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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决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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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中,皇夫议题,谈论的异常火热,没办法,陛下不慌,可他们却不能,身为人臣,食君之禄尽君之事这是本分,何况他们的女皇陛下登基已有两年,后宫至今却还没有一位管事的主子,他们能放心吗?自然是不能的。
臣子们谈论的倒是热闹,反观他们的女皇陛下可是平静的很,一言不发不说,甚至还带着暖心的微笑望着争论的众位臣子神游。
昨日韩太傅是怎么说的?嗯,对,说是朕年岁不小了。
漫不经心梳理着袖间的流苏,她想这个问题还真的是个棘手的事儿,倘若她家父皇走前没透露这么点事,她是相信这些都不算是个事的,结果,进退两难,这憋屈的。
旁边小蚕子也是不舒服的很,主子有这么被逼过吗?有吗?有吗?
殿外,破晓已至,卯时,是卯时,伸直脖子的小蚕子大喊,“朝时已过。”话落间,殿内响起整齐划一的“恭送陛下。”
这太阳真可爱。
没成想,这刚到长广殿,后脚三位太傅就来觐见了。
桑迟迟见到三位太傅果断装傻,“太傅们,可是有事忘说了?”
她的太傅们可是角色。
“不是,来跟陛下您商量个事。”为首的韩太傅如是说。
昨儿已经说出她年岁不小的韩太傅,今估计也没甚好话,“什么事,您说。”
“皇夫人选的事,臣知道您惦记那甘国的国师许久了......”韩太傅看他从小教授着的陛下嘴角含着淡笑看他,他正了正脸色,“严肃点,这是大事。”
她的太傅们真是给点颜色就开染坊,不过,她不介意,“顾太傅,您来也是这事,可是您就这么作壁上观,事不关己的态度让朕很是怀疑您的初衷。”
顾太傅摇了摇手中的直尺,依然事不关己。
可惜了,前些日子就应该少在师娘耳边吹风,如今,倒是想东风西引也是不成了,好,大不了就普天同庆。
“今,朕就下旨,正式甄选皇夫人选,寇太傅您觉得如何?”女皇陛下,小女儿神态的望着寇聚。
见好就收,桑迟迟最是喜欢他这个特色的,从不过多浪费她的口舌。
寇太傅笑着拿起热茶,“那臣就等陛下您拟好旨。”饮茶间,手还做出了请的姿势。
望着三位太傅一致的动作,她心累,心累的狠。
不就是手持遗诏吗?哼,当她怕他们不成。
韩太傅笑眯眯的接过诏书,藏进暗袖,这胜利的果实来之不易,要好好收着,好好守着,“既然陛下的诏书已经拟了,臣还有一事。”
何谓得寸进尺,韩太傅表现的绰绰有余。
“什么事?”
“臣想查查行走侍郎陈独,就是你钦定的那个侍郎。”那钦定两字的音咬的异常清晰。
“他怎么了?”桑迟迟带上护甲,淡道。
“他的身世,好似不简单,不过他是您钦定的行走侍郎,您看......”韩太傅抬眼看向又将护甲摘下的女弟子。
查不查,他要的就是一句话,至于吗,还甚多犹豫。
“他,暂时,不查。”桑迟迟摆手,看向她的启蒙恩师多了些暖色。
她的太傅们还是好的,不过好的怎么就那么不明显呢!
***
诏书一出,举国同庆,他们崇爱的女皇陛下终于下决心要选皇夫了。
因着这事,屈国的代王这边去见了屈皇,近些日子身体好些的屈皇本打算见官员,听到他来,叹了口气,让官员退了下去。
代王一进去,就朝已生华发的屈皇跪下了。
“你这是干什么?”屈皇揉着生疼的脑袋。
屈皇身边的安恒说了桑国女皇的诏书一事。
屈皇听了想也没想拿起奏本往他身上砸“你是敏兮公主的夫婿,屈国的代王,朕的儿子,都忘记了不成,不成器的东西,你给朕滚。”
刘之文也不闪,任凭那厚厚的奏本擦过他的脸,划伤他的眉梢。
一旁的安恒看得提着气,生怕这奏本把代王的眼睛给伤了,见着流血的眉角,身子一紧,憋了口气。
“父皇,儿臣已经听你的,为这屈国训练了一批又一批的猛士,放弃领兵,您还要逼着儿臣做到何种地步,才肯放儿臣自由出行。”
他已经放弃过她两次了,这次他不想只是默默地守护她了,他想走到她的身边,光明正大的走到她的身边,看着她幸福。
“孽子,你,你,你竟然为一黄毛丫头不惜辱没皇室,你当真是糊涂的紧。”屈皇眼睛冒火,“来人,代王公然顶撞与朕,闭门思过三月,不得出王府一步”
刘之文静静地听着屈皇对他的判决,没有愤怒,没有反抗,他只是突兀的站起,坚定的走出了屈皇宫。
代王妃看着王府外的驻军,默然摇头,随即又笑了起来,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不是吗?
