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没了翅膀》郭凌霄

5、第 5 章

　　（18）
　　世界不黑暗，只在夜里睁眼的人才觉得世界是黑色的。
　　目送夏清雨上楼，直到她再无危险后，萧明哲才转身回校。如今他没心思睡觉，所以就没回宿舍。和徐子兴他们发了个短信报了个平安，让他们别担心。
　　自己则一个人在操场上转了几圈，仔细思考了最近发生的事。
　　他身手很好，人又很和善，而且自认为待人处事都是凭心去做，所以从来没有遇到什么不能解决的事。
　　直到他遇到东方龙，他的人生轨迹开始偏差，离他想象中的生活越来越远。最近的事更是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虽然知道笼罩在黑幕下的社会不免有些血腥，但让他如此近距离地真正感受那种生活还是会有排斥。
　　“不要只想着自己，也为朋友想想……”他什么意思？是向他威胁吗？真够可恶的！还有那句“这是一场战争，谁也躲避不了”。社会真的黑暗到这种程度吗？他不相信！上个礼拜三他还和同学们一起去做“关爱老人”活动，那些女生感动得都哭了，都是真实的眼泪，都是真实的情感。这也是可以作假的吗？
　　萧明哲躺在绿色草坪上，看着天，心里又想：即使是黑夜，不也还有明亮的星星，弯弯的月牙！但他闭上眼，又看到中年人那可憎的笑脸。吓得猛然坐了起来，嘴里嘟囔道：“不知道博士睡了没有，看来还得去打扰他。”
　　博士在学校住，学校把他安排在和学生住宿楼分开的另一栋楼里，但这里时常没人住。因为博士更多时间是住在学校分给他的那个小研究室内。
　　萧明哲到的时候，研究室还亮着灯，博士还没睡，这让萧明哲心里稍安。虽然已经很熟络了，但这样深夜去打扰一位老人让他心里还是会觉得不安。
　　萧明哲轻轻敲敲门，叫道：“老师，我是明哲！方便开一下门吗？”
　　门打开了，是一位七十多岁样子的老人。见到萧明哲笑道：“明哲，进来吧！这么晚了还有空来看我？”
　　萧明哲尴尬地笑笑，走了进去。博士的研究室一如既往的摆放着看似乱七八糟的滴管瓶子，但萧明哲很清楚这些瓶子的摆放是极有顺序的。由于萧明哲空闲的时候会来博士的研究室做一下助手，博士告诉他，哪些瓶子是一类而分的，哪些瓶子万万不可以靠在一起。博士的研究是一种靠放射而提取能量的化学实验，所以要求极为严格。萧明哲聪明又记性好，是博士最得力的助手。除了做实验，萧明哲有时还会和博士谈一些其它的例如历史、政治、易学、医疗……等等。他发现很少又问他能难住博士，而博士就像一本百科全书，只要你能说出来，他就能以巧妙的方式解答。这也是这次萧明哲找博士的原因。
　　博士把他领到实验室里面的一个小间内，这是博士睡觉的地方，很简单，只有床和被子。两人坐在床沿上，博士笑问：“是不是有什么难事啊？”
　　萧明哲尴尬地笑了，博士又说：“尽管说，只要是你的事，我尽量帮。毕竟你也帮我不少的忙。”
　　萧明哲点点头，说道：“老师，您了解东方龙吗？”萧明哲忽感觉自己的话有些唐突，虽然博士知道很多事情，但那毕竟都是某些知识上的，去问他一个□□老大的底细，确实令人奇怪，刚想改口，只见博士面容一沉，似乎知道了什么事，说道：“他找你了？”
　　萧明哲点点头说：“嗯，老师对我武功上的指点很到位，我的身手进步很快。有一次我无意中给一个人解了围，后来才知道他是东方龙。现在他一心想让我加入进去。”
　　博士说道：“东方龙现在扩张迅猛，应该急需人手，但他不知道你还是学生吗？为何还要打你主意？”
　　萧明哲说：“知道倒是知道，但他却令人给我说什么‘不要只想自己，要考虑朋友’之类的威胁的话，还说什么‘这是战争，谁也躲避不了’……”
　　“什么？”博士忽然大惊道：“他跟你说什么？你在跟我说一遍！”
　　萧明哲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吞吐地重复了刚才的话，“他，他跟我说不要只想自己，也要考虑考虑朋友。”
　　博士摇摇头急道：“不是这句，后面那句。”
　　萧明哲想着中年人的原话，说道：“‘这是一场战争，谁也躲避不了！’怎么了？这句话有什么问题吗？我想□□应该还不至于猖獗到这种程度吧！”
　　博士点点头，若有所思的说道：“怎么可能会是他？但……不是他这一切又怎么解释？”博士心中想，没有这个人的支持，谁能在这么快的时间里统一南方？至于战争，怎么这么快？
　　萧明哲看着博士，知道他在想问题，也就没打扰。
　　突然，博士把头扭向他，问道：“明哲，我能想相信你吗？”
　　萧明哲木讷的点点头，心里一惊，问道：“老师，您有什么事要交托我吗？”
　　博士微微一笑，他喜欢萧明哲这聪明的眼神。
　　（19）
　　博士说：“我接下来要跟你说的关系重大，除了我们两个谁也不能知道，否则就是害人害己。”
　　萧明哲从没见过博士这么郑重地交代自己事，当下重重地点了下头。博士又说：“我要你发誓。”
　　萧明哲举起左手发誓道：“我萧明哲要是吐露出去老师给我说的半句话，就让我永世不能为人，日夜在痛苦煎熬中度过。”
　　博士用手抚摸了下他的脸，说道：“别怪我，可怜的孩子。”整理了一下情绪又说道：“明哲，你知道东方龙在做什么吗？”
　　萧明哲想了想，说道：“在扩张地盘，占领整个南方。”这是他隐约知道的事。
　　博士摇头叹道：“这是你知道的，但事实不仅如此。”
　　萧明哲惊道：“难道他还想统一大陆？”
　　博士苦苦一笑，但还是摇了摇头，脑筋一转，反问道：“你说他扩张这么迅猛，势力遍及整个南方也就不到两年的时间，这事情别人是一辈子都无法想象的。你认为这合理吗？”
　　萧明哲坦然道：“别人都说他是运气好资质又高，而且本人能力确实很强。”
　　博士说道：“这只是表象，东方龙的真正目的应该不是统一南方或统一大陆，而且他提到了战争，我觉得他在制造地下军团。”
　　“军团？”萧明哲努力地笑笑，说道：“不是吧！他制造军团干什么？要跟谁打仗吗？他吃饱撑的？……难道？他要造反？”萧明哲干咽口唾沫。
　　博士说道：“不是造反，是战争。也有可能会挑起世界大战……唉！本该来的，躲也躲不掉！”
　　萧明哲很惊恐，却强颜欢笑道：“你是说，中国将面临战争？……呵呵，这怎么可能？”
　　博士严肃道：“不仅是中国，整个世界都避免不了。他的镰刀将要收割生命，这是世界的悲哀。”
　　萧明哲看着他，瞳孔开始收缩，恐惧道：“难道政府就任由他这么下去？就没有人可以阻止他吗？”

