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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错的人 ...

  •   如果你爱上一个人,却不能和这个人在一起,那种痛,我愿一生都不与人提及。

      安澜敢作敢当,生死关头也可以临危不惧,却偏偏,是爱情面前的懦夫。

      是的,爱情面前的一个懦夫。

      有一天,有一个人,他带着和熙的阳光走进了这个懦夫的世界,温暖着这个懦夫冰冷的心脏,明亮了这个懦夫一世界的黑暗。只因这个人,他说——我爱你,就算全世界都反对,我还是爱你。

      那一刻,有一种不言而喻的撼动,从脑海,直击心房。

      那一刻,我感动了。

      甚至未来的日子,我用了那么那么长的时间去思考,或许我还要用更多的时间去思考,为什么我是一个懦夫,没能像司瞳那样勇敢?为什么当初毅然的选择背道而驰,选择一而再再而三的错过,把自己往绝望里推,让自己往痛苦里跳。同样都是爱上不能爱的人,同样都背负着那些沉重,我选择逃避,而司瞳,选择豁出去。

      我爱显琉空,我选择把这份沉重的心意留给我自己,人们都说喜欢一个人会让人勇敢,那么爱上一个人呢?我爱上一个人,却是那么的怯懦。

      在认识司瞳之前,我活在自己的怯懦里,痛苦的思念和陈旧的记忆像灌了蜜糖的砒霜,在夜幕降临的时候蔓延到我的全身,让我疼得绝望,疼得麻木,每晚,我都要看着天空,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声声去质问,到底我做错了什么?我没有错,我只是爱上了一个人,却被全世界反对。可是司瞳却说,就算全世界都反对,我也爱你。多么叫人好笑的一句话?说的好像自己好像真的可以为了一个男人背叛全世界似的,明明……明明……结果,这些我轻蔑嘲笑的情话,司瞳却疯狂的豁出去,一次又一次的证明给我看。

      那个傻瓜,真是我见过最傻的傻瓜。

      明明只是个傻瓜,却比我勇敢,勇敢得让我颤栗,勇敢得让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一次又一次的用冷漠,想浇熄他眼中的炙热。

      结果,不想这炙热却燃烧成了火,焚烧了他。

      “司瞳!”他蜷缩在树下,头埋进臂弯,听见我的声音,恍恍惚惚的抬起头,竟然是面青口唇白,脸色差得吓人。

      看见我,咧开干裂的嘴角,笑了。

      “啊澜。”那原本低沉的声音,那一刻早已沙哑得不成人样。我鼻子一酸,在他面前半跪,伸手将他拥进了怀里。他的身体很冷,冰凉冰凉的,那颤栗穿过我的皮肤,穿透我的身体,带动了我身上的每一处神经。

      我突然想起初次见面时站在白鸽中间笑脸洋溢的他,那个墨染宣纸,写下百里蔚蓝的司瞳,我从未见过他像今日这般狼狈的模样。

      一时,我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能抱着他安抚的叫着他的名字:“司瞳,司瞳。”过了好一会儿,他的身体终于没那么冷了,靠在我身上,语气哽咽:“啊澜,我爱你。”

      我一愣,抱着他的手更用力了几分,叹了口气,道:“司瞳,我的心不是石头做的。”

      司瞳一颤,正要说些什么,却被我的一句“离开我吧。”粉碎。

      “司瞳,我知道爱上一个人的心情,所以你说你只要爱我就好我爱不爱你并不重要的时候我没有挣扎着回答,但是司瞳,爱情不是单方面,否则永远就是个悲剧,如果你真的爱我,你就应该明白我再也不可能爱上别人,至少现在为止是这样的。回家吧,司瞳?我不值得。”

      “值不值得只有我自己知道我自己会衡量啊啊澜。”他抬起头看着我,脸色比刚才更白了几分。

      “那好,你告诉我,我哪里值得。你今年二十了,不是小孩子,你非要用这种义无反顾的爱来束缚自己也要找一个爱你的人,否则就算你不后悔,你也不快乐。”

      “啊澜,你不是一样吗,既然你能这样说为什么你不把你心里的人放下呢?”

      “司瞳,对你而言,我是什么。”我看着他,问。司瞳愣了一下,说:“是太阳,啊澜是太阳……”“那个人对我而言是空气,你照射不到阳光的时候还可以开灯或者去晒月亮,可是我没有了空气,就窒息了。”

      “你真的,连在你身边的机会都不愿意给我?”

