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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Part 24 菜市上的偶遇 ...

  •   Part 24 菜市上的偶遇
      听到徐寒雪拥有一个月长假的消息,杨晶晶高兴得就像一只活蹦乱跳的麋鹿,恨不得立马用弹簧改装铺着粉红色垫子的床,找来五彩缤纷的手摇花,然后扑到上面去翻滚几圈,边滚边欢呼,就像在学校拉拉队里那样热烈。
      瞎折腾一番后,出人意料的,杨晶晶却像是一只泄了气的皮球,眨眼的功夫就頽了下来,这并不是由于她把自己搞得筋疲力尽的缘故,而是她猛然想起,三天后她要陪伴导师到广州的高校去参观,做学术交流,一想到此去便是半个月,杨晶晶就感觉有些失落伤感。
      “哎……哎……”杨晶晶长长地叹嘘着气,神情就像是遗落街头的猫,满满的无奈与悲哀,“你才放假,我就要离开,太捉弄人。”
      “什么跟什么啊,今年你都多大了,还腻人呐。”面对着如此童心未泯,多愁善感的人,徐寒雪有时也是拿她没办法,只有苦笑不得。
      杨晶晶拿过桌上淡青色的沙漏,用力地倒立着,指着徐徐流落的细沙,正经八百地问道,“你看,认真看,有没有看出什么东西?”
      徐寒雪躬身贴近,盯着看了几下,然后眨着眸子晶亮的眸子,努着嘴,如古老的钟摆木木地摇着头,努着嘴道,“没有,除了沙子,还是沙子。”
      看着杨晶晶咬牙切齿地就要饿狼般扑过来戳她的前额,徐寒雪眼光一亮,竖起食指,恍然大悟般地补充道,“噢,我还看到一样很神秘的东西。”
      “是什么?”
      “傻子,傻傻的笨笨的,傻子。”徐寒雪哈哈大笑。
      沙子——傻子,听到徐寒雪肆无忌惮地讥笑,杨晶晶愤愤狠狠地踹一脚过去,而徐寒雪则顺势向后躺在床上,捧腹大笑。
      杨晶晶抓过身后毛绒绒软绵绵的熊娃娃,白皙如玉的双手紧紧环抱着,嘟着嘴,委屈似的说道,“你都不懂我。”
      看着她一本正经的神色,心里很是纳闷,记忆中好像没怎么见过她这么认真的表情,徐寒雪爬将过来,好奇地问道,“怎么啦,你想问什么呢?”
      “我突然感到很慌。”杨晶晶眉毛蹙着,喃喃道,“好像我们相处的日子不多了。”
      徐寒雪不由自主地望望沙漏,然后望望杨晶晶,拍拍她的手腕,似也明白了她此刻的忧愁——除了去广州访学的事,半年前杨晶晶还跟她说过,她家人打算在她毕业之后送她出国,往后俩人可能就是咫尺天涯,天各一方了。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徐寒雪倒看得很开,笑容就像湖面荡开的水波,安慰道,“什么嘛,说得像生离死别一样晦气。”
      “我现在忽然觉得,生活就好像爆米花、炸油条一样,应该加点什么料,弄点噼里啪啦才声音才够精彩。”杨晶晶似有所思,就像竹桶倒豆子一般把此刻的所思所想一一抖出来。
      “你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比喻?”徐寒雪一脸懵然,完全不知道她在喃喃自语些什么。
      “你才乱七八糟。”杨晶晶把手上的熊娃娃朝她脸门扔去,两人瞬时滚作一团,就像两只野猫一样,嘻嘻哈哈地撕扯着。
      “停停停……”好一会儿,徐寒雪气喘吁吁地缴械投降,急忙喊停,坐将起来,整理整理衣裳,望一眼柜台上的小闹钟,说道,“都快三点了,要去买菜了。”
      “对喔,今天周六,家庭主妇下厨的日子。”
      虽然已是下午,但菜市场里面依旧是人来人往,挤得水泄不通,
      叫卖喧哗、讨价还价的声音不绝于耳。沿着湿漉漉的地面,徐寒雪她俩仿佛乐在其中地推着购物车左顾右盼地走过。
      “你看哪条鲫鱼怎么样,要不买条回去煲汤?”杨晶晶指着水槽里来回游着的鲫鱼说道,“好像很久没煮过鱼汤了。”
      “老板,我要这条。”说时迟,那时快,还没等徐寒雪回应,杨晶晶已经心急口快地吩咐鱼老板抓起一条生猛的鲫鱼,那着急的心情、贪婪的眼神,仿佛在宣告着她恨不得立马就将其切成生鱼片就地吃了。
      “你也不用这么急吧。”徐寒雪讪讪地看着杨晶晶,苦笑着直摇头。
      杨晶晶接过已经去鳞、切成块状的鲫鱼,放于购物车内,兴致勃勃之余,正欲反驳几句,抬头时却看到了徐寒雪身后走来两个熟悉的身影,失声叫道,“萧神父、安神父!”
