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啸徐行酒一杯》氡铱钠

5、第 5 章

　　第二日，白景宸刚用完早饭，白叔便急匆匆走来，对他说道：“少爷，太子殿下和穆少爷在门口等着您呢。”
　　白景宸听罢，赶紧起身，和秦修之打了声招呼便跑出了门。他心想，幸亏这二人着急没有入内堂，否则这时候再出些乱子可真是够呛。
　　司马拓见他便道：“景宸，我们现下便去军营。”
　　白景宸闻言皱起了眉头，道：“可是那位兄弟醒了？”
　　司马拓摇了摇头，道：“还未曾。但是昨夜我们与张大人商议，若此时我们不做些什么，难保那些凶手不会逃出京城，那样就更是雪上加霜了。”
　　见白景宸点了点头，他又道：“况且这次我们并不是大张旗鼓的去抓人，我们证据不足，你也说这样会打草惊蛇。今日我们装作是替父皇视察军容，而私下里我们便要打听清楚这两支队伍里到底有没有这个姓谢的人物。”
　　穆子华接着道：“正是如此。刘将军家在京城，今日也有可能在自己府中，因此我们可先去徐将军的营地。”
　　白景宸此时已清楚了计划，于是点头道：“走吧。”
　　三人一路马不停蹄，仅用了半个多时辰便到了。
　　守卫士兵将他们拦在门外，厉声道：“军营重地，不可擅闯！”
　　正当穆子华要上前说话时，只听一人高喊道：“太子殿下！”
　　三人定睛一看，原来是徐元杰的副将聂通。只见聂通训斥了几句那守卫的士兵，便紧忙打开大门迎了出来。“下官参见太子殿下！”
　　司马拓虚扶一把，道“聂大人不必多礼。”
　　聂通往他身后一看，又喜道：“子华和景宸也来了！”
　　聂通比三人大个七八岁，奈何却是个娃娃脸。但若因长相而低估他的实力，便可真是有眼无珠了。当年穆子华和白景宸习武时，也没少找他过招。
　　“三位怎的一起来了？”聂通高兴之余，也是疑惑不已。
　　穆子华大咧咧地笑道：“我和景宸啊，是陪太子大人来的。”
　　司马拓道：“就不是你想找聂大人比武的时候了？”几人闻言都笑了起来，他又接着道：“其实我们这次来也主要是应父皇之命，边关战事吃紧，现下黄将军一人的队伍尚且能够挺住，只是不知以后如何。父皇差我们来便是想看看大家的状态，是否能奔赴战场。”
　　聂通闻言正色道：“请陛下放心，徐家军随时候命！”
　　司马拓也郑重地点了点头。
　　白景宸见气氛肃穆，颇有些不自在，于是笑道：“咳，大家光站在这里做什么？聂大哥，今日可有什么好看的比赛？”
　　穆子华窃笑道：“果然是景宸啊！”
　　白景宸横他一眼，说道：“这便是你不懂了。在军营里比赛，不仅可以锻炼提高士兵们的能力，还能大大增长士气。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穆子华被他噎得无话可说。
　　聂通见状笑道：“我们若能说过景宸，还在这里舞刀弄枪个什么劲儿呢？”又接着说道：“不过景宸说的在理。也是巧了，今日确实有比赛，瞧，将军也在上面比试呢！”他说着，又给三人指了指那边的台子。
　　穆子华又来了好奇，问道：“还需要徐将军亲自上阵？”
　　聂通笑道：“这不，这次规矩定的便是谁若不输给将军，便给他涨饷银。”
　　“哦？那可有涨了银子的？”司马拓状似不经意间问道。
　　“哎呦，殿下，这钱哪里是这样好赚？您也知道我家将军的脾气，他怎么可能放水。他若不放水，那些个兵娃子又怎能打得过他？”
　　穆子华“噗嗤”一乐，笑道：“那你们将军还吊着人家胃口，忒不厚道。”
　　聂通也笑道：“也是练练他们的功夫嘛。”
　　白景宸和司马拓对视一眼，神态各异。
　　白景宸接着说道：“既是如此，我们更是不能不去了。徐将军的身手岂是随便就能看到的？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聂通哈哈一笑，道：“几位请随我来吧！”
　　只见台子四周围满了人，看热闹的士兵口中大喊“加油”，竟也是激动得面红耳赤，丝毫不逊于台上比试的。
　　几人向台上看去，便见徐元杰赤膊与一个士兵打得热火朝天。二人皆不负武器，练得就是赤手空拳。
　　徐元杰的步法端的是潇洒利索，使得那士兵连近身都异常困难。那士兵体力逐渐不支，也想放手一搏，于是大喊一声，便猛扑向前。徐元杰却也不躲，直接借力打力，使了个过肩摔，将那士兵撂倒在地。白景宸几人一直都看得津津有味，此时更是忍不住大声叫好。
　　徐元杰听闻声音有异，便回头去看，却见到司马拓等人。他面上似有几分讶异，不过转瞬又回身向士兵们朗声说道：“你们继续练着，我有事要处理，待会儿回来。”
