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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二层楼台--5 ...

  •   夏露没料到一场劫难就这么过去了,回到空中花园,她加紧钻研咖啡技术,几天下来,不仅小店的地板、桌面一尘不染,门前的花圃被修剪得青翠整齐,就连从前报怨咖啡难喝的客人,在喝过夏露新调的咖啡之后,也赞叹有加,店里的生意渐渐有了起色,不时的会有一些学生,下课后准时光顾。

      但夏露觉得这些还远远不够,店里依旧有许多空位,没人的时候,她就在那里四下打转,寻思着能不能开拓一些新的创意,苦思冥想,还是店中央的那棵树有文章可做。

      此时的树上只挂着一只空荡荡的鸟笼,一看就知道是被刘羽扬养死的鸟儿的旧巢,夏露叹了一口气,心想不挂鸟笼能不能挂点别的呢?想来想去,突然想出了一个点子。

      这天晚上,刘羽扬过来交接账目的时候,看她正忙个不停的裁剪着一些纸片,他一脸疑惑的问道:“你在干嘛呢?”

      “我在做书签,到时候让客人写上自己想说的话,挂到心情树上去。”夏露头也不抬。

      刘羽扬更不解了:“心情树?在哪呢?”

      “就在你眼前,白痴!”夏露骂完,顺手一指店中央的那棵树。

      刘羽扬笑了起来:“那是榕树,哪是什么心情树。”

      “我就要让它变成心情树,现在这个年纪的男女,哪个不讲究浪漫?你让他们把想说的话,暗恋谁、讨厌谁,爱留名字、不爱不留名字,统统写到树上,保证是一大噱头。到时候大家慕名而来,咱们这家店就火了。”

      刘羽扬吃了一惊:“你是怎么想到的?”

      “在我们老家唯一的寺院前,也有一颗大榕树,每到正月,男女老少都会到寺里上香祈福,还要把许下的愿望写在红绸上,挂到门前的大榕树上,据说这样神明就会看到。”叙述过往的时候,夏露的语速渐渐放慢,脸颊浮现着一种特殊的红晕。

      刘羽扬微征了一下,然后道:“那好啊,我也来添点料,咱们动手做一张手绘的海报……”

      没过几天,他们自制的海报就被挂到学校宣传栏里,标题是——在空中花园邂逅千年之恋。

      幼发拉底深沉的召唤,
      涛声唤醒安睡的眼眸,
      为爱的纪念,
      我们称它悬挂的天堂。
      后园里鲜花四季盛开,
      那是用心灵的甘露而浇灌,
      如果愿意,
      请将你的心留在这里,
      再回首时,
      拈花微笑的她已为你守望千年。

      小诗的底下画的是一棵苍翠挺拔的大树,树底下站着一对恋人,手中各握着一张纸签。这样的海报一出,哪个青春男女能不为之动容。一时之间,空中花园高朋满座,有时甚至发展到要定位的地步。他们又乘机推出了许多小点心,什么魔鬼蛋糕、天使之恋、空中花园情侣套餐等等。

      生意火到这地步,一个人根本不够,刘羽扬想要再加个人手,夏露坚决反对,宁愿自己苦点累点,让他把多一份的工资给自己。没有办法,刘羽扬也只能经常过来帮忙,不久之后甚至发展到夏露使唤他端茶送水的份上。

      挂到心情树上的纸签也用得越来越快,通常耗费一整天时间做好的,才几个小时便消耗殆尽。刘羽扬提议制版印刷,夏露也不同意,觉得太费钱,坚持自己亲手制作。但手工费时间,从剪裁到穿孔、画插画,全是她一个人完成,通常都要忙到三更半夜,但原本就习惯忙碌的她似乎从中获得了极大的快慰。

      这段时间里,宁舒舒的伤也康复得差不多了,再寻夏露,却发现根本捕捉不到她的踪迹,每天课一结束,她便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消失得无影无踪,每晚当她拖着疲惫的步履回到公寓,宁舒舒也早已酣然入梦。

      这天傍晚,夏露正在空中花园里忙得不可开交,却见同寝室的苏迎惊慌失措地推门进来,也不顾周围许多客人,一见她就嚷,夏露,快逃吧!舒舒正朝这里来呢!