      她第一次同时遇见他俩的时候,是在玛利亚教堂附近小区当志愿者的时候。
      闻声而视,徐寒雪转身首先看见安神父,才半个月不见,她仿佛觉得,安神父显得更加沧桑,额上多了几条如刀刻的皱纹,眉毛也是也是茧状般束着,他的右手没进宽阔的衣袖里,微微鼓胀起来的袖口,她看得很奇怪……
      “你在发什么愣呢?”如果不是杨晶晶用手托蹭蹭她,恐怕她还不知道要盯着安神父看多久。
      此刻她才发现,在安神父的身边,还齐肩站着一位垂暮之年的老者,胡须花白,颈上佩戴着银亮的十字架,手上拿着一本厚厚的书——圣经。
      老神父正看着她——皱纹环绕的双眼正眯眯地看着,苍老的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她不好意思地转移视线。
      “为什么两位神父会……”一番问候之后,杨晶晶欲言又止地说出自己的疑问。
      老神父笑容可掬地看着两女,然后和蔼可亲,徐徐地说道,“刚主持完一场婚礼,就过来这边走走。”
      “走走?”杨晶晶觉得他说话很生趣,也许是处于对神职的崇敬和老者的尊重,好奇地问道,“神父也来买菜?”
      老神父哈哈大笑,说,“神父也是人,是人就要吃饭的。”
      说笑之间,忽然听得安神父闷声吭了几下,那沙哑的声音顿时吸引住大家的视线,老神父首先转头愁眉看着,杨晶晶和徐寒雪双双投来关怀的眼神——徐寒雪眉头微微蹙着,她发现安神父的衣袖鼓得更高了,虽然并不明显,但在她,就像是撑开的伞——她在怀疑,安神父的手在捏着拳头。
      他为什么要捏着拳头?
      安神父喉结抽动几下,然后看着他们,眼球来回转动,回敬他们以疑惑不解的神情。
      “萧神父,安神父,来啦。”后面传来一声招呼,打破了四人的沉默。
      徐寒雪杨晶晶回头一看,只见不远处一个满脸胡渣的猪肉佬嘴边斜斜地叼着半根烟,正举着刀向他们这边示意,粗野而吓人——他把猪肉刀往台上一扔,脱下胸前满是肉碎的围裙,然后拎着一个红袋子迎面走来,声音粗犷地叫道,“萧神父,这是留给你的猪心。”
      “朱老板,谢谢你。”老神父称谢道。
      安神父首先迎上去,欠身接过对方的猪心,说,“有心了,朱老板。”
      “就这点东西,猪毛都比它重,客气啥?”猪肉佬扫量着杨晶晶徐寒雪,嚷道,“两位神父,你们忙,有什么需要的再说。”
      送走猪肉佬,安神父对老神父问道,“萧神父,你不是说下午还有一个祷告吗?”
      “噢对,要早点回去,别误了时间,人老了,就是忘性大。”萧神父幽幽感叹一句,跟杨晶晶她俩告别,然后行色匆匆地离开。
      “你有没有觉得安神父今天很奇怪?”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不远处的拐角,徐寒雪喃喃问道。
      “没有呀,很正常呀。”杨晶晶笑眯眯地看着她,指着食指道,“说,你是不是对安神父有意思?”
      “你是不是傻?”徐寒雪瞪大着眼睛,就像她们刚刚买下的鲫鱼一样,对她无语至极,推着小车走去。
      “其实你们挺配的,可惜人家是神父。”无视徐寒雪恶狠狠的眼神,杨晶晶跟在后面笑道,“神父好像是不能结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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