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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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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越怕鬼越有鬼,在高考前一天我再也无法故作镇定了,对于高考的恐惧并不会因为我的漠视而变得不存在,相反,这种恐惧在我刻意逃避时慢慢增长,越积越多,当它猛地爆发出来的时候,迅速把我压倒了。
上午的时候我还很平静,看了会书,到楼下和室友打了会羽毛球,中午逛到食堂吃饭,碰到几个同学,互相开了几个玩笑。下午开始微微有些紧张,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几乎什么都吃不下去,但是想到明天要高考,营养一定要保证,于是强迫自己把一份饭吃完。回到寝室依然觉得不得安宁,又下楼,到小卖部里买了杯冰可乐,跑到操场看台上坐着喝。
本来无论碰到什么烦心的事,一杯冰可乐可以令我完全镇静下来,但今天一杯都喝完了,心中的那份狂躁不但没有平息,反而有愈演愈烈的态势。学校广播站也发疯,居然在这时候放《战台风》,不知道这首古筝曲高昂激越本来就容易让人紧张吗?我只觉得浑身发抖,不自觉地把可乐杯捏扁了。
“你怎么也在这里?”
扭头一看,竟然是程峻。真是倒霉,怎么每次最糗的时候都被他发现?上次跑步差点晕倒也是,这次考试前紧张也是。要是平常,我一定会跳起来和他大吵一通,不过今天实在没这个心情,于是继续转过头来看着操场。
他走到我身边坐下:“感觉很紧张?”
真是倒霉倒到家了,前些天还大喊说“我不紧张”,还安慰过他,现在居然自己也紧张起来,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地说:“是,我确实很紧张,你满意了吧。”
他看了我一眼,似乎很诧异我为什么不抬杠。
又沉默许久,我慢慢地说:“说不紧张,那都是假的,只不过是为了安慰自己。我一直以为自己能抗过去,没想到最后还是不行。呵……我是真害怕呀,你看,我的手都在抖了。”说这话的时候,我看了看他,他的眼睛闪了闪,嘴唇蠕动了一下,我以为他会来安慰我,虽说我一向讨厌被别人安慰,认为这说明自己很无能,但在这时候,我却真想有个人来安慰我,至少让我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然而没有,他依然什么都没有说。我叹了口气,继续瞪着空无一人的操场,同时为刚才的想法感到暗暗好笑:程峻是什么人?多年来我和他的交谈也只限于互相抬杠或是互相吹捧,纵然知道他是我小学同学我俩的关系也没什么发展,他凭什么一定要来安慰我?
想到这里我好像清醒了不少:今年有几百万人参加高考,那么多人陪着我,有什么好怕的?更何况这高考不是从我们这届开始的,以后也不会取消,我不过是这汹汹大潮中的一滴水罢了。接着又想到高考结束之后该如何快乐,不经微笑起来,仿佛高考也没那么可怕了。管他呢,反正这道坎是必须要过的。
想通之后我立刻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准备走了。走下看台的时候还对着依然坐在看台上的程峻挥了挥手:“喂!我先走了!明天要高考,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啊!”
回寝室的路上,我越走越轻快,进寝室的时候还哼起了歌,大姐看到我这么开心,吓了一跳:“这么高兴啊!”
“那当然!”
“看你下午那个样子我们还都为你担心呢!”二姐说。
“没事没事!”我心中一阵感动,挥挥手,“我就是觉得热,出去喝了杯可乐,顺便看看有没有养眼的帅哥。”
大姐笑:“那有没有碰到啊?”
“没有没有,小帅哥都躲在寝室不敢出来了。”
二姐过来拍拍我肩膀:“这样子才像你嘛!下午你那么害羞,我还真不习惯。”
“哪讲的啦,人家一直都很文静的!”
众人大笑。
又各自看了会书,大姐看看表说:“九点了,大家睡吧,明天考个好成绩!”
“耶!”大家一起叫了起来,上床,熄灯。
接下来的考试我当真是心如止水波澜不动,感觉也就和普通的课堂测验差不多,数学比较BT一些,不过我也管不了这么多了,考完的东西就让它过去吧。
最后一场考完,大家相视而笑:“终于结束了!”