“王爷,药要凉了。”宫中送药的内侍小心的说着。
“死奴才,凉了还给王爷喝,还不退下。”从府外回来的代王妃呵斥着屈皇派来的内侍。
“王妃勿恼,这是陛下对代王的关心,奴才也是奉命而为。”这内侍跪着神色间却无丝毫惧怕,只是平静的说着事实。
禁足,还能如此张狂,这屈国怕也就这位敏兮公主了。
“端来。”
“是。”
看着空的药碗,这内侍眼神间无不是嘲讽,却没有停留很久。
出府不到十步,刚才还活生生的人,顷刻间就成了死尸,那不可置信的面容上哪里还有嘲讽呢,根本无迹可寻。
“她不是你一卑贱者能顶撞的人,从来不能,也不可以?”风中的话模糊又清晰。
代王府,刘之文望着蓝天中飞翔的雄鹰,满身落寞,身后是静静伫立的代王妃,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远不近,可就是这段不远不近的距离她永远也走不进他的心。
“从书,我想帮他,可他不许,他或许还是怨着我的。”语气近似抽噎 。
“王妃,小王爷和王爷很像。”女侍安慰道。
小王爷刘兮,他们的孩子,一出生就被封王的孩子,她终是笑了,只是笑中的苦涩又是那样的明显。
她是代王妃,长公主唯一的独女,当今圣上亲封的敏兮公主,唯一疼宠的外甥女,但她从来都不是他心底的妻,这种苦涩又有谁能懂的。
眼前模糊的身影,她想再看一眼,就一眼,她决定放他走,给他自由,她不想他留下遗憾,哪怕,她早已不欠桑迟迟,她也决定出手,她不要再眼睁睁的看着他的身体被那一碗碗的毒药侵蚀。
代王妃离开的决绝,即使眼泪淹没她的视线,也没有丝毫的停留。
***
望着敖鹰带回的信件,桑迟迟怒了,“卫敏,你个愚蠢的疯子,疯子。”
桑白捡起地上的信件,叹道,“ 都是情种,无私的,自私的,都是。”
“桑白,这卫敏不能有事,他会伤心的,你别看他对我是嬉皮笑脸的黏糊,可我知道,他的心从不在我的身上,只是他不自知而已,不知如何面对卫敏炽热的感情,不知如何面对他的父皇,甚至连他自己他都不曾正视过自己,桑白,他一定要成为屈国的皇,否则,我怕自己会毁了它,毁了他心底不自知的留恋。”
“陛下,这次您不能去,哪里都不可以去。”桑白平静的烧掉那轻易就牵动她情绪的纸张,缓缓跪下,没有起身。
“您问过他是否想当那肮脏屈国的皇了吗?您未曾问过,您只知道他不是屈皇的亲子,可您却从不知道卫敏是屈皇的亲女。”
“是卫敏,不是屈国,原来不是。”桑迟迟的眼泪就那样流了下来,她从来都是厌恶虚伪的真实的,可却偏偏被他的虚伪,真实的骗了好多年,好多年。
“陛下,你毁了它吧,他从来留恋的都不会是屈国,而是他身边的卫敏,只要卫敏她心中深藏的是屈国,他都会日复一日的喝着屈皇赐下的药,那药,是卫敏知道的,也是她同意的,陛下。”桑白再次俯身而拜。
“他的幸福他不知如何开口,想着,您能得到幸福就好,只是他从来没有告诉过您,护着您,救您,都是因为您像极了年轻时肆意而活的卫敏,可您不是卫敏,您是桑国的皇--桑迟迟,只是桑迟迟,因此,桑白不会同意您因为他的爱屋及乌而出手,更不会同意您去屈国。”面前身着紫色宫装的皇,脸色似乎更白了,可是,她必须说。
这是她的皇,她此生效忠的皇,她绝不会让那肮脏的屈国玷污了她心中的皇。
“我想听听他们的故事,可以吗?桑白。”轻轻的开口的桑迟迟很怕,她怕她的声音再重些,那故事就会消失,像是从不曾存在过的消失。
不能了解他的全部会是她的遗憾,虽然他曾骗她,她不介意,但她还是想知道他的曾经,他从不曾描述过的曾经,她没有参与过的曾经。
以往的他是那样的意气风发,如同炽热阳光般的眩目,可就是这样夸张炫耀而活的人,原来身处的是无边的黑洞,没有光亮,没有救赎,也不不自救,不相信,她到底错过了什么,错过了什么......
幼时到现在,记得的都是他留给她的自信的,张扬的,挑衅的微笑与守护,而她知道的却是最浅显的他,他想让她看到的他,保留甚多,从来如此。
如今,此时,迫切,是她心情,令她辗转难安的心情。
“陛下想听,桑白就说,可有一事......”
欲言又止的桑白,她怎么会不明白呢?这份明白太难,也有些疼痛。
“我答应你,不会只身冒险。”她扶起跪拜的桑白,为她拭去担忧。
“知道您不会放心,桑白会替陛下您去的。”桑白下了决定。
桑白最痛恨的屈国,她怎么可能舍得她再次回去,一次,就够了。
“放心,这件事交给桑未,我们谁都不去。”她安慰桑白,又好像似是再安慰自己。
她桑迟迟的人,都要好好的,一个都不许出事,一个都不许。
既是在乎,她桑迟迟会在乎到底,绝不轻言放弃。
她告诉桑白,也是告诉自己,“刘之文,是我第一个喜欢上的人,我不允许他这样欺骗我第二次,以后,都不可以,以前,因为他是屈国的代王,想着虽然屈皇参与了暗杀我父皇母后的计划,只要杀了他就好,不用屈国的覆灭,我要留下屈国给他,可现在,他不需要,你也不需要,屈国留下再无意义,它就消失为我的父皇母后陪葬就好。”
微笑的桑白此刻真正释然了,随着即将消失的屈国而释然,“陛下,桑白会告诉您要了解的他,他所隐藏的他。”
“好。”仅仅一个字,包含着却是无限心痛。
恐怕这也是桑白一直不开口的缘由吧,真相往往伴随着残酷,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