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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7、黄雀在后(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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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皇,儿臣反对!”
 萧景琰被封五珠亲王,本就令誉王地位岌岌可危,竹惜若是再获封县主,日后指婚给萧景琰便是顺理成章;而且有了县主的身份,就是与皇家沾亲带故,日后想要在官员女眷见行走,也就再无障碍。时至今日,誉王已然明白萧景琰非池中之物,他的野心,也并不像众人所想的那么一点点,甚至于梅长苏的忠心,也开始令人感到怀疑。
 “景桓,你说你反对,理由呢?”梁帝有些不快。
 “父皇,”萧景桓亦是注意到梁帝的神色,本来这番话也着实不该自己说,可如今,放眼望去,这偌大的朝堂之上,竟是没了一个有足够分量的人来做自己的唇舌。
 “父皇,”誉王硬着头皮说道,“县主乃是皇族女子的身份品级,竹公子,纵然有功该赏,可她草芥出身,若封县主,怕是与礼不合。”
 “恩?”梁帝挑起眉毛,面色有些沉郁。平心而论,若按竹惜这几年打下的军功,封个有品之爵是决计不在话下的,可一来她是个女子,二来毕竟身份不明,三来,她背后的江左盟势力实在太过强大,梁帝不想给予一个不在自己掌控中的人太多的实权,所以才想出了这么个折中的法子:既给予了她和景琰脸面恩赏,又不会容她闹出什么大格,两全其美。可是偏偏这个萧景桓此刻不识深浅,硬是要反对他绞尽脑汁想出的办法。
 “那依你的意思,朕应该赏她些什么?”梁帝问道。
 “儿臣......”誉王一滞,“或许可以赏些珠宝玩器,又或者一些神兵利刃,父皇做主就好。”
 “哼,”梁帝冷哼了一声,“既然你都说了听凭朕做主,在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案之前,就不要胡乱插嘴。赏些玩器?你倒是和皇后一样的心思......”
 “这......”梁帝语气不善,誉王的额角开始渗出冷汗。“儿臣......自幼承教于母后膝下,自然与母后心意相通。”
 心意相通?梁帝在心中冷笑,是了,皇后和誉王倒是有着一样的夺储心思。此番太子倒台,誉王一家独大,倒是令皇后扬眉吐气,便是在后宫中,气焰也嚣张了几分,仿佛景桓已是未来的天子。也是为了制衡誉王母子,梁帝才有意扶植萧景琰母子的上位,也才下定决心,再给竹惜一个恩典。
 “不过,既然誉王说了,竹公子封县主,名不正,言不顺,那索性,朕就让纪王爷收了她做义女。亲王之女,本该是郡主,如今既是义女,那封个县主,也便不算屈了她。纪王爷,你意下如何啊?”
 “嘿嘿嘿,臣弟只有两个儿子,一向对于没有女儿一事甚为遗憾,既然皇兄肯成全,那便是再好不过了。”纪王不顾边上诸臣变幻莫测的脸色,一张圆乎乎的脸,笑得皱成了一团。
 “众爱卿呢,可有异议?”
