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 寒假(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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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前，晓婉回到了Ｓ师大交了一个学期的实习报告，顺便也把刘教授的教育心理学研究课题资料作了初步整理。经过系主任的办公室时恰巧遇见班级辅导员。
“晓婉，正准备找你。”
她停下了脚步，“有什么事吗？”
辅导员拉着她走进了一旁的办公室坐下，“前两天通知下来的时候，你不在。我们学院和英国诺丁汉大学（Nottingham）有研究生交换培养计划，有全额奖学金名额，３月前所有申报手续就要完毕了。申请成功的话，你就在那里读３个学期，然后再选择在那里或者回来实习一年。保研可以优先考虑哦。怎么样？你要是有意向，现在我就给你报名，寒假里你就好好准备材料。”
晓婉瞪大了眼睛，“真的吗？”诺丁汉大学算是英国数一数二的知名学府，因为去英国留学的学费高昂，她不想父母为此过于辛劳，从没想过能有这样的机会。“老师，真的是学费全免？”
“嗯……全额奖学金的名额有限，要自己申请，但无论如何这也是个机会，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
晓婉垂下了眼眸，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轻声说道，“嗯，我回去和爸妈商量一下再给您答复吧。”
从学院楼里出来，她一路上心事重重。
英国，似乎和大凡学长断了联系以后，这已经成了她心中一个禁忌的地方。
当初自以为拒绝得坚定，不带一丝迟疑不留一点希望；自以为手上握着最锐利的一把刀，将所有盘根错节一并斩断，伤口抹得干净；自以为从此躲进窝回的坚硬的蚌壳里偏安一隅……
殊不知，结束抑或开始，从来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命运，毫无预警的从身后踹上一脚，人生继续在繁杂的尘世纠结沉沦。
轻叹一口气，晓婉抬起头，不知不觉已来到寝室楼门口。抿了抿嘴，推门进去。
抬眼便看见阿圆正在收拾箱子，一边和毛毛、小君说笑着。转头看见晓婉进来，脸上的笑意还未散，却立马噤了声。
晓婉隐约听见尾音里提到了“大凡”，不以为意的笑笑说，“我回来了。”
毛毛、小君嘻嘻哈哈地拉过她，“多久没见着你了，快过来。阿圆做了小提琴王子Van的随行翻译，刚陪他们演出回来，过两天又要去别的地方。刚才还在跟我们说许多关于他……”
“她早就知道了。”阿圆打断了她们，瞥了晓婉一眼，眼神里有些微微的冰凉。“刚才辅导员找你，说有我们学院有交换研究生的名额可以去英国诺丁汉大学……”
“嗯，我已经知道了，刚才在路上碰见她了。”晓婉点头回道。
“你去吗？”貌似不经意的口吻间透着一丝严肃，阿圆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直视着她。
“我……还没想好。”她撇开头，不想应对。故作轻松地问毛毛小君考研和找工作的事进展得如何了。
还没等她俩开口回答，阿圆忽地站起身来，拉起晓婉就往外走，“我跟她说点事情，等会再跟你们聊。”
出了寝室，晓婉轻声唤了句，“阿圆？你怎么了？”
阿圆松开她的手，过了半晌，叹了口气转过身来瞪着她，“什么好事情都让你碰上了，你却偏偏毫不珍惜，白晓婉，你真的是让一旁看着的人很生气。”
“阿圆……我以为你能理解我是怎么想的。”她微皱着眉头，静静凝视着她。
“我知道？我只知道多少女生希望能得到大凡的一点点青睐；多少人天天给他写信送花寄礼物；多少人……小鹿，费尽心思从国外订到了一把珍藏的小提琴，只为了让他心情能好点，从这里飞去A城亲手送给他;哪怕是我，一个与他接触不到两个月的人,为了他的微笑，天天到处搜罗着笑话，天天和Steve筹划着惊喜……我们所有人，所有人都围着他在转，心甘情愿，倾尽所有，只为了弥补你造成的伤害，因为他值得……
是，我也知道你要说,爱，不能勉强。可是我想不通，为什么，为什么你不爱他？为什么不能爱他？为什么他那么喜欢你，那么执著不渝？
你知道有天晚上他一夜未归，Steve急得到处到电话，我和他的助手们到处找人，后来还是小鹿和Steve说明了情况，我们才放下心来。第二天他哑着嗓子醉醺醺的回来了，倒头就睡。接着，就开始发烧感冒，昏昏沉沉病了一个星期，却不顾我们的反对继续赶通告，赶演出……直到现在，他仍旧绝口不提和你之间发生的事情。
其实辅导员上两个星期就要我通知你英国交换研究生的事情了，我一直存着私心没有说。我想既然你已经拒绝大凡去英国了，那就隔他远远的，伤过痛过，一切都会过去……
可是直到刚才看见你走进来，我忽然觉得，我凭什么决定你的人生……也许这就是命运，命运把你们牵在了一起，经历的所有苦痛也许都是一种积累……总之，你还是知道了，去不去英国，上天一定要再让你选择一次。”
阿圆闭着眼，侧身掠过她往寝室走去，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语气沉重地说，“晓婉，我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你，如果你看过大凡前段时间是如何度过的，我相信，你能理解……”鼻子微酸，头也不回地跑着离开了。
