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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遭下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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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侧过身,低头掰开玲珑的拳头,深吸一口气,淡淡道:“冯某并未与她有半分逾礼之举!” 他转回,直视洪夫人,眼如利刀,“我倒是想问问当日婶娘给我喝的是什么新奇好酒,你家洪姑娘又怎会出现在我要休息的房间里?!”
洪夫人神色一乱,旋即尖声叫道:“你什么意思?!难道说我拿我自己侄女的清白赖你不成?!这里可是你的家,你的人也只有你指使的动!”
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冯青闻言理直气壮的插嘴:“话不是这么说,这内宅里的大小事哪样没经过夫人的手啊!当日下人们可也是按夫人您的吩咐,扶我家公子入了您安排的偏房。小人在饭堂外接到我家公子便片刻不曾离开左右,且不说我们只在门口停留片刻,黑灯瞎火的什么也没看到,就算真有点儿什么,要说少爷看见啥我也看见了啥,小人既无妻房又无婚约,不如将洪姑娘许配小人好了,皆大欢喜!”
“呸!下作胚子,你是什么狗东西,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这里轮得到你说话!”洪夫人没想到冯青一介仆役竟敢挤兑她,当下恼羞成怒,扬手一巴掌掴在他脸上,彻底成全他忠心护主。
她正待继续,人已被闻讯赶来的冯飞萦和冯飞萧齐齐拉住,停下动作。他们兄妹一见玲珑也在场,脸色极是尴尬。冯飞萦数日来因飞荞时时与玲珑相对,却没有透露丝毫,此刻这样的情形下相见,深觉自己有恩将仇报之嫌,羞愧不已,低着头不敢迎视玲珑愤怒的目光。
如此场面,冯飞萧心中亦是百味陈杂,这几日前因后果他早想明白,虽恼洪夫人不顾廉耻多生事端丢尽冯家脸面,却又不能全然不顾她与洪静姝。而于情于理,他更不忍玲珑与十七寒心难过,尽管私心里曾有那么一瞬间希望他俩不能终成眷属,但也清楚即使如此自己不会有任何机会,他不想她因此连带恨他,他只愿看她无忧无虑的烂漫笑容。身为夹缝人,冯飞萧苦笑,勉强维持面上的平静打圆场道:“堂哥还在病中,有什么事待他好了再说吧。”
可惜嫡母却不领情,洪夫人甩手挣开他们,怒道:“他病着,难道我静姝健健康康活蹦乱跳?!此事不了,大家都不好过!静姝心结难解,又怎会好起来。今日刚好人都在,索性说个清楚做个了结!”
“呵!夫人也太不近人情了吧,堂哥与玲珑妹妹乃叔父在世时订下的婚约,又是青梅竹马彼此有情,如今怎可能说毁便立刻要断。”冯飞萦冷眼看着洪夫人泼出去的胡搅蛮缠,知道她打得什么算盘,心里厌恶,又冲玲珑的情意忍不住仗义执言。她轻蔑的淡淡瞥了眼洪夫人,揶揄道:“要说静姝妹妹孤苦无依,难得生了一副好脾气,这样的性子定是个能善待他房儿女和睦姑嫂主母的妙人儿!夫人不妨退一步,把她给了堂哥做小,依堂哥的人品家世也不算委屈她!您何苦非逼堂哥不孝不义悔婚呢?!”
“静姝不会与人为妾!”
“冯某此生绝不纳妾!”
冯飞萦话落,洪夫人和十七同时开口表明态度,倒是难得观点一致。
洪夫人含恨瞪了眼冯飞萦,暗骂她吃里扒外,转而斜睨被十七护在身后的玲珑,夹枪带棒道:“我家静姝温柔娴静,人品相貌都是一流,并不折辱他冯飞蓬。事关她终生幸福,我万不会推她入火坑与人为妾,往后任那些为正妻的刁蛮凶恶女子欺辱。”
玲珑气得嘴唇都哆嗦起来,可恨她伶牙俐齿却不好主动出声反驳。十七拥住她,反而神色平和,眼中甚至显出丝丝温情,淡然道:“冯某只娶玲珑一妻,我负得天下人,独不负她。”
十七轻声细语的在所有人心里砸起翻天巨浪,玲珑呆了半晌,用力吸吸发酸的鼻子,不由自主的微扬起嘴角,与他五指紧紧交缠。
可惜他俩的情比金坚洪夫人一点儿也不欣赏,看着她眼里恰似火上淋油,却烧得她不知要如何应答,掐腰指着十七,“你,你…… 你 ……”你不出个所以然。
冯飞萧生怕洪夫人再折腾出什么动静激化双方情绪,导致矛盾升级,急急上前用力“扶住”她,道:“夫人还是先过去照看静姝妹妹吧,她那里离不开您。”边说边示意冯飞萦一起往外拖她。
这次洪夫人没有太过挣扎,眼睛虽仍狠狠的瞪着冯十七,身子倒是跟着冯飞萧往外挪去。今日不是她第一次在冯十七这里碰钉子,冯十七把话说到这份儿上,摆明了抗拒倒底死猪不怕开水烫,她一时也没有对策,索性顺阶下台,回去再想新办法,她就不信不能让他就范。
他们一走,冯青很有眼色的也跟着退了出去,还不忘细心的关好门。
屋中只剩下他们两人,玲珑起身站到他对面,一时都无话可说,静静对视,只有窗外夏蝉啼鸣不止,随傍晚新出的霞光涌进室内,给所有镀上温柔颜色。
十七噙笑,眼神愈见清澈,原本恹恹病态也散去几分,他掀动嘴唇欲做声,却先被玲珑出声斥道:“你闭嘴别说话!”