 台下诸人面面相觑,纪王是梁帝所存兄弟中,最信任的一个,放眼整个大梁,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虽因生性闲散,手中没有什么实权,可若论尊贵,怕是没人及得上他。那竹公子既得他作义父,虽只是个县主,可却比一般的妃嫔生的公主,还要风光几许了。一个江湖女子得此殊荣,诸人在感叹天恩难测的同时,也隐隐感觉到,萧景琰不声不响间,已是成了一颗炙手可热的新星,在大梁朝堂之上,冉冉升起。
 
 隆重的册封典礼,堪比当年誉王加封七珠亲王的仪式,之后自然是免不了皇帝赐宴,百官道贺,一连闹了三日,靖王府方才安静下来。此刻靖王的内室中,坐着礼部侍郎,李通。
 “臣恭喜靖王殿下荣封五珠亲王,当然,也恭喜竹惜姑娘,不,现在应该叫县主了。”李通不卑不亢地略施一礼。
 “那么,靖王殿下也该履行承诺,将一切都告知老臣。”
 这一次能够引起梁帝对誉王的疑心,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梁帝相信,誉王是因拉拢人心不成而恼羞成怒,进而引发了一系列的冲突;而梁帝肯顺着梅长苏提前算好的思路走下去,最关键的环节,是因为李通隐瞒了萧景琰与滇阳侯使者交换条件的过程。
 “陛下召见的前一夜,殿下孤身入府,威逼利诱,什么法子都使了,就为让老臣少说那么一句话,老臣没有一身傲骨,照着殿下的话做了,想来殿下今日也该履行承诺,将一切解释给老臣听。”
 “李大人何必将自己说的那么可怜?”竹惜掩嘴一笑,“若是大人没有傲骨,那这朝堂之上,怕是没有敢称自己的腰杆是直的了。”
 “哦?臣不知县主此话何意?”
 竹惜顺手给三人面前的茶杯中斟满了茶水,“李大人怕是当晚就将此事告知了礼部尚书吧,而谁又不知,这礼部尚书是中书令柳大人的亲眷,想必此事是经过三位大人的深思熟虑之后,才下的决定吧。”
 “县主客气了,老臣当不起您亲手递过来的一杯茶,不然就是逾越了。”
 “抱歉,”竹惜将茶杯放到李通面前的托盘上,由他自行取拿,“我倒真是不太习惯这骤然而来的赏赐,让大人为难了。”
 “哪里,”李通面上虽无表示,但心里也对萧景琰与竹惜对于恩宠的淡然,生出了几分好感。
 “实不相瞒,我肯听从靖王殿下的吩咐,一来是两位柳大人相信靖王殿下的为人与品质,二来嘛,也是因为言侯。”
 “言侯?”
 “是。”李通答道,“纪城杨集将军乃是言侯故交,因此我们踌躇之时,便想着或许言侯能给我们指一条明路。”
 “那言侯如何回答?”
 李通眸光微闪,似是存有一丝困惑,“言侯只说了一句话:一切照做,不必多问。”
 “敢问大人,”萧景琰忽然问道,“今日大人前来,是两位柳大人的意思,还是您自己的意思?”
 “这......”李通眼中闪过一丝警惕,“殿下是否觉得,老臣不够资格前来问询?”
 “不敢。”萧景琰并没有因为李通的质问而慌张,“我只是随口一问。不过,李大人,恕我无礼,不管今日你是代表谁前来,我都只能回答你四个字:无可奉告。”
 “靖王殿下......”李通十分吃惊,未曾想到萧景琰拒绝得这番直白。
 
 “大人不必这般看着我。大人要相信,不管是言侯,亦或是我,决计不会利用大人做龌龊之事。”
 李通沉吟片刻,开口道,“或许,必要的时候,我们可以助殿下一臂之力......”
 “李大人,景琰不愿对外人言说我的目的,自然是有自己的原因,不过很大一部分,也是不愿将几位大人卷进‘结党营私’的是非圈。几位大人一世清明,景琰不想,因一己之私,葬送了你们一生的经营。”
 “哎......”良久,李通叹了口气,本来今日中书令柳澄就不赞同他前来,不过是另一个柳大人年轻沉不住气,方才托他来此一问,原本也没报什么希望。
 “好吧,既如此,那便希望靖王殿下能早日如愿以偿。哦对了,后日是柳澄大人母亲的大寿,不知二位是否前去祝贺。”
 “自然要去,不光是我自己,”萧景琰微微一笑,瞅了一眼一旁的竹惜,“小惜还要替她义父前去送礼呢。”
 “是啊,听说靖王殿下曾经救过柳大人孙女的性命,听大人说,柳小姐还常常念叨殿下的安好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