　　博士摇摇头，说道：“你不明白他身后势力的强大，即使放眼世界，也没有能够阻止他的人。”

　　萧明哲不服道：“那就任由他这么肆意妄为？”

　　博士点点头，说道：“当然不能，这也就是我要和你说的事。”

　　萧明哲心中一动，问：“难道老师是要用我去阻止他？”

　　博士点点头，说：“为了中国，为了世界，也为了你爱的每一个人，你不容推辞。”

　　萧明哲在选择，但似乎他别无选择。

　　博士又继续说：“况且，你有着很优越的条件。一来你身手不错，二来东方龙也确实笼络过你，只要你适时地表现出愿意，就可以轻易进入到东方龙的身边。只有这样才能阻止这一切的悲剧发生。”

　　萧明哲说道：“即使我到了他身边又能怎样呢？我还是无法改变发生的一切。”

　　博士微微笑道：“不，现在正好有一个机会可以改变发生的一切。”
　　萧明哲疑惑道：“机会？什么机会？”
　　博士说道：“如果我所料不错，现在。东方龙应该保管着一双翅膀，你要想办法得到这双翅膀，就是抢也要抢到手，这是我们唯一的胜算。”
　　萧明哲点点头，却困惑道：“翅膀？那是什么东西？”
　　博士说道：“那是一种力量，之后也会是战争的旗帜，那翅膀还有很多功能，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
　　也许早已设计好的，命运将你安排到哪个位置，你今生就有义务去完成它。
　　（20）
　　萧明哲回到宿舍后，徐子兴和左浩还没睡，两人共上一台电脑在玩斗地主，见他回来，打了声招呼。徐子兴问他怎么送夏清雨这么晚，他说有些事想不通，自己一个人走了走，却没提到博士。他想有些事还是先别告诉徐子兴他们，免得他们作无谓的担心。左浩关了电脑也走过来，扶着他的肩膀说道：“放心啦！什么事情都有解决的办法，还没有什么事情是能难得住我们这三剑客的！”三人开怀大侠，说了些情深意重的话，之后关灯睡觉，再无趣事。
　　萧明哲是真的很累了，经历了这么多事，他有一种茫然无助的感觉，那不是用速度用力量或用聪明才智就可以抵挡的。这好像就是一个黑洞，当你擦身而过的时候，它却紧紧将你吸住，毫不放松，即便你有再大的力量也会被它慢慢吞噬——萧明哲恐惧于这种被吞噬的过程。
　　每当夜晚，老人的觉总是特别少。萧明哲走后博士还是没有丝毫睡意，走出卧室在狭小的实验室里来回走动。他看着自己的密密麻麻的实验滴管和精微仪器，忽然眼中精光一闪，脸上露出一丝久违的兴奋，口中不仅自言自语道：“没想到在我有生之年还能找到她。”似乎有什么十分值得开心的事！
　　夏清雨躺在被子里，明亮的眼睛盯着自己卧室的房顶，心中思绪浮动。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萧明哲已经越来越令他看不懂，他似乎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忙，但是自己帮不上一丁点忙。有时候还给他拉后腿。夏清雨心里有委屈，却不是怪萧明哲待他不好，而是觉得自己太愧对萧明哲了。
　　伊翰庄园总是冷冷清清的样子，虽然庄子里的人并不少。黑袍人走后，东方龙回到自己的房间去睡觉，心里想着明天要做的事。南方大部分的□□老大都回来开这个会，自己要从他们手中夺过底盘与财富还有附带的孤独，而唯一的回报就是令他们拥有对自己怨恨的眼神。当然，眼神不能杀人，否者他们也不会这么怨恨了。
　　但黑袍人去了那里？他不用睡觉吗？为什么要舍弃伊藤庄园这么好的房子而去？还有晁腾和赵文涛他们，又去了哪里？
　　不明白的事情，总像一个秘密，这个世界有太多秘密，如果没有夜，谁来将他们掩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