晓婉默然立在原地，脸色微白。
相遇，相识，相知，相恋……无不是一种缘分。
可是那又怎么样？现实不是童话，从来没有永远的Happy Ending。
她大学四年，从来没和阿圆谈起过大凡，谈起她的心情，因为无从谈起，本就是一个没有开始没有结尾的故事……零星的，只是一些回忆的片段，夹着青涩，缀着遗憾……
阿圆看见了大凡的悲伤，爱他所爱，伤他所伤，一如小鹿。只是小鹿知道她的苦楚，不忍来责怪她，就此避而不见罢了……她满嘴苦涩，黯然走出了学校。
一个人坐在公交车上，晓婉头枕着自己的手臂，一只手伸进包里拿出手机，“老师，我想暂时还是不申请交换研究生了，谢谢您通知我。”不愿再多作解释，摁下了关闭键。
这个寒假，晓婉过得平静。
同龄的同学们都开始各奔东西，要好的朋友们都互相逃避，不要好的也无心搭理，偶尔晴然打个电话要她帮忙补习，君熙时不时发个短信问她在做什么。
能做什么，她有时坐在窗台旁发呆，无非是陪爸爸散步，陪妈妈看电视剧。有时去爷爷奶奶家陪着买菜聊天……无论在外面遭遇了多少委屈、孤独与冷漠，家，这个温暖的避风港湾总是在身后敞开着大门，给予力量。
除夕那晚，晓婉和晴然他们一起在爷爷家正看春节联欢晚会，8点刚过，晴然接了个电话后，就要出门，说是和同学一起出去放焰火，临走时，拉着晓婉要一起去，晓婉斜靠在沙发上笑着朝她摇手道，“你们都是同学，我才不去凑热闹当电灯泡。”
晴然嘻嘻哈哈地睨她一眼，“不要瞎说。”披上大衣吱溜着跑出去了。
她百无聊赖地靠在妈妈的肩膀上，看她们打牌。就在快要睡着的时候忽然收到了君熙的短信，“姐，现在来启明广场，不来你就死定了。”
晓婉捧着手机“哧哧”地笑了声，起身道，“妈，我出去了，过会回来。”
“这么晚了，你去哪？”妈妈摸着牌抬眼问。
“呃……不远，就在启明广场。”她迟疑了一下回答道。
“大晚上的，外头那么冷，你跟谁出去玩啊？”爷爷不放心地问，她眼角带笑回望他一眼，故意小声在他耳边说，“和秦爷爷的孙子。”
眨了眨眼睛，也不顾爷爷有些吃惊的眼神，直接走出了门。
前几天下了场大雪，除夕反倒停了，除了扫到路边的积雪，和高处枝干上残留的白色雪痕，周围干净而清彻。远处天空中，到处闪耀着五彩缤纷的烟火，映亮了深黑的幕布。
启明广场距爷爷家不远，小时候，经常和君熙晴然他们一起来这里玩耍。这里说是广场，其实并不大，只是修建成景观绿地，环境宜人。平时，广场周边有许多小摊贩捏面人、画糖、扎风筝、卖汽水……算得上小孩子们的天堂。
除夕，大家带着一年的辛劳和新的希望大多团聚在家里，安心守夜。除了几个住在附近的大人小孩在放着小花炮，一眼望去，广场上的人寥寥无几。
晓婉拨通了君熙的电话，“我到了，在入口这边，你在哪呢？”
“我……你等会，”他的话音刚落，忽然一簇烟火在广场一角冲天而起，在空中绽放出一朵浅紫色的菊花，接着明黄色的、水红色的……应接不暇。
她握着电话吃惊地仰起头，口中呼出的白雾迷蒙了眼睛，有一刹那，突然觉得被这那远远近近的烟火笼罩着，是那么的满足和幸福。
他不知何时已轻轻走到她身边，并肩站着，拉出她右手握着的电话，挂了放进她兜里。“漂亮吧？”
晓婉目不转睛地望着，也不说话，贪恋着这虚虚实实的瞬间美好，唯恐下一秒，所有一切都消散不见。
“我把爷爷家里最大的那捆偷出来了，为了放给你看。”君熙看着她被烟花映得白净的脸庞，笑着说。晓婉依旧不语，动了动嘴角，脸颊的酒窝若隐若现。
“姐，你愿意和我在一起，愿意等我吗？”她仰起头看着他，映满烟火的眼眸里溢出微微震惊。有那么一刻，她差点脱口而出“我愿意”。可当烟花从黑夜的幕布中消失殆尽的时候，当童话的瑰丽都开始褪色的时候，她又开始迟疑不决了……
君熙握住她的手，低下头，在她的嘴唇上轻啄一下，似小孩子偷食糖果般，那一点点水果香甜味入口即化。
“不说话，就当默认了。”他浅笑着抬起头，忽然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下，“李晴然？”
晓婉急忙转过身，看见晴然正瞪着大眼睛望着她们俩，口中还喘着粗气，满脸惊异，“姐姐，你们……”
“然然，”她望了望君熙，赶忙上前向她走去，“不是……”
晴然把目光投向秦君熙，愣愣地望着他。
君熙静静走上前，一把抓住晓婉的手，轻声说，“是的，我喜欢你姐姐晓婉。”
晴然转眼看着姐姐，不可置信地摇摇头，转身往回跑着离开了。
晓婉挣脱着要甩开君熙的手去追晴然，他紧紧握着不放开，“她迟早是要知道的。”
“可是不应该是现在，不应该是这样的状况下，不应该是我……为什么，为什么又是我带来伤害……”她极力地克制自己不要哭出来，内疚如一把烈火灼烧着她内心的每一处软弱。
君熙一只手怀抱着她，轻声安抚道，“这不是你的错，不是的。”
她忽然用力一挣，泪水倾泻而下，“你根本不明白，她从小就喜欢你，她甚至还跟我分享她的秘密，可是我……我从来没来得及和她说起我们之间发生的这么多事情……她突然撞见这样的情况……君熙，我伤到她了，真的伤到她了……这是我的错，作为一个她那么信任的姐姐，这是不可原谅的错……”她哽咽着转过身，往晴然离开的方向跑去。
to be continued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 28 章 寒假(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