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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一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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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静的出奇。
早前因为不知道身份,两人以朋友的身份交往,自由而又投机,而如今,身份在这二人之间横亘着,想让人忽视都难。
“我送你回家,回去以后别担心,你妹妹会安全回来的。”
何奚言轻声“嗯”了一下,转念想到什么,就又开了口。
“这次给您添麻烦了,不过我恳求您将此事保密,您知道很多事情说不清也道不明,尤其是女孩子的清白。”
“我们之间,不用太生分的。”
话一出口,何奚言便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似乎太过生分,尤其是一个又一个“您”字,她侧过头来看他,他的侧脸线条硬朗又不失温和,眼睛直盯着前方,有一股风范油然而生。
有很多情愫在法国时就已经萌芽滋长,然而有未婚夫这个事实紧紧扼杀了一切,那段时间她过的很艰辛,像陷入了一口深潭,苦苦挣扎却只能越陷越深,每日抓耳挠腮却也是得不出结果,很多爱恋,如果你不顾所有去追随,可能只会落得一个叫做任性的结果。
所以,她选择了妥协,只是她从来都不知道,现在坐在她身边的这个男人,是否发现过她那些少女心思。
忽然就想到了那时的场景,他们坐在咖啡馆里,她徐徐诉说着家乡七棵枫树的故事,她说在枫叶落下之前就接住的人会得到幸运,她说如果能亲眼目睹枫叶成千成百落下的人可以在心底许下一个心愿,在将来的某一天就会悄悄实现,她说如果能与心爱的人一起看到枫叶飘落两人就可以不分开。
随后他的那句回答所带来的悸动的感觉,何奚言到现在也无法忘怀。
他说,我陪你去看吧。
一声突如其来的枪响划破了这寂静的长空,何奚言的心猛地一颤,还未反应过来,就被护入了坚实的臂弯,他将她的头紧紧摁进自己的胸膛,微微低下身子,也护住了她整个身子。
“怎么回事?”
他的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愤怒,何奚言被他护着看不到他此时的表情,但渐渐地心里那份不安被缓缓捋平。
车没有停止行驶,却是转了方向,他拿出别在腰间的手枪迅速判定了方才枪响的来源,以极快的速度向外开了一枪。
“快,往小巷子里绕着开,把他们甩掉。”
他的语调有些急,枪声虽已经落于车后却一直无法摆脱,一声一声惊起夜空漫漫,在这方居住的人家即便听见也只能无视,躲在被窝里哆哆嗦嗦。他的手一直抚在何奚言的背上,一下一下地安抚,想让她不要害怕。她奋力深呼吸了一下,从他的怀中抬起头来,黑暗仍挡不住那明亮的眼眸,坚定地看着他。
“往七枫巷里开,那里巷口比较窄小,趁现在他们离我们还有一段距离,我们把车子堵在巷口,然后下车躲到巷子里,抑或是走出七枫巷再往北大致六十米的距离便是打石巷,那里也便于藏匿,你觉得怎么样?”
她一口气说完,眼睫毛扑闪扑闪,因自己的提议而不敢确定的神情看上去有些急切,几乎是下意识的,胡承忻便应允了下来。
“听奚言的,往七枫巷开!”
夜色越来越浓稠,没有月光的映衬,看起来有些悲凉。
他们三人进了七枫巷后迅速找到了一处被遗弃的居民屋,胡承忻转身便吩咐了司机往打石巷那边出去回军区带兵过来,于是现在就只有他们二人在这幢看起来刚被遗弃不久的房屋的二楼静静听着动静。
窗户上有些漏风,拂起两边白色的窗帷,显得有些诡秘,屋内的气氛同样有些诡异。
何奚言看向他,他脸上紧绷,神色却又淡然,双手却一直紧拿着那把手枪,站在楼梯口的不远处,身体紧贴着门板,身上那股军者风范让人难以忽视。
而她内心的惴惴不安又开始涌动,自己和妹妹这么晚还未归家,恐怕家里早已经不得安生了,忽又想起此处便是上学时曾和胡承忻提到的七棵枫树的地方,惆怅不期而至。
楼下吱吖作祟的大门被人推开,胡承忻拿着□□手紧了紧,一把拉过她的手将她带到衣柜前,让她躲进去。
他耐心蹲下,压低了声音。
“你先在这里躲着,我去引开他们,千万不要出来,我会回来寻你,如果我一直没有回来,那你一定要等到明早这里的邻里都出来活动的时候才可以离开。”
他的眼神灼灼,脚步声踩着楼梯吱吖而上,何奚言只能点头,他轻吁一口气,转身欲走,她却马上拉住了他军服的袖口,用嘴型示意“小心”。
然后她面前的衣柜门被关上,眼睛里充斥着黑色,无尽的黑暗将她包围,裹在一个叫做未知的东西里面,没过多久,她听到了持续的枪响和玻璃破碎的声音。
他从楼上跳下去了!
双手紧紧攥着,手心的汗濡湿一片,指甲扣进了肉里,有些疼,但她心底那份不安盖过了这种痛,像茧一般慢慢将她裹住,对奚语的担忧也愈发浓重,直叫人喘不过气来。
渐渐地,枪声越来越远,直到再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