      我没有说话,他闭上眼睛,勾起嘴角露出一个笑容,下一秒,沉沉的倒在我身上昏死过去。

      那天我打电话给秦书和秦书一起把司瞳送到医院,联系了他的父母,当他的父母急急忙忙的赶到医院的时候我看见的是一对两鬓斑白的夫妇,太太脸色看上去很差,被丈夫搀扶着,看到病床上罩着氧气罩的司瞳的脸眼泪立刻不止的掉,靠在丈夫身上哭得心痛欲绝,丈夫僵着脸抚弄着妻子的背,妻子哭了好一阵,他抬起头看向我和秦书:“你们谁是安澜。”

      “我是安澜。”当时我已经做好了被怒揍一顿的心理准备,无论如何,一耳光都是不可避免的。谁知道他们并没有下手,反而是严厉的丈夫硬着语气朝我说句谢谢。我一愣,有些不知所措。

      我们谁也没有再开口,病房里司瞳妈妈的哭声渐渐停止,我捏着眉心脑袋开始发晕,最后眼前发黑直直的晕了过去。那一晕就晕了四天,醒来时身边是淑淑和秦书,秦书见我醒了,扶着我喂了我一杯开水,淑淑眼圈红红的告诉我司瞳在我醒来的前十分钟才离开我的病房,身体已经没事了。淑淑问我我和司瞳到底怎么了,我没有回答。

      又过了几天我出院了,冬菇告诉我司瞳申请了退学,她带着痛心的语气无奈的摇头道:“哎,经济学的高材生,说没就没了。”我愣愣的看着这个我走过几百遍的校园,跌坐在地上。淑淑和冬菇着急的想要扶起我,被秦书拦在身后。我茫然抬头看了看天空,突然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向来缘浅,奈何情深,司瞳最后还是无声无息的消失在我世界里,只字片言也没有留下。我知道他不会怪我,但是我多么希望他能够责怪我甚至怨恨我,至少那样我心里会比较好受些。我知道,那个像火把一样炙热的男孩儿,最终是伤痕累累的离开了。后来的很多不眠不休的日子里在我忙碌得不成人样的时候总会惯性的回头看看椅子后面,空荡荡的一片,我的助理问我在看什么,我就指着透明的落地窗说,看灯火阑珊,灯红酒绿,消遣时间。

      2008年的夏天,我把那个男孩儿锁在了记忆的深处,连带着对他的愧疚,还有他的爱一起。

      2009年的秋天,我在显琉空寄来的明信片里得知他找到了一个美丽大方的法国女友。

      2009年的秋天林远建立了工作室,我们五个人成为了工作室主力,我开始陷入了一片忙碌中。

      2010年的除夕我一个人回了台南,学弟已经毕业了,画室还有近期打扫过的痕迹,我却没有勇气推门进去,只是站在河边看完了一场盛大的烟火。天气还是那样冷得发慌,烟火还是那样盛大,我还是微笑着没有难过。

      2011年的春天我在国际机场接机,四年不见,晓莱带着他的音乐凯旋归来,引领了一场音乐的华丽风波。

      2011年的夏天我在网页上陆续看到了关于显琉空的消息,当年那个穿着染了颜料的衬衫站在教学楼前银杏树下夕阳里满目温柔的少年,终于手执画笔,君临天下。

      2011年的冬天林远将工作室搬到广州,工作室衍生成为市里颇受好评的上市公司。

      我以为我们的故事到这里结束,却忘了人生每一天都在重新开始。

      我和显琉空最终还是断了联系,那几年除夕的夜晚,我都会站在阳台看着繁华的街道,人生中总有千千万万的人在这一秒擦肩而过,然后便消失在人潮,我会想起显琉空,不再是那种钻心的疼痛,可能是因为被时光麻木,那份感情最终沉淀在我心底。我以为我和显琉空最终也只是落得这样的下场,在几十亿人中那么正巧相遇相识,最后相忘江湖。我相信我能放下,并且遗忘,这只是时间问题。也许流年给了我时间遗忘,他却没有,显琉空没有。

      2012年的冬天,终究是这个人,一身耀眼光芒,微笑着站在来来去去的人潮中,满目温柔的看向我。

      我深爱的这个人,时间给了我机会将他遗忘,他却用一句话彻底粉碎——“澜,我来向你讨债了。”说得好生温柔。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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