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往事》树淼

4、第四章

　　这天下午放学，陆子轩早早就在校门口等纪程风。过没一会，就看到纪程风急冲冲地骑自行车过来。“快走快走，刚刚唐静还想让我们留下来再讨论。我跟胖子两个人跑得快溜了。文广博就惨了，他今天轮到值日不能走，嘿嘿，今天就让他俩去讨论。”陆子轩看了他一眼，纪程风眼里都是计谋得逞狡黠地笑意。他无奈了地点了下头，本来想说既然参加了比赛，就得全力以赴，唐静的态度没问题，相反，他们其他这三个人这么不积极的态度不好，但再多的话都在少年发亮的眼睛里败下阵。罢了，“走吧，不早了。”两人开始往家里骑。4点40分放学，6点半还要晚自习到9点半，中间的时间也只够他们回家吃饭洗澡。
　　9点半晚自习结束的时候，陆子轩在校门口等到低着头浑身沮丧气息的少年。鲜少看到如此落寞的少年，陆子轩急了，“发生什么事？有人找你麻烦？”“不是……是我们错了。”纪程风推着车，低着的头抬起来，“子轩，你说是不是我们做错了？刚刚唐静传纸条给我……”说着，他从书包里拿出纸条，“喏，给你看。”
　　借着校门口灯微弱的光线，陆子轩看皱成一团的纸条上满是娟秀字体夹杂着龙飞凤舞大字。
　　“纪程风，你还有高浩放学怎么走得那么快？说好了要一起练习的。”
　　“谁跟你说好了？你自己吧。”
　　“…………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参加了比赛，大家一起练习，争取拿个好名次，不好吗？”
　　“又不是什么正式比赛，至于这么较真么？每天放学都得练习，烦不烦啊？我们是学生，该以学习为重。”
　　“……我们是学生，确实该以学习为重。但是趁着高一课程没那么紧，我们又参加了比赛，大家努力努力，得个好结果，也挺好的，不是？”
　　“就一个破比赛，你烦不烦啊？”
　　“什么叫一个破比赛？既然大家都参加了，我们就该全力以赴。”
　　“谁想参加了？还不是没人参加，老师硬抽的。自愿的话，你看谁要！”
　　“……既然你们都这么不想参加，那我去跟老师建议取消这次比赛。”
　　“去就去。一个破比赛而已，谁跟你得失心这么强这么在乎！”

　　“我回给她之后，她就没回了。这纸条还是我在她桌边捡的。”
　　“捡的？”陆子轩诧异地看向少年，想像不出一向骄傲的他低头捡废弃纸条。
　　“嗯，捡的。”少年语气越发低落。“唐静哭了……我回给她之后她没回，我就没理她了。还是胖子戳我让我看。晚自习后来唐静趴桌上没动，走的时候，眼睛鼻子都是红的。”“我才想捡纸条看我有说什么过分的话……”“我也没说啥过分的话啊……这唐静，心里也太脆弱了吧……”少年的声音越来越小，“喂，陆子轩，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陆子轩看完纸条，便跟着纪程风两人推着单车朝家里走。闻言，停下来，看向少年，叹了口气。从纸条上，少年后来的回复越发潦草，他就知道烦躁的少年估计就压根不经脑袋思考回复唐静。后面的话细究起来，也是少年过分了。平心而论，认真负责的唐静也仅仅是希望纪程风他们认真对待比赛。有错么？或许认真的态度有点烦人，但是陆子轩是欣赏这种对于自己所做之事都以最认真态度面对，全力以赴的人的。但是，看完不安嘟囔的少年，他说不出怪罪的话。
　　揉了揉少年的脑袋。“明天先找唐静，跟她道个歉吧。”
　　“我……我不敢。”
　　“看来你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啊。”
　　“本来没觉得的，但是她都哭了。我再看看纸条，我好像……是说得有点过分。”
　　纪程风不安地说。
　　“是啊。是有点过分。所以，该好好跟她道个歉。唐静她很认真，你们就陪她一起认真。一场比赛，也不会拖太多时间，不会影响学习的。”“乖，明天放学叫上胖子文广博一起找材料练习。”
　　“啊……明天又要练习啊。”
　　“嗯，我放学去找你，陪你一起。”
　　“真的？”
　　“嗯。”
　　“那好吧。”

　　第二天第二节下课。
　　在课间操结束后，纪程风第一时间叫住了唐静。留意了唐静两节课，注意到她还是不怎么开心。纪程风越发愧疚。
　　“唐静，对不起。我为昨天的话跟你道歉。”
　　唐静抬头看向纪程风，眼里满是诧异。
　　“是我不认真，你没错。错的是我。全力以赴对待每件事的人才是可爱的，做什么都对。”很少道歉低头的纪程风词穷，脑袋闪过陆子轩昨晚一些话，脱口而出。“全力以赴参加比赛，以后我们想起来也会感谢现在认真的自己。你的态度没有问题。相反，采取逃避态度的我们才是混球，我们错了。对不起，原谅我们吧。”
　　唐静望向背书一般的纪程风，眼中闪过笑意。昨晚的她看到纸条上的话，很难过也很沮丧，一直在反思是不是自己真的得失心太强了。她就是习惯全力以赴对待所有事情，真的太较真，得失心太强了吗？被同学这么说，她确实很难过。回去也闷闷不乐一晚。本来想一会去找老师商量能不能取消比赛，还斟酌着措辞。结果还没想好，纪程风就来道歉了。望向不安的纪程风，一向不小心眼的她，也瞬间气消了。
　　“喂喂，我错了，你别生气了啊？”唐静不说话，让纪程风皱紧眉头。“别生气啊。”
　　“要我不生气可以。你只要做到一件事。”唐静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啥啥啥，你快说。以后放学都练习吗？没问题，我肯定拉上胖子他们一起练习。”
　　“不是。你不是说我得失心强吗～那就给我这个得失心强的人赢比赛啊。我得失心这么强，可不喜欢输的。”唐静抬起下巴，故作高傲地说。“反正我要赢。”
　　“啊，不是啊。”纪程风哇哇大叫，“这也太为难人了吧。有认真比赛就好了啊，赢很难说的啊。”
　　“就一个小小的破比赛，怎么难得到纪大学霸呢？”
　　“啊啊啊我口才不行的啊，我在人前会紧张的啊……换一个吗，我请你吃饭？”
　　“不行，就要赢，赢了我请你们吃饭。”
　　…………
　　课间铃响，上课了。来往的学生各自奔往自己的教室。唐静纪程风也往自己的教室走。如果纪程风走在前面，只要回头，就会看到少女板着脸，眼珠却溜来溜去，灵动得很，几乎忍不住笑意。可是他不知道，皱巴巴的脸还在念叨着说服少女必赢的决心。
　　高一5班，陆子轩收起课间拿出来的手机，手机屏幕还停留在百度“哭比笑好论点的页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