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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让夫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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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看到的十七,盖着厚厚的被子,闭目躺在床上,肤色惨白,泛着异样嫣红的双颊微陷,嘴唇干裂发紫,眼下有着淡青,一见便知是高热中的病号。
玲珑揉揉眼,几乎不敢相信才数日不见,她向来健康的十七哥竟然会病成这副模样,似乎比他父母双亡时的病状还重些。
她心下发慌,上前摸他额头,手下温度果然烫人。她捂嘴轻呼,却见他睁开眼来,散乱迷茫的目光怔了片刻才变得清明,滑过一丝温柔。
“你怎么弄成这副样子?!为什么没人告诉我?!”玲珑又气又急,见他醒来,不自觉的张嘴便是口气败坏的责问,一边迫不及待伸手探向他腕间脉搏。
十七用滚烫的手掌一把握住她的的手,拇指轻轻蹭着,嘴边扬起笑容,哑着嗓子艰难道:“你来了啊。”
不知为何,那笑容映在玲珑眼里总觉得像是带了些无奈的苦笑,声音语调充满恍如释重负的不明情绪。他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忽然令玲珑升起委屈的感觉,哽咽起来哼道:“我不来还能等到人去请我?!”
她抽手,想给他诊脉。他却用力箍紧,不愿松开。两人正角力,门吱呀打开,端药的小厮看见玲珑坐在床边,一时间双眼圆睁,满脸惊讶慌张,许是意识到失态,连忙轻咳一声略带尴尬的支吾道:“姑……姑娘来了啊。”
玲珑回头瞅了眼十七,气得笑起来。她猛抽出手,慢慢走到小厮面前接过药嗅了嗅,斜瞄着他,懒洋洋问道:“冯青,我是不该来啊,还是不能来?见到我至于吓得碗都端不稳啊。来来,你给我说道说道为何你家公子病了却不说与我知?”
冯青是冯家的家生仆役,自幼跟着十七任首席也是唯一的贴身助理兼秘书,其功用和亲密度一如柳叶之于玲珑。目前除了冯十七和冯琼玖,他敢号称是最了解玲珑姑娘的冯府。故而透过玲珑似笑非笑的美目、冰凉有礼的语气,冯青十分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玲珑姑娘现在很气很愤怒。他看看床上虚弱的公子,又瞅瞅脾气不大好的玲珑,心中不住摇头感叹果然是拿多少薪水就要承受多大的高压力,只怪这病因不能说,不能说啊!
冯青打定主意以不变应万变,讪笑连连却不发一语。玲珑不解又恼火,用力放下药碗,冷笑道:“你觉得那些个庸医比我强,给他喝这些不着四六的药更管用?还是说你根本不在乎你家公子的病啊,任由他烧了这些天?”
“行了,你别难为他了,是我不让告诉你的。你自己病刚好些,还要照顾荞儿,我怕我再过病气给你。”十七不忍冯青大热天里被玲珑逼出冷汗,微微探起身朝她招手,出言挡驾。
“哼!我该谢谢你一片苦心!你准备瞒我多久啊?”玲珑嘴上虽然还在抱怨,脸色已好了许多,飞快走回来把他按回床上,边掖被角边问:“你身体向来好好的,除了从北边回来那次受伤,不曾病过,这回病因何而起?怎地弄成这副模样?”
十七扭不过她,手腕终究被她扣住,只好干笑道:“沐浴的时候睡过去,在凉水里泡了一夜,起来便染上风寒,本来以为小病随便喝些药就好了,不想那些庸医不及你本事,好几天还不能使我退热。”这话避重就轻的说了一半,他不免有些心虚,只盼能够在行家眼底下蒙混过关,不引她深究。
“洗澡睡着了,冷水里泡一夜?!你上次就是淋雨着了凉方致病的,你怎地那么不小心,那些药……十七哥,你沐浴前吃过什么?你……你故意浸冷水,我再问你一次你可知自己究竟怎么发病的?你仔细想想!”玲珑原本娇嗔的声音陡然拔高,脸色也难看起来,眼中利芒一闪而过。她静下心来,屏气再号,第一次几乎不敢相信手下的脉象,因为那显示他患的不是普通风寒,而是在服用某种药物极度兴奋时却强行冷激抑制的后遗症。倾其所学,能想出的可能只有那几种,无论哪一种都不好玩。
十七对着她神色复杂的眼睛苦笑,本事学的真是好啊,一点儿都瞒不过她!他不知道要怎样开口跟她说这件事,静默半晌,他坐直身子,开口:“其实……”
门咣当一声响,此次是被人大力撞开,成功截住十七要往下说的话。看清闯进来的人,十七脸色瞬间冷若冰霜,眼中恨色大兴,手上不觉使力,握的玲珑细手发疼。
洪夫人神色憔悴,发丝微微凌乱,略显不修边幅,不复往日妆容精致仪态万千,她疾步奔到十七跟前,近乎哀嚎道:“算我这个作婶娘的求你了!静姝她不吃不喝,一心寻死,如今只剩得半口气!她一个冰清玉洁的姑娘家,出了这样的事情你叫她还怎么活啊!”
玲珑只略怔了一下就似是意识到什么,忽然脸色煞白,身体轻颤,觉得胸闷上不来气。她眼色迷离的看了看洪夫人,最终定定瞅向十七,不言不语。
十七几乎立刻感到玲珑的不妥,他轻蹙眉尖,将她紧紧揽在身旁,脸色铁青的死瞪着洪夫人,冷声道:“与冯某无关!”
“冯飞蓬,你是不是男人?!她的名节毁于你手!”洪夫人厉声尖吼,继而猛然跻身上前一步,手指几乎戳到玲珑脸上,吼道:“只是因为她吗?”
十七一把拨开洪夫人的手,将玲珑搅到身后,咬牙切齿道:“我再说一次,尔等与冯某无关!”
洪夫人却不再理他,挪脚对上玲珑,忽然面现悲意,凄凉抹泪道:“姑娘,我知道这样委屈你,对你不公平,可是你人漂亮聪慧,家势又好,将来不愁再觅得个如意郎君。我们静姝父母双亡,一介孤女投奔予我,我却没有照料好她…… 她与飞蓬裸身相见,酒后共处一室,闹到众人皆知,清清白白的姑娘名节尽毁,飞蓬因与你有婚约而不愿娶她,如今她一心寻死……我万不能弃她不顾,但求姑娘成全,把飞蓬让给我那可怜的侄女吧,我代她九泉之下的爹娘谢过的恩德……”
玲珑脑袋短暂的出现一片空白,不及听她后面又说些什么,过了半晌才找回意识,惊觉自己双手握拳过紧,指甲刺的手心生疼。她眼眶泛酸,心里信十七,却仍然气闷难受,直感受了莫大的羞辱委屈,抿紧双唇死死瞪着洪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