这时有人大喊一声:“终于解放了!”于是所有人都意识到:悲惨的高中生活终于离我们远去,一个个发疯似地大喊大叫起来,仿佛要把三年来的郁闷统统发泄出去。这是高中三年来最快乐的时刻。
晚上全班人一起去吃散伙饭,在酒席上有人泪光闪闪地说:“真不容易啊。”想到高三的痛苦,不少人附和:“是啊是啊。”
胖子叫起来:“一个个都在搞什么?今天是好日子,大家应该开心才是,摆什么痨样子?来来来,唱歌唱歌。”
“好啊,按学号排,从1号开始,章鱼你先唱!”
轮到我的时候我说:“我唱的太烂了,就不要唱了吧。”
“不行不行!今天谁也别想逃。”
我想想说:“那我要和阿文一起唱。”
“也可以!唱什么?”
“恋人未满。”阿文很喜欢SHE的歌,有段时间她天天在听,还逼我和她一起听,所以对这首歌我倒是很熟。
阿文先用低沉的声音唱:
“为什么只和你能聊一整夜,为什么才道别就又想再见面,在朋友里面就数你最特别,总让我觉得很亲很贴。
为什么你在意谁陪我逛街,为什么你担心谁对我放电,你说你对我,比别人多一些,却又不说是多哪一些。”
我接着唱:
“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甜蜜心烦,愉悦混乱。
我们以后,会变怎样,我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
接着一起唱道:
“再靠近一点点,就让你牵手,再勇敢一点点,我就跟你走。
你还等什么,时间已经不多,再下去只好只做朋友……”
唱完了,胖子摇头说:“不好不好。”
“哪里不好?”
“太哀怨了,不符合你的风格。”
“要符合我的风格?好,我再唱一首。”
于是一边用手拍桌子一边唱:
“太阳出来我爬电线杆,爬上了电线杆我想偷电,电线给我通了电,我马上去见了阎王爷。
我给阎王爷点枝烟,阎王爷把我送上了天,过了一年又一年,我终于来到了人世间。
我口里头嚼的是大大泡泡糖,我心里头想的是日本花姑娘……”
一曲未毕,众人皆已笑倒:“厉害厉害,果然是好歌。”
“这种歌还有不少呢。我再唱,你们听好了。让春风吹动着你的腰包,把你的钞票都吹出来……”
接下来变成搞怪歌曲大联唱,场面越发混乱,开始有人互灌啤酒,划拳,一片群魔乱舞。程峻依然小心翼翼地坐在众人之中,显得格格不入,真是,那么多年他都没有学会如何与人相处,要是他拿出学习精力的1%来同人打交道,现在他周围应该至少坐着10个死党。
懒洋洋地走到他跟前:“别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好像高考复习似的,现在我们已经毕业啦!来来来,我们干一杯!”
他见是我,脸上才有了笑意,端起杯子和我碰了一下。
“祝你越来越开心!”我大叫。
“也祝你开心。”他静静地说。
“不用祝我了,我本来就很开心,祝你自己吧。”
“是么?”他笑,似乎另有深意,“我看不出来。”
我哆嗦一下,强笑道:“你不要自己没考好就巴不得天下人一起不高兴,我……”胖子已经叫起来:“林老大!你在干什么!还不快过来!”
“你居然敢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不想混啦!”
“是是是,小人该死。”
我哼一声:“这还差不多。”把杯子一放,走过去,“什么事?鬼喊鬼叫的。”
“一起来玩嘛,真心话大冒险。”
我连赢几局,第一局叫胖子在全班面前大声宣布:“我其实喜欢男人!”第二局第三局又赢,到第四局的时候我输了,由于当初选择的是“真心话”,于是有人问:“你心目中的男朋友是什么样子的?”我想想说:“首先,他要比我强……”
“哇!标准好高啊!”胖子拍拍我,“要达到这条就很不容易了。”
最后散了的时候没看到程峻,我心中奇怪,问胖子:“程峻到哪里去了?”
“他?好像早就走了。哼哼,人家可是好学生,看不惯我们,当然要早点走。不过……”,胖子看着我,狐疑道,“你那么关心他干嘛?难道你暗恋他啊。”
“我靠!”我大怒,一拳把胖子打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