      听说是宁舒舒要来,夏露不以为然,继续煮着面前的咖啡:“来就来吧,她终于发现我在这里打工了?”

      苏迎一脸焦急:“不是发现你在这里打工那么简单,她露台上的那些花草……”

      夏露这才抬起头,猛地想起自己曾经为露台上的植物浇过数次滚烫的热水。原来,宁舒舒今天下课后回到寝室,照例先到露台上看护心爱的花草,却发现所有的植物都莫名枯萎,仔细观察,才发现从根茎处集体腐烂,这其中必有蹊跷,很自然的,她便联想到夏露。

      然而夏露还是没往心里去:“尽管放马过来好了,我倒要看看她有什么证据!”

      话音刚落,大门便被咣的一声撞开,林雅婷与宁舒舒一前一后迈了进来,宁舒舒微卷的长发在空中飘荡着,眼眶湿润,好似雨后的樱花。

      见此情景,夏露故意展露笑脸:“二位请坐,要喝些什么?”

      “少来这套!”林雅婷在前帮忙打头阵,“你究竟对露台上的花草做了些什么,居然让它们全部惨死,也未免太歹毒了!”

      夏露白了她一眼:“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不然我到教导处告你诽谤!”

      宁舒舒站在一旁,几乎是拖着哭腔说:“其它什么我都不在乎,只是那一盆跳舞草……”

      夏露皱着眉,极不耐烦地回应道:“什么跳舞草,没听说过。咱们店门口还有不少熏衣草呢,真要喜欢你就扒点去,我没你那么小心眼。”

      宁舒舒见她这副表情,只觉得一股怒火涌上脑门,转头对林雅婷说:“好!马上喊几个人过来,把店门前的这片地全部给我扒了,一根草也不许剩!”

      夏露不由地一惊:“你们也太不讲道理了吧,这可不是我的店!况且你根本没有证据证明我毁了你的花草!”

      宁舒舒冷冷地笑着:“是不是你,你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咱们寝室总共就四个人,难道苏迎和林雅婷敢做这样的事情吗?”

      说罢,她便转身夺门而出,林雅婷如影子一般随即而去,店里前一刻还悠然自得的客人们,就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鸟,纷纷消失得无影无踪。

      苏迎无奈地拍了拍夏露的肩膀,也转身离去,走到门边,又突然侧过身说:“忘了告诉你,那盆跳舞草是舒舒母亲留给她的最重要的纪念。”

      “宁舒舒的母亲?我好像从没听人提过。”夏露的脸上有不易察觉的惊颤。

      苏迎道:“她的母亲离婚以后就去了国外,从此音讯全无。”

      夏露与宁舒舒有着相似的经历,她很清楚这盆跳舞草的毁灭对宁舒舒而言意味着什么,果然,不到半个小时,门外传来一阵喧哗,林雅婷领来大批女生,开始肆意破坏花圃里的植物。而宁舒舒,保持着一贯的优雅,坐在远处太阳伞下的藤椅上,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漆黑的瞳仁里有透彻的寒意。

      夏露再也按捺不住,上前拼死护卫着她苦心经营的果实,这些花草,原本零乱不堪,枯枝败叶落满一地,积成厚厚的垢尘,若不是她精心修剪,每日用心地浇灌,根本不可能重获新生。她如同母亲保护着自己的孩子一般,推开四周的女生们,大声地冲她们咆哮,然而毕竟势单力薄,更多的人,只是将这次毁灭当作一场游戏,望着她狼狈不堪的模样,她们只是哈哈大笑。

      宁舒舒在太阳伞下紧紧地盯着她:“现在,你应该体会到我的感受了吧。若你现在马上道歉,我看在阿姨的份上,姑且饶你这一次。”

      夏露将一截断草愤怒地甩向她:“你做梦,我就算死也绝不会向你这样的人渣低头!”

