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往事》树淼

3、第三章

　　哄好纪程风让陆子轩松了一口气，他可不希望跟纪程风翻脸，还是因为这么小的事情，失去最好的朋友。然而松气的同时，却带着些许不安。他对纪程风的占有欲是不是有点不太对劲？朋友间，会出现“就想打饭给他吃，宠他，看他幸福的脸”“恨不得他的视线只有自己”这些想法么？可是，如果不仅是朋友，那又是什么？陆子轩想不通，又隐隐觉得再想下去是一件危险的事情，干脆就不想想了。
　　可是不想，有些已经发生或者已经存在的感觉难道就可以抹灭？陆子轩当时不明白也刻意不让自己去想明白。然而他还是很快就遇到让他不得不去诚实面对自己感情的事情。

　　开始发现到纪程风忙起来的时候，陆子轩并没有当一回事。虽然高一离高考还远，但是重点中学的老师们还是在日常教学中有意无意宣传高考的重要性。本来也不学渣的他们对三年后的高考志在必得。从现在开始加强学习强度，一点都不早，但是，这是不是也太夸张了点？
　　在第三天从4点40分放学等纪程风到5点半人却还没出现的时候，陆子轩皱起眉头。前两天虽然也晚了一些，还不像今天这么夸张，他都等了快一小时。要不是因为他们约好的地方跟纪程风教室两个方向，他怕错过纪程风出来，早过去了。不过，陆子轩还是决定过去看看了。要知道，他们7点就又要上晚自习，到晚上9点半。学校只让家远以及高三生住宿，高一生还家特别近的他们，是注定走读的。剩下不多的时间，还要回家吃饭洗澡。他停好自行车，走向纪程风那班。
　　还没到他们班的时候，陆子轩就听到了纪程风慷慨激昂的声音，“笑比哭好，哭比笑好，当然是哭比笑好。歌曲都有说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那么为什么单单就强调让男人哭呢，就是因为我们男人大多比较爱逞强不肯示弱，更别说哭了。又为什么要鼓励男人哭呢而不是鼓励男人笑，就是因为哭比笑好！哭可以排除人身体里的毒素，还可以缓解抑郁的心情。很多病就是因为病人不肯坦然面对自己情绪，硬要假逞强，不肯哭，才导致抑郁更加重病情……‘’
　　陆子轩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神采飞扬的纪程风。虽然已经入秋，但是太阳还没下山，却也不似正午时那么猛烈，微微的橘红色透过窗户，恰好射在侃侃而谈的少年头发上，就像自带了光环，又好像画画时加重的渲染，少年的五官顿时变得无比精致。整个人美好得不似凡人。陆子轩在这一刻屏住了呼吸，心脏如擂鼓，一下一下的，他真担心自己心脏的跳动会惊到面前的少年。
　　可是不，少年没注意到他。他停下他的发言。他的目光看向旁边拿着本子记着什么的少女。少女扎着马尾辫，个子不高，估计还不到一米六，虽然带着眼镜，却还是可以看出她的眼睛挺大，不算漂亮可爱，却有一种让人看着舒服的感觉。陆子轩极度不想承认。可是，这一刻的少男少女，看起来，却那么地合适，简直就像天造地设的情侣。他苦涩地想，莫非就是和这个女生谈恋爱了？所以纪程风每天放学才故意晚走和她相处。还有，不想让他继续打饭。也对，有女朋友了，该是纪程风帮人家打饭，怎么还想要他这个好哥们打饭。妄他自以为聪明，却像笨蛋一样不自觉碍眼做了许久电灯泡。
　　自带光环的少年听着少女的话，“程风，我觉得你的切入点不够强，事例说服度也不够大，最好先找个强而有力的例子支撑哭比笑好这个论点，再讲你刚刚的例子，但是不要讲那么长……”可能是少女的话古板古板的，少年的眼睛滑溜溜地转了起来，然后他就看到了站在后门的陆子轩。陆子轩发誓，这一瞬间，他看到纪程风的眼睛亮了起来。“子轩这里这里”，少年浮夸地大力挥手，“哎，唐静，你看，我哥们都来了，我们今天就到这里了啊。”边说着，他边拿书包朝陆子轩跑了过去。“子轩，快走快走我快饿死了……”“纪程风，我们还没讨论完！”……
　　路上，陆子轩斟酌着怎么问纪程风他跟女孩的关系，听起来，又好像他们在做什么正经事。不过不用等他问，喋喋不休的纪程风开始抱怨。“你不知道我们班主任突然说要趁高一课没那么紧给我们举行辩论赛，说什么可以加强我们对一些作文论点的理解，还说什么真理越辩越明，我们多辩论就可以多懂得作文该怎么写。”“然后我是二辩，刚刚那女生是三辩。前两天开始她就拖我还有其他两个人一起来讨论怎么辩论……”“怎么没看到其他两个人？”陆子轩问。“啊，他们聪明啊，跑得快溜了”。纪程风不满地撇嘴，“你都不知道唐静多烦，又不是什么大比赛，她一直抓我们讨论，哪里支持这论点，那个例子好，噼里啪啦一大堆，啊，好烦啊，快被她弄疯了，明天我一定要溜走。你也快点出来，一放学就立刻出来啊。”
　　陆子轩装过头看碎碎念不停的纪程风，才明白他发亮的眼睛原来不是因为见到自己，而是觉得脱离苦海。他顿觉好笑，但是心里隐隐感觉到不对劲。为什么会反感纪程风谈恋爱？为什么会因为纪程风看到他眼睛发亮而开心？这是对的么？
　　“程风，你会谈恋爱吗？”陆子轩问。
　　说了没完的纪程风诧异停下，望向他，“什么啊，干嘛这么说？”
　　“没什么，就是问问而已。”
　　“切～”他不屑了一声，“我才不谈恋爱了，女生那么烦～再说，说好一起考北大呢～”
　　“考北大的是你，我考清华。”
　　“不管，你得陪我，我就要考北大。”
　　”那行，说定了。都别谈恋爱了。”
　　”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