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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初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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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阳光明媚。
宋晨曦虽然回去上课了,但是春雨只要一有时间,就去学校接他放学。尽管医生说是完全恢复了,那也得时时刻刻注意着点儿比较好。
春雨跟宋晨曦这么说的时候,宋晨曦双手插着校服裤兜,嘴里嚼着口香糖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这让“最讨厌别人一脸无所谓了”的春雨一下子怒火苗子窜到了嗓子眼儿。
“宋晨曦!你改改你臭毛病!我可是你姐!比你多吃八年盐呢!不要以为你已经长大了就可以,啊,目中无人!”
“哎哟喂,姐,我知道了。你现在天天跟妈一样,唠唠叨叨。你这早衰也太明显了,我说让你每天必须吃早餐你不吃。还说我呢,你还不是一样?不是这疼就是那疼,靠着止疼片活着有什么意思。”宋晨曦耸耸肩,绕过姐姐走在前面。
春雨彻底怒了,“你丫咒我!你有良心吗你!我可是为了你好,被捅的人又不是我。我能吃止疼片怎么了,非得查出一癌症你才满意是吧?”春雨使劲拽了拽宋晨曦的衣裳袖子,试图让他听自己说话。但是宋晨曦比姐姐高了一个半头,任凭她怎么拽也拽不过来。春雨心里想,太沉。
宋晨曦笔直的朝一个方向站着,眼睛连眨都没眨。
“什么啊那是?”春雨问。
顺着宋晨曦的方向,是十来个穿着紧身t恤的小伙子。手臂上几乎都纹着青色的纹身,脖子上明晃晃的金项链,有几个抽着烟,时不时的朝地上吐口痰。
中间被围着的,是一个纹身抽烟金链子小伙儿2.0版,彪形大汉。大汉右手搂着一个跟宋晨曦差不多大年纪的姑娘,穿着宽大的校服,脸上稚气未脱,却漂亮的不可方物。大大的眼睛扑闪着,让人不由得陷了进去。心生欢喜。
“老弟,路边的野花你可不要采啊——”春雨这句话还没落地,只见宋晨曦把书包塞给她,就跑过了马路对面。春雨一看大事不妙,赶紧追了上去。
几个流氓正嘿嘿嘿乐呢,宋晨曦上去一拳就打在了领头的脸上。常理来说,一个十七八的孩子,不要说身形尚未发育完全,前一阵子的伤口估计也够喝几壶。不一会儿就败下阵来,寡不敌众,被流氓们七手八脚的按在了地上。刚才大汉膀子里的姑娘此时吓的花容失色,紧紧的抱住大汉不肯松手。
“别打了别打了,都是误会,误会!”春雨尖叫着扑过来,被一个大汉的小弟一把拽住不能动弹。
大汉整了整花衬衣,走到宋晨曦面前,用脚踩了踩他脑袋:“我们的小伙伴又来找死啦,怎么着,你上次没死够?还是想念你哥哥我,来跟我打哈哈呀?”
宋晨曦嘴里不服软,发音不标准但是依旧能听的明白:“去你妈的吧!”
大汉使劲的朝他后背跺了一脚,宋晨曦的后背立刻发出闷闷的异响。春雨见状挣脱开小伙跑到大汉面前跪了下来,“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们的错,您高抬贵脚,放他走吧。孩子太小也不懂事,您看上去也是社会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就不要跟小孩儿一般计较了吧。”说完挪开大汉踩在宋晨曦身上的脚,“您看要不这样行吗,我们给您道个歉,您放我们走吧。”
大汉哈哈大笑,然后问春雨:“他是你什么人?值得你跪下来求我。”
春雨见有转机,立马说:“是我弟弟,亲弟弟。”
这时,一直躲在大汉背后的姑娘走了出来,拉住大汉的手,娇嗔着说:“明哥~你就让他们走吧,我们快点去吃饭,好饿。”
大汉摸摸下巴,满意的点点头。那口水像是要从嘴角流出来了一样,“你说走就走。”然后冲着流氓们挥挥手,“让他们滚。再来可就不是滚的事儿了,知道了吗?”