此刻玲珑心里柔肠百结,短短半个时辰不到酸甜苦涩惊喜交加,让她一时之间都不知要怎样面对十七是好,该怨他徒惹生情债,还是该怜他遭人陷害,怒他故意隐瞒,又喜他意志坚定。思绪千回百转,终是难忘先拉过他的手沉默诊号,确定没有大碍才稍稍放心。
她收手,白了他一眼,拿过靠枕扶他倚好,娇嗔道:“你瞒着我!怎么解释我都气你!……我说你听,你只答我是或不是!吃饭的时候,那姓洪的婆娘给你喝酒,你不曾起疑几杯便醉了,她差人扶你去休息的地方在饭堂附近却非你常去的屋子,对不对?”
十七轻笑点头,还是解释道:“五日前,她亲自下厨设宴说是谢过我照顾她们与飞荞,当时飞萧、飞萦他们都在,洪静姝守礼并未与我们同席。席间,她说寻了一种新酒,梨花春酿,甘醇香浓却是极烈,叫大家都尝尝。我记得前后她强斟了四杯予我,我推辞不过都喝干净,很快觉得头晕,她让人扶我到饭堂西厢的空房休息片刻,”他顿住,耳朵泛红,轻咳一声才羞赧的继续说道:“路上我便开始觉得异常燥热,故而站在院子中吹了会儿风,哪知非但不见好反而越来越燥 …… 也多亏我耽搁了些时间,她叫的人此时借机离开,却不想冯青在他走后不久便赶来寻我。待到冯青扶我进屋时,虽不及点灯,我仗着眼力好仍是隐约感到屋中有人影和凌乱细弱的呼吸声。当时虽然晕,但还不至于彻底失去意识,多少感到不对劲,你知我的酒量,再烈的酒我也不至于四杯就醉,而且身体反应明显不似往常醉时。我疑心被下药遭人设计,急忙让冯青同我出去,我俩刚退到门口,洪夫人就装模作样的赶来,那会儿我已然快控制不住自己,根本没理她说什么,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急忙回来自己的院子泡凉水,就泡成现在这副样子了。”
“翌日她就赖上你,说她家姑娘的身子让你看光了,清白算是毁到你手里,还敲锣打鼓闹的家里人人知道,你不娶不行,对吧?!”
十七眼见她脸色几变,盯着自己的目光却越来越特别,急忙强调:“我什么都没看见!就是之前我也没见过她几次,连印象都谈不上!”
“哼!怪不得这几日我在你家进进出出,人人看我眼神古怪,原来是可怜我、笑话我是个傻子!” 她拨拉开面带讨好笑容,小狗般往自己身上蹭的十七,明明语气已经放软,仍强撑着凶悍状训道:“我是傻子,你就是个呆子!连吃了什么药都不知道,就敢在凉水里泡整夜?!你又没做亏心事,干嘛不敢找我?”
十七神色古怪,眼睛围着她上上下下的遛达,嘴角渐渐浮起满怀暧昧的坏笑,微不可闻的嘟囔道:“别人我都忍得,找你才会出事!”
玲珑脸瞬间爆红,腾的背过身闪到旁边去,把桌上的茶杯茶壶弄得叮叮当当一阵乱响,等安静下来她口气更恶的说:“最后一条,从明天开始无论我怎么折腾,你都不准反对!敢在我面前下药,我就让她知道知道什么叫做班门弄斧不自量力!”
十七笑的宠溺,只朗利的答了一个字:“是。”
他仁至义尽,她却得寸进尺、欺人太甚。那么就让玲珑玩吧,只要她开心怎样都好。“你给我喝的什么,怎么一股血腥味儿?”
玲珑蹲着身子爬在床边,一手支着脸,漂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瞅着自己一根还在渗血的手指,若有所思,“唉,学海无涯啊,看来我有必要提高一下我在春药媚术方面的知识,以便尽早攻克,熟练破解、运用,彻底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