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妖子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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嵩山。小镇外。
日头正上，就算不是夏季也略显炎热，城中却因着这次五岳聚会而十分热闹，老王头挑着应季的水果在城门口处坐下，等着往来口渴的江湖来买。不多时，远处就来了群人。为首的是个剑眉星目的男子，身后却跟着十几个尼姑，而且他身侧那娇小面带稚气的尼姑身边，还有个和尚在周围乱窜。一行组合看得老人家摸不着头脑，待老人家回神时，众人早已进城去了。老人正懊恼失了商机，又有个年轻女子走了来，面上蒙着面纱。老王头本想上前推销，却又被女子身上的实体化的黑气生生吓了回去。想挑着担子到另一处时，女子却向他走来，挥手射出红线，担子上的一个西瓜便整齐分为两半，女子放了银两，抱了一半便走。整个过程因为那团黑气不像买西瓜，倒像是寻仇，尤其那一挥手，更老王头觉着自己脑袋像是要落地一般。前头来的一群人是恒山派的，后头的女子，却正是东方白。至于为什么会有一团的黑气，这要从头说起了。
众所周知，恒山派，泰山派两派中都是出了家的弟子，虽说泰山派中多有些只为名利而投入门下的假道爷时常下山做些勾当，借着办事为名满世界乱转祸害百姓，但恒山派中却是出了家的女尼，大多是幼时糟了横祸被师太搭救着，也有家境不好被父母送入派中在佛祖面前寄养的，这些女尼自幼生活在山上，除非是江湖上有了重大的事需要各门派齐聚商议才由掌门师太带些弟子赴会以外，鲜少下山，即便是说了自己乃五岳剑派之人，可若问她是哪五岳，各在何郡县，恐怕答了第一问，就只好口宣佛号了。因此，每回掌门师太要带弟子下山时，都会用好几个时辰的时间来告知弟子们去目的地的路线，途中会经过哪些地方，迷路了要如何求救等等，只是这掌门师太也对道路不是很熟。
山下一个备受恒山灵药恩惠的老知府听说了这事，便用重金请了熟识道路的黄三前去相助，随叫随到，难题才有得解决。后来得了重金的黄三便专职为恒山众弟子下山时指点道路。这次嵩山发帖要五岳各派齐聚嵩山商议并派之事，依着惯例便也要请黄三来指路。
令狐冲本想不麻烦人，但听了是惯例，便想依了便依了吧，便去请黄三。可当时初来黄三不过是个二十有几的年轻人，到了如今却又是六七十的年纪，只能气若游丝躺倒在床。令狐冲见他那副样子，哪敢劳烦，干脆替黄三把了脉，留下颗续命的药丸便自行领了恒山派的弟子出发了。可是令狐冲高估了自己。
说来也是，令狐冲从小也是在华山长大，最多也就跑下山偷偷酒喝，不出华山方圆百里，后来虽然经历众多，跑的地方不少，但这嵩山，还真不熟。
至于那田伯光，号称万里独行自是是识得路的，可是人家白天围着仪琳转，晚上好容易被令狐冲逮着要他带路就开始喝酒撒泼，嘴里嚷嚷着被东方白弄上恒山做和尚的事，搞得令狐冲也心绪不宁，跟着一起喝。第二天，继续在迷路中寻找正确的出路。
恒山派中以仪琳为代表的单纯弟子们倒没关系，只是苦了东方白了。
整日跟在一行人后面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转，想要出面指路又怕身份曝光，最后忍无可忍之下用尽各种方法总算是将令狐冲成功带到了嵩山地界。但是过程，简直不堪回首到比当年篡位还累。
这就是一切黑气的来源了。
虽说在路上耽搁了很长时间，但好在有东方白的指路，再加上本来就提前出发，所以令狐冲一行人到达时离大会开始还有些时日，众人便在城中的客栈住下了。
次日，辰时。
这虽不是人多的时候，但客栈内却也能用座无虚席来形容。
自从嵩山派发下了五岳并派的名帖之后，江湖上三教九流的各个小门派便向嵩山集结，这些人投宿在城中客栈内，每日翘首盼望有五岳弟子现身。如今听说恒山派的人到了，都跑来凑热闹。恒山派虽然是尼姑派，没有厉害武功，但新任的掌门令狐冲却是身手不凡，年纪轻轻便名震江湖，不久前还将日月神教的教主魔头东方不败打下了悬崖，着实是个青年才俊。人群的议论东方白没管，只是在角落静静品茶，但当他们说到“黑木崖战东方不败”时，眼睛又下意识瞄向人群中心的令狐冲。