春雨答应着,扶起龇牙咧嘴的宋晨曦。
没走两步,眼前突然一黑。
春雨直挺挺的朝后倒了下去。
“姐!”
经过上次的午夜谈心,大家的人际关系基本上又恢复到了几年以前。左冷面依旧是神经病患一样指挥着安检工作有秩序的进行着。夏哲把春雨给左冷面做的速冻饺子掖给她,然后嘱咐她不要将就,懒得做饭可以去他们家吃。左冷面使劲的点着头,她看着装饺子的饭缸虽然被哈气糊了一层,但是好像能看见这些饺子的真心似的。
“告诉春雨,以后不要再做饺子了。偶尔也给我换换菜样。”
“你就不知足吧,她给我做的都没给你的好吃。”夏哲笑了笑,洁白而整齐的牙齿泛着森森的光。
左冷面捂着眼睛:“你用中华啊还是立白啊还是84消毒液啊。”
夏哲收敛了笑,“什么意思?”
“没事儿没事儿,你赶紧滚吧。”左冷面挥挥手。
因为要去另一个终点站上班,所以还得坐地铁过去。今天不巧的赶上了下班的高峰期,夏哲有好几次都被挤的撞到扶手上。
人怎么这么多啊。
一直到车上他都在想刚刚左冷面说的是什么意思。84消毒液?立白?是想说我今天穿的不干净吗?
他下意识闻了闻自己的衣服。
没有啊,这身衣服是前天春雨来给洗干净的啊。
正当他疑惑的时候,他抬眼看见一个女乘客正在看他。
他礼貌的笑了笑。
女乘客学生模样,看到夏哲跟她笑了笑,就脸红的一塌糊涂。然后她不动声色的,在人流拥挤着换乘的作用下,成功的挪到了夏哲旁边。
“青年路,到了。We are arriving at QINGNIANLU——”
就在地铁刹车的一瞬间,女乘客顺理成章的倒在了夏哲身上。
夏哲扶了她一下,然后在周围人上下车的空当往后挪了挪,保持了距离。
直到终点站的时候女乘客才依依不舍的下了车,不禁让夏哲感叹女人果然是老虎。
老徐过来拍了拍夏哲的肩膀,“嘛呢?想什么这么出神说出来让我也听听。”
夏哲看了看老徐,人虽然有二十七八,但是长相却很显小。一般人看见他只会猜他会不会才二十。
“你说,我哪儿长的不对劲了?”夏哲指着自己的脸问老徐。
老徐也仔细瞅了瞅他,“要说你,浓眉大眼,眉清目秀,四肢发达,头脑结构复杂。要个子有个子要脑子有脑子。是谁说你什么了吗?”
夏哲摇摇头,“今儿有一女的,老瞪着我看。我有点儿纳闷。”
“呵呵, ”老徐笑了笑,“你小子那是遇上烂桃花了。”
烂不烂的他不懂,但是桃花运这个东西,他觉得他这辈子真正的运气——就是春雨。
他刚认识她,是跟着左冷面去她家里拿高考复习手册。刚一进左冷面家门,就看见一个穿着白色长裙跪坐在茶几前辅导小男孩作业的少女。头发松垮的绑在脑后,顺着光滑的脖颈耷拉下来。有几丝头发绑不住的,跟随风来回飞舞着。也不戴饰品,连手表也没有。她回头看见自己愣在那里,笑着说,你好。
像一株盛开在清水里的水仙。高傲而优雅。
他不知道,当时他灿烂而明亮的笑容,也开启了一个少女的内心世界的大门。
一颗汗珠从他高耸的鼻梁上趟过鼻尖,他紧张的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但还是拉扯着嘴角冲她微笑了。
“我叫夏哲,是左冷面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