲，可是都问不出原因来。
最奇怪的要数问到源夜九面前的时候，那人满脸的困惑，又有些微的委屈，明显是自己也不明白怎么回事的样子。
不要同情那家伙了。草薙在心里默默的说，如果你们知道怎么回事，一定会开始同情我的。
homra开始有了零星的客人，大多是冲着草薙而来的妙龄女子。
源夜九提着袋子，听着电话从二楼走下来。
“到家了吗？”他提着东西走到藤椅边上，单手提出画板架上。
“嗯，对呢。”
“那就准备晚餐吧，不要吃速食，对身体不好。”他拿出画纸夹在画板上，回身拖过一张小桌子放在脚边，把颜料画笔都放上去。
电话那边静了静，随即传来姑娘有些沙哑的声音，“夜九这样的话，我不舍得分开了怎么办。”
“啊？”他一愣，有些为难的看着窗外的夜空，低声有些尴尬的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就是不是那个意思才伤人啊。”姑娘轻轻的说了一句，随即抢先挂了电话，“那么就这样吧，夜九，再见。”
“啊……”虽然对方看不见，他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听筒里只有一阵阵忙音的时候，他才接着说，“再见。”
他在画板前坐下来，愣了一会，才伸手拿东西开始调色画画。
那之后的几天，源夜九不再往外跑，只是每天每天的坐在窗边画画。
偶尔草薙路过那个地方，会看见画板上的画，每一次都不尽相同。
有时候是一个奇怪的像是勋章的标志，有时候是一束白玫瑰，更多的时候是一堆杂乱的渐变色线条。
初春的时候天气还比较凉，这一天起了风，从窗口灌进来，画板上的画纸飞了满地。
草薙叹了口气走过去，把乱七八糟的画纸一一捡起来。看见在画板上整齐的压住的那张原本被放在最下方的画，草薙却愣神了。
那是一个一袭黑色长发的男子，墨蓝色的桃花眼，眼角的泪痣格外多情。他穿着纯黑的和衣站在大树下，微微笑着。
画纸的右下角写着一个漂亮的花体字，“司”。
草薙像是突然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突然笑得格外嘲讽，“终于……见到了啊。”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画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