令狐冲在笑。
他在笑。
东方白怔怔的望着，杯中茶水尽数泼在桌上，沿着桌边又流到衣袖上。滚烫的茶水浸透过布料，手臂的感觉却被心痛所取代。
令狐冲的笑在东方白眼中无限放大。
自己为他舞剑时，他笑。
自己为他送酒时，他笑。
自己为他所杀时，他笑！
这种笑东方白看到过。
那日在华山被暗算，身处大火时，岳不群便是这般笑着的。而今，它出现在了令狐冲脸上。那个自己不顾尊严，不惜性命来爱的令狐冲的脸上！
东方白转身出了客栈，她怕自己会失控将这里变成修罗场。
因为东方白的身法太快，客栈中的人并未察觉，注意力反而被刚进来的一个少年吸引了去。倒不是少年的出场多么惊艳，给人武林高手的感觉。而是少年一袭青衣，发髻松散而不乱，颇有气质，面上却戴着个青面獠牙的恶鬼面具。这不伦不类的扮相，想让人不注意都难。只不过少年进了店门就径直找了最近的位子坐下饮茶，眼熟的举动让来招呼的店小二不由嘀咕着：“怎么跟刚刚那姑娘动作一样呢。最近流行这样品茶吗？”少年顿了顿动作，想叫店小二回身，店门口却突然爆出一声哭喊，随即两个看似母子的人出现在了店门口，老妇被自己的儿子甩在地上，手却还奋力拉着年轻人的一角，嘴上的哭喊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年轻人却是一脸不耐急着去赌钱，对着老母亲拳打脚踢，四周的人一脸愤愤却无人相助，令狐冲皱着眉想向前，身侧的一个男子却先一步踏出，令狐冲见此人所举，心下赞叹，谁料那人并未走向门口的母子，而是拐了弯，站在青衣少年身前一阵喝骂后拿着刀走了。随后的人自觉无趣，又见令狐冲僵硬的脸，也纷纷告退。众人一走，少年也看清了自己的位置。
紧靠店门。
也就是说方才母子两个一直在少年身旁。
少年扫了眼店中剩下的人。除了令狐冲一干人以外，就别无他人了。少年的眼睛扫向某个角落，见是空空如也略微失望的垂首。抬手倒了杯茶，又往桌上放了颗银锭。‘嗒’的一声让年轻人眼睛发直。“你帮我办件事，这银两便是你的。”少年这般开口。
年轻人扯开母亲的手，点头哈腰迎上去，一脸谄媚：“您，您说，是什么事儿。”少年抬手向一处指去：“杀了她。”‘杀’字一出，令狐冲等人便清醒了，再看清少年所指之处，便不由皱眉。
少年所指的，正是老妇。
年轻人随即愣住，脸上露出挣扎的神色来。
少年没有管年轻人的挣扎，而是将另一颗雪花银排上了桌。
“二十两。”
“三十两。”又一颗。
“四十两。”再一颗。
“五十两。”年轻人的表情开始松动。
“六十两。”儿子的神情又起了变化。
一直叫到一百两，年轻人终于向老妇伸出了手。令狐冲面显哀恸，却捱着对方自愿没有上前，恒山女尼开口要宣佛号，田伯光想遮住仪琳的双眼，却发现她不仅没念佛号，而且一直盯着青衣的少年，心下顿时吃味。
待年轻人的手要碰到老妇时，少年却开了口：“停下了来，银子拿走，她归我。”
原本魔怔的年轻人听到这话，卷了身上的白银便跑，看也不看老妇一眼。
少年望着停止了哭喊亲眼看着自己儿子要杀死自己换取钱财的老妇。懒懒的问：“我的剑就在你身边，刚才为何不杀他？”这话说出，一行人才发现老妇的身旁不知何时有了把短剑，用白布包着，但看剑柄之华贵，也知不是凡品。
老妇颓然坐着，双眼放空：“他终究是我的儿子呀，做父母的，哪舍得不管孩子呢，只要他肯回头，不去赌钱，就是多少的棺材本我也愿意给啊，可是，可是......”这几句话让令狐冲想到了自己的师傅，少年晃着茶杯的动作在听到不知哪一句时僵了僵，随后状似漫不经心得应了一声：“是吗。”
少年放下茶杯，缓缓起身，面具的系带因动作松了一半，慢慢伸出手来，唇角带笑。
“我小时候很顽皮，我那姐姐却温婉的紧，只是最后失散了。
“你对你儿子的感情我无法理解。因为我曾亲眼看着我的父母离我而去。
“请起来吧，地上很凉。
“而且，你赢了。”
平复了情绪回到客栈的东方白被少年的话惊了一下，待看到少年的脸时，更呆在了门口。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妖子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