      宁舒舒美丽的脸庞绷得更紧:“那好,大家继续!”

      女生们更加疯狂地持续破坏,草皮和尘土都被扬到天上,花圃如同被台风席卷过一般,遍地是残断的花枝,花瓣陷落在泥土里,迷失了原有的鲜妍与芬芳,一个女生的高跟鞋无情地踏过去,它便被完全埋葬。

      还有几个女生发泄完花草,觉得无趣,便来欺侮夏露,在她的脸上留上鲜红的指痕,并用力撞她的肚子,咒骂声不绝于耳。更有人劝宁舒舒索性将夏露赶出学校。

      附近聚集的围观者也越来越多,但更多的人只是遥远的观望,不敢上前。不一会儿,就连教导主任也匆忙赶来,原本怒气冲天的他,一见到坐在门前的宁舒舒,立即收起所有威仪,转而满脸堆笑地走到她的面前。

      “舒舒同学,有人到教导处汇报说这里出了乱子,不知是什么原因?”

      “您没有看到吗?秋草过于旺盛,大家只是在除草而已,想不到就连这样的小事也能把您给惊动。”宁舒舒依旧端坐在椅子上,连头也没有抬。

      “哦,原来是除草啊!的确不是什么大事,那我也就先回去了。”教导主任说罢,领着几名老师,小心翼翼地退出她的视线。

      夏露看在眼里,更加怒火中烧,冲着他们的背影痛骂道:“这算什么学校,什么为人师表?”

      宁舒舒轻轻扬起唇角:“你省点唾沫吧,他们根本不敢得罪我,因为就连这所学校的地皮也是宁氏的产业。”

      夏露咬着嘴唇:“真是太卑鄙了!”

      宁舒舒明亮的大眼睛里隐藏着着沉痛的微光:“卑鄙的是你,若不是你先下毒手毁了我的跳舞草,我会这么对你吗?还不赶紧向我道歉!”

      话音刚落,夏露突然大叫一声,使劲全力挣脱身边的女生,疾步朝宁舒舒扑来,瞬间将她连同椅子一齐推倒在地,彼此间扭打在一起,场面更加失控。

      一旁的女生不知该如何帮助,所有人怔在原地,不消一会儿,宁舒舒如丝缎一般光洁的长发便已散乱不堪,沾满灰尘和残枝,从巴黎买回来的新裙子被多处撕破,刚刚解下纱布的手又添了多处新伤。要论单打独斗,她绝对不是夏露的对手。

      正在难分难解之时,一双健壮的手臂突然伸出阻止了她俩,原来是刘羽扬。他将激动的夏露抱至一旁,对宁舒舒喊了声快走!宁舒舒想了一想,掩着伤口,最终还是带着所有人离开。

      破败的花圃内只剩下夏露与刘羽扬,已经死去的植物静静地躺在泥地与墙角,夕阳的余辉透过梧桐树的缝隙深浅不一地投影在地面上,如同硝烟渐散的战场。

      望着眼前一切,刘羽扬摇头叹息:“若我再迟一步,还不知会发生什么!”

      “是宁舒舒!全是她做的。”夏露嘴唇苍白,用已经干涸的喉咙怒吼着。

      刘羽扬望着她近乎扭曲的脸:“全校的人都知道宁舒舒是宁氏集团的千金小姐,更是有口皆碑的名媛淑女,若不是事出有因,她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你一定哪里得罪了她!”

      “从我走进宁家第一日她就对我怀恨在心,简直就是名副其实的美女蛇,化妆成公主的巫婆!但我绝不服输,宁舒舒,我跟你没完!”夏露指天发誓,一丝坚毅刻在被自己咬出牙印的嘴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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