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梦》抒言

6、原来如此

　　当光明再次涌入，何奚言有些难以适应，朦胧着睁开了眼睛，面前的他逆着光蹲在她的面前。
　　她有些愣神，眼神有些迷茫，过了会儿才渐渐找回焦点，腿上的麻木感皱起，忘记了昨夜是如何入睡，只知道做了一些梦惊出了不少汗，所以现在满身汗腻实在有些难受。
　　“你有没有受伤？”
　　胡承忻摇了摇头，“虽然费了点功夫，但是把他们甩掉了。”
　　“他们······是谁？”
　　他的嘴角扯出了一抹带着涩意的笑，点了点头，“我知道。”
　　何奚言便不再多问，眼神兜兜转转，想到自己妹妹的事情便又焦急了起来，她急迫地抓住了胡承忻的手臂，“那我妹妹呢？你们有没有找到她？”
　　她的眉毛紧紧拧在一起，带着希冀看向他，抓着他手臂的力道不经意地加大了些，他感觉到她的不确定便安抚性地握住了她的手。
　　“我来之前，手下人已经和我支会过，已经找到何二小姐，我怕将她贸然独自送回家和你家里人不好交代，所以送人回了官邸。”
　　“多谢。”她此时才算真正放下心里的担忧，展开了一抹笑，这笑是他许久未见的风景，在法国时她经常这样笑，不再如逆风中的麟，那些无形中包裹着的屏障仿佛瞬间消逝，心中的花海如期绽放。
　　何宅的老式大门前停了一辆新式别克，在这派保守的建筑中显得尤为突兀。
　　“进去吧，外面风大。”
　　何奚言很想对他说进里面坐坐，但是考虑到家中人对他身份的顾忌便没有开口，而他，仿佛已经知晓她内心所想，并没有多说什么，只在路上简单诉说了找到何奚语时的种种。
　　全身安好，没有受伤，只是一直被关在黑屋子里，精神有些崩溃。
　　他还告诉她，幕后指使的人是李潇永。
　　其实，她已经猜到，却没有猜到李潇永的所为是为了什么。
　　然而，接下来见到的那一切使她都明白了过来。
　　檀香的味道扑面袭来，花梨木雕刻的闺床上一位少女脸上两行清泪，身体不住颤抖着抽噎，整个身体却被另一双手紧紧拥进怀里，那人一下一下拍抚着少女的背，神色懊恼不已，心疼的感觉不言而喻，不是哥哥疼惜妹妹，而是恋人之间的那般模样，这个动作像极了昨晚胡承忻对她的所做。
　　何奚言呆呆地站在门边，心里的感觉有些奇妙，胃被紧紧揪住，难受如快要冲出堤坝的洪水，但当这种感觉慢慢地涌到咽喉处的时候却又忽然消失殆尽，徒留一股空空的惆怅感亟需被填补，但好像又已经被弥补。
　　她从来都知道，她不喜欢路云景，但是却早已习惯了她是他的未婚妻这个身份，好像与生俱来，并没有深究过，虽然在她眼中，路云景懦弱木讷，但是他足够善良，而当这份善良不再是她一人的专属时，隐隐的落寞还是会攀上心头，像是宣誓的所有权被拿走，即便拿走的那个人是她的妹妹。
　　她不可能不介意，但是她又为自己的这份心思而可耻，她没有资格，因为她也是背叛者。
　　所以她无声无息地关上了门，自己退了出去，也明白了自己从法国回来之后路云景那几日犹犹豫豫想要说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了。
　　有些事想通了，天空也就放了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