　　说罢，便纵身跳下了台子，从地上捡起了衣裳。待他整理好后，便向司马拓见礼道：“下官参见太子殿下。”
　　司马拓也与他还礼，口中道：“将军无需多礼。”
　　徐元杰又与穆子华和白景宸点了点头。
　　徐元杰面无表情道：“不知殿下有何吩咐？”要说徐元杰这人，性格也是十分诡异。他生来冷面，即使对待皇上也是这副样子。不过，看他刚才言语，怕是此人只有在军营才能露出真性情。几人都知他如此，倒也见怪不怪了。
　　“我们倒也无事。只是领命来看看军队现下的情况，也为之后的战事早作打算。”司马拓答道。
　　徐元杰点了点头。司马拓又接着说道：“徐将军既然有事在身，就去忙吧。我们几个四处转转，想是可以的吧？”
　　徐元杰道：“自然。”又侧头看了看聂通，说道：“那便让聂副将带殿下走走吧。”
　　穆子华笑道：“可别呀。今儿好不容易徐将军和聂副将都在，咱们要是不过两招也实在可惜。请聂副将留在这儿给我指教指教吧。”
　　司马拓说道：“就说你瘾大，本来还想着不带你来的。”见几人都在看他，便道：“我可管不了穆少爷。”
　　聂通闻言朗声笑道：“如此甚好。我与子华也是许久不见了，别说还真想和你练练呢！”
　　几人听后都哈哈大笑。
　　徐元杰对司马拓抱了抱拳，旋即飞身上台去了。那底下的士兵见他回来了，便又热情高涨起来。
　　聂通和穆子华也紧忙挤到前面去看。
　　司马拓看了一眼白景宸，二人便走出了人群之中。
　　“景宸，你看如何呢？”
　　白景宸叹了口气，道：“徐将军正直稳重，聂副将大方爽朗。如果真是如此，那我也算是看人不清了。”
　　司马拓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今天这比赛确实热闹，营内每顶帐篷除去两个守卫便是空的了。二人一路走走停停，便来到了主帐。
　　那守卫刚才瞧见了聂通与这二人说话的情景，便已知道是太子殿下，此时更是毕恭毕敬的行礼。
　　司马拓一边往帐内走去，一边问道：“我瞧那边热闹得很，你怎么没去？”
　　那守卫憨厚一笑：“回殿下，今日轮到小人当值。保护好这里便是小人的责任，又怎能去凑热闹呢？”
　　司马拓满意道：“不错。”
　　守卫一听，便颇有些骄傲地说道：“请殿下放心，徐家军的兄弟都是尽职尽责的。”
　　司马拓点点头，又接着问道：“这军营有多少人？”
　　“回殿下，有十万八千六百四十二人。”
　　“哦？这么详细？”这回好奇的是白景宸。
　　那守卫也不认识他，只当他是哪位官员，便也恭敬回道：“回大人，小人年幼时上过几天学，认识些字。这十万多个兄弟的名册便是小人整理出来的。”
　　白景宸惊讶道：“这可是个大工程。小兄弟很是厉害呀！”
　　那守卫听得脸上一红，嗫嚅道：“不难，就是费点时间。”
　　司马拓问道：“这十万多人都在吗？”
　　守卫回答道：“回殿下，有三人不在。”
　　白景宸又问道：“那曾经在战场上受过伤的呢？”
　　那守卫也解释道：“回大人，名册是小人随时更新的。若是在战场上受伤严重而退役的，小人便会将名字划去。若受伤较轻且医好后还在营里的，名字也自然会留着。”
　　白景宸点了点头，道：“所以你的名册始终是最新最全的了？”
　　守卫道：“应是如此。”
　　司马拓笑道：“能否将名册借我一观呢？这些都是为我冀北洒汗洒血的战士，纵然这么多人我不可能记得住，但是也想尽量知道这些英雄们的名字。”
　　那守卫显然被这番话感动了，于是毫不犹豫地将案台上的册子双手呈给了司马拓。
　　司马拓也郑重地翻开来看，却是眉目一挑，惊讶道：“你竟整理得如此有条理！”原来，那守卫按照官职和队伍将每个人都划分得十分详细。
　　守卫回道：“回殿下，也是为了看的人方便。”
　　司马拓只点了点头，没有言语。
　　守卫见司马拓看得认真，又想这么多名字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完，于是小声跟白景宸说道：“那小人就不打扰二位大人了。小人就在账外，大人若有事叫小人一声即可。”
　　白景宸笑着对他说道：“那你去吧，麻烦你了。”
　　待那守卫退出账外，白景宸便坐在司马拓旁边，给二人都倒了茶。司马拓一心都在这名册上，无暇说话，白景宸也看着茶杯发起了呆，此时帐内竟然安静得过分。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只听司马拓沉声道：“景宸，你看。”
