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枚小妖精》黛优

5、Chapter 4 ☆~~~ 飞红摇曳溅残雪

　　Chapter 4 ☆~~~ 飞红摇曳溅残雪

　　浓浓血腥味盘亘在化雪天灰蒙的天空，苍鹰盘旋着一个个亡魂的哭泣，唳声苍凉地回荡在幽暗的森林。

　　我被人压上了狩猎场，我不愿去看面前那一张张满是疮痍的面孔。而此刻高高坐于华贵看台上的贵族，脸上是残忍的冷酷，更有甚者，嘴角浮现一丝嘲讽的笑。

　　耳边不绝低级吸血鬼的哀恸悲鸣，我一袭红裳在寒风中微微颤抖。是的，这里早就成了地狱，我为什么要期盼所谓人性？

　　身后有人推搡一把，顿时歇斯底里的哭泣响彻狩猎场，遥望看台，贵族个个听而不闻。

　　——真的到了这个地步。我回眸看向玖兰枢。衣裙上红纱飘飞，飞红摇曳间，苍白的脸被衬出一丝血色。烟雨缭绕的双眸退散了阴云，浅蓝的碧波在眼中漾开，一种超脱、自信的光芒一闪，唇齿蕴笑。

　　玖兰枢墨黑的衣袂翻卷着逐水飞花。狭长的双目微眯，眼角纤密的睫毛却已碰起密合，面不改色地注视远处。雪地中仿佛墨玉，却与纯白融合。像墨点滴入清水，翻墨勾勒起绝美的画面。

　　我冷笑一声，傲然挺立的身姿在一片踉跄中显得更为坚定。红裙彻底映红了残雪，裙摆打在雪中，像溅落的鲜血。

　　只有我知道为什么要着红衣。刺眼，皑皑白雪中更为刺眼。

　　突然冲进狩猎林，一片密叶编织的黑暗向我延伸。来不及多想，我攥紧了手中的碧凝珠，掌心的冷汗使我有些握不住它。此刻，唯有逃命是上策。

　　玖兰枢淡淡地看着那片迤逦的风景渐渐被黑暗吞没，浅然勾唇一笑，魅惑冷艳之意倾倒众生。

　　我耳边突然呼啸过一枝羽箭，正欲开逃，孤越的枪响却又解崩我最后一丝希望——我是逃不掉的。

　　“哈哈……红衣妖精，别想逃。”

　　我一惊，指甲深陷肉里，回头想来个同归于尽。血肉模糊，狩猎者的骨血在我回眸那一刹飞溅，下一秒便化作飞砂，飘逝风中而无痕。

　　几个蒙面男子上前跪下。领头的一双浅灰眸子里满是冷淡，声线低沉暗哑：“枢大人派我等护大人周全，敢望大人配合。枢大人也是为您好。”

　　我摸上滴血的耳垂，很痛。

　　玖兰枢，这也是你的局？先至我于死地，再让我于死地而后生？我亦是冰冷棋盘上的一枚棋，我对你的爱是飞蛾扑火，靠近了就注定被毁灭。可就是爱上了那一抹光芒，只有他可以燃起我的心。这时候，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是的，就算这是剧毒我也甘之如饴。

　　我示意让蒙面人带我离开这个血腥的地方。走着走着，灰眸男子忽然停下脚步，其他人却像早已预料到一般平静。我迷离涣散的思维慢慢聚集，灰眸男子却在这时闪电般掏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对着我的左肩就是狠狠一刺。瞬间，左肩上只留下精致的刀柄。上面各色镂花纹饰，五彩的宝石都那么的刺眼，似乎是玖兰枢高贵中的戏谑。我肩上鲜血淋漓，伤口却无一丝愈合的痕迹。

　　“这是专门对付血族的。”灰眸男子淡然道，摘下我臂膀上沾血的纽带，毫不留情地拔出匕首。

　　我一口鲜血喷出，左肩已经失了知觉。微微一动，锥心刺骨的疼痛传来，太阳穴被震得狂跳。

　　“这……也是他的……安排？”我艰难地从牙缝中挤字。

　　几个人缄默着，似乎是在默认。

　　我的恨搅合着我的爱，这两个极端在一起的时候，其实并不矛盾。就像绝望的人流泪时的大笑，心痛得更为真切。有些东西，可以叫它目的，在两者纵横编织的网中透出来，越发清晰。

　　我还不能悲愤交加、爱恨交织地死掉。

　　从长裙上撕下一缕布条，咬牙裹紧了伤口。红绸掩着鲜血，看起来只是像被水打湿的暗淡。可在红绸后，又是怎样的伤？

　　挫骨的疼痛侵蚀着我的身体，我所有尽剩的精力都用来支持生命。吃力地拖着步子，仿若行走于刀尖。一路上，丝丝腥甜总是从喉咙溢出，还有血液顺着下巴流到脖颈。我用手强压着肩上致命的刀伤，硬是把鲜血吞了回去。或许咬舌吞肚就是这么个滋味了。

　　我忘了我是怎么回到玖兰家的，今天的一切像一场梦靥，张牙舞爪地要将我吞噬。只是我恶梦交织间，一张苍白的绝世俊颜总在眼前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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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来，身旁一抹黑色身影晃了晃。

　　我竭力睁开眼，心猛地一颤：“枢大人。”

　　那双狭长的风目看了我一眼，竟然满是平静。

　　“甘蓝，你知不知道鲛人？”

　　我咬牙：“知道。”

　　少年悄然一笑，顿时颠鸾倒凤。我好不容易建立起的防备又一次土崩瓦解。

　　“我给你讲一个鲛人的故事可好？”轻柔的、小心的语气，玖兰枢的褐瞳对上了我的眼，“你的眼睛多像鲛人的呀。”

　　我想起蓝堂给我讲的那个可怖的故事，却也只是微微一笑：“且说无妨。”

　　“鲛人美丽而又痴情。传说当它们爱上了人类后，就会日夜吟唱，泣泪成珠。它们可以为人类奉献一切，因为爱。你说，这样凄美的爱情迎来的也只是满满心酸，可只要爱过，或是被爱过，就永远忘不了。”

　　这个故事，和蓝堂英跟我说的一点都不一样。

　　玖兰枢疲惫闭上眼。我想他是想起了……优姬。

　　他转身轻覆上我手，冰凉的指尖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我看着他，他似乎注意到了我的失神，温柔的目光从睫毛后透出来。

　　玖兰枢抽离出手：“你也好好休息吧。许是恨上我了。”衣袂飘动，他不留痕迹地走出去。

　　我望着那落寞的背影，头脑中依稀想起昏迷时听到的话语：

　　“甘蓝，你莫要怪我。如果不先让你至于死地，你那一番话恐要惹出诸多贵族的不甘。此次受重伤，也是更好地绝了他们对你的加害之心。

　　甘蓝，你暂且好好养伤。那匕首不同一般。

　　甘蓝……”

　　或许就是他将我唤醒的。玖兰枢，优姬消失后，你对我讲了多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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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水流淌的月光，若姬仿佛是月色的精灵，花丛的妖精。

　　她的眼神那么凄凉温婉，空灵地勾住玖兰枢的魂。她的唇那么殷红，似是桃瓣。她美妙的胴体月光下若隐若现，指尖勾勒着那张静态的俊颜。

　　下一秒，玖兰枢已伏在她的肩上。缠绵一吻，气息那么温那么淡，仿佛怕伤到娇弱的人儿。

　　玖兰枢仔细地捧起了酷似优姬却犹胜优姬的红颜，手掌覆在她精致的脸颊上。声音微颤，也是温柔：

　　“甘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