　　白景宸回过神来，顺着司马拓的手指看去，只见上面写道：千户——谢晖。
　　“这。。。。。。”白景宸也哑然片刻。
　　司马拓重重哼了一声，已然站起身来准备出去。白景宸别无他法，只得拉住他，道：“阿拓，别冲动。”见司马拓依然僵立在那，白景宸接着说道：“别忘了我们这次来是不能打草惊蛇的。姓谢的人那么多，不可凭这一点就抓人啊。且等那位伤者醒来吧。”
　　司马拓转过身来点了点头，道：“也没有姓侯的。”
　　白景宸懂了他的意思，于是道：“既然如此，我们走吧。”
　　二人回到比武场，此时穆子华与聂通正在台下拍手叫好，这两人皆是面红耳赤、大汗淋漓。
　　白景宸走上前去，对二人笑道：“怎样，谁输谁赢啊？”
　　穆子华撇了撇嘴，答道：“什么时候景宸也在乎输赢了？”
　　白景宸闻言点头笑道：“答非所问。子华，显然你输了。”
　　聂通大笑出声，道：“景宸只说对了一半啊。子华赢了我，输给了将军。”
　　穆子华也摇头笑道：“聂大哥甭理他，这小子一天不调侃我就跟浑身长了刺儿似的。”
　　白景宸故作感慨道：“懂我者，子华也。”他抬头看了看，说道：“天色不早了，这路上还得费不少时间，咱们这就回去吧。”
　　聂通道：“既如此，我去把将军叫来。”
　　司马拓道：“不必劳烦了。我看将军与那个小兄弟交手正欢，此时不宜打扰他们。”见聂通点了点头，又道：“徐将军麾下果然不同凡响。”
　　聂通抱拳笑道：“那下官就代将军与各位道一声‘珍重’。”
　　司马拓如同有心事一般，一个人走在了前面。
　　穆子华见状，对白景宸小声说道：“怎么了这是？从刚才就一直冷着脸，咱们这般斗嘴竟也不行？”
　　白景宸闻言叹息一声道：“我们在士兵名单里发现了一个谢千户。”
　　穆子华惊呼一声：“什么？”
　　白景宸连忙捂住他的嘴，低声道：“别大惊小怪了。子华，你该知此事厉害，阿拓心神不宁也可理解。”
　　穆子华点了点头，正色道：“景宸放心，我自然知道的。等会儿你便先回家休息吧，这个时辰我们也不能去刘将军的军营了，只怕明早还要叫你出来。”他苦笑了一声，说道：“只怪兄弟没用啊。”
　　白景宸眉头一皱，说道：“子华，你说这个便客套了。你们等下再和张大人说说此事，但记住不要妄下定论。”
　　穆子华点头示意。
　　白景宸叹道：“如果他能醒来就好了。”
　　白景宸又与司马拓说了几句，无非也是让他耐心等待。
　　与二人道别后，白景宸回了家。见白仲原还没回来，他向白夫人道了声“娘”，便去找秦修之了。白夫人知道这俩孩子整日忙于案情，也不去打扰他们。
　　白景宸踱步走进书房，秦修之已然在那里等他。
　　“大哥，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呀。”白景宸叹了口气坐在桌边。
　　秦修之问道：“真的是徐将军吗？”
　　白景宸摇了摇头：“不能确定，不过有很大嫌疑。”
　　秦修之道：“不到水落石出之时，便不必困惑。”
　　白景宸闻言笑道：“大哥说的是，是我庸人自扰了。”
　　见秦修之皱眉，无言以对的样子，白景宸又道：“大哥不用在意，我开玩笑的。今天我们在徐将军的军营里发现了发现了一位姓谢的千户，太子因此心情抑郁，殊不知我们也不好过。”
　　秦修之沉吟片刻后，道：“你见到徐将军了。”语气异常肯定。
　　白景宸点点头。
　　秦修之又道：“那景宸觉得他是那种人吗？”
　　白景宸哑然，又说道：“不是。至少在我看来，不是。”
　　秦修之点头道：“为什么不相信自己呢？景宸，我一直都相信你。”
　　说不感动是假的，白景宸无奈笑道：“大哥总是不同的。”
　　秦修之问道：“于是你们明天就要去刘将军的军营了？”
　　白景宸道：“正是。不过还不知刘将军是否会在军营呢。”
　　眼看白景宸在外面走了一天，此时定然也是饿了。秦修之将点心递了过去，道：“之前九歌送来的，我想着晚饭还早，你尚得吃点东西垫垫。”
　　白景宸接过来吃了几口。
　　秦修之见他将口中的茶咽下去后，才道：“景宸，世人皆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但我觉着眼见了这个活生生的人才为实。”
　　白景宸闻言瞪大了眼睛，片刻后笑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大哥，多谢！”
　　秦修之也不多言，只是笑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