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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雪刃映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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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帐之内,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彼此剧烈的心跳和交织的呼吸声。
那蜻蜓点水般的一吻,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所有压抑已久的情感。
郁璟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他能感觉到浯虞唇瓣的微凉和柔软,以及那其中蕴含的、与他此刻剧烈心跳截然相反的、近乎孤注一掷的决绝与颤抖。
他…竟敢…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随即被更汹涌的浪潮淹没。
是震惊,是难以置信,但奇异的是,并无厌恶,也无被冒犯的愤怒。反而是一种…被瞬间填满的空虚,和被精准戳破的伪装。
浯虞在吻上去的瞬间便后悔了。失控了。他怎能…怎敢对九五之尊做出如此大逆不道、逾越雷池之举?杀手准则,影阁戒律,君臣之别…无数冰冷的条规在他脑中炸开。
他猛地想要后退,眼中掠过一丝罕见的慌乱与自我厌弃。
然而,就在他试图逃离的刹那——
一只温热的手却更快地扣住了他的后颈,阻止了他的退却。
郁璟的眼睛不知何时已经睁开,那里面没有了平日的深沉算计与帝王威仪,只剩下被骤然点燃的、灼热的火焰,映照着浯虞惊慌失措的脸。
“点了火…就想跑?”郁璟的声音低哑得可怕,带着一种浯虞从未听过的、危险的磁性,“遥遥…谁给你的胆子?”
话音未落,他手臂用力,将试图后退的人更紧地揽向自己,低头,狠狠地、准确地覆上了那双微凉而柔软的唇。
不再是浅尝辄止的触碰,而是带着帝王霸道本性、不容拒绝的深入掠夺。
“唔!…”浯虞彻底僵住了,大脑一片空白。
所有的计算、所有的冷静、所有的防御,在这一刻土崩瓦解。他只能被动地承受着这个突如其来的、炽热到几乎要将他焚尽的吻。
陛下的气息强势地侵占了他的所有感官,带着药草的苦涩和独有的龙涎清香,混合成一种令人眩晕的味道。
那扣在他后颈的手坚定有力,另一只手臂则环住他的腰背,将他紧紧禁锢在怀里,隔着一层薄薄的寝衣,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胸膛传来的、同样急促的心跳和滚烫的体温。
挣扎吗?推开吗?
他的身体却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软得不像话。那原本推拒在对方肩头的手,不知何时已无力地攥紧了那明黄的寝衣布料,指节泛白。
一种陌生而剧烈的战栗从相贴的唇瓣蔓延至四肢百骸,如同冰封的河面被春雷炸开裂缝,汹涌的暖流奔涌而出,冲垮了他多年来用冷漠和杀戮筑起的所有堤坝。
原来…人的嘴唇可以如此柔软温热。
原来…被如此紧密地拥抱,是这样的感觉。
原来…他并非全然冰冷,心底深处,也渴望着这样的…炽热。
一吻良久,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郁璟才稍稍退开些许,额头却仍抵着浯虞的,呼吸灼热地交缠在一起。
烛光下,浯虞苍白的脸染上了动人的绯色,那双总是空洞的眸子氤氲着水汽,迷茫而失神,微微肿起的唇瓣泛着水光,诱人采撷。
郁璟看着这样的他,心脏软得一塌糊涂,又胀满了难以言喻的满足与悸动。他拇指轻轻摩挲着浯虞泛红的脸颊,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哄:“吓到了?”
浯虞睫羽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别开视线,不敢看他,声音微不可闻:“臣…逾矩…罪该万死…”
“罪?”郁璟低笑一声,气息喷在他耳廓,引得那精致的耳垂瞬间红透,“若这是罪,朕准你…天天犯。”
他再次低下头,这一次,吻得轻柔而缠绵,不再是掠夺,而是细细的品味与安抚,如同对待稀世珍宝。
浯虞闭上眼,最后一丝抗拒也在这温柔的攻势下化为乌有。
他生涩而试探地,微微回应了一下。
这细微的回应如同最好的鼓励,瞬间点燃了郁璟眼底更深的火焰。
帐幔不知何时被扯落一半,烛火摇曳,将两人交叠的身影投在帐上,暧昧不清。
衣衫凌乱地散落榻边。郁璟小心地避开浯虞肩胸处的伤,炽热的吻却一路向下,落在精致的锁骨,起伏的胸膛…
浯虞仰着头,脖颈拉出脆弱的弧线,喉间溢出压抑的、连自己都感到陌生的细碎呜咽。他手指深深陷入郁璟散落的墨发中,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战栗,如同风中之叶。
“青延…”意乱情迷间,那个早已在心底盘旋过无数遍的名字,终于颤抖着、带着泣音脱口而出。
郁璟动作猛地一顿,抬起头,眼中是翻涌的、几乎要将人溺毙的深情与狂喜。“再叫一次。”他抵着他的额,喘息着要求。
“青…延…”浯虞睁开迷蒙的眼,望进那深邃的眸子里,仿佛被蛊惑般,又轻声唤了一次。这一次,少了犹豫,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亲昵与依赖。
郁璟满足地叹息一声,再次吻住他,将所有未尽的话语与汹涌的情潮都封缄其中。
红绡帐暖,春宵苦短。
窗外寒风依旧呼啸,帐内却已是春暖花开,浪潮迭起。疼痛与欢愉交织,低泣与喘息相和,所有算计、身份、隔阂在这一刻都被彻底抛却,只剩下最原始最坦诚的碰撞与交融。
不知过了多久,风浪渐息。
浯虞疲惫不堪地窝在郁璟怀里,连指尖都懒得动弹。
郁璟小心翼翼地拥着他,避开他的伤口,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他光滑的脊背,心中被一种前所未有的、饱胀的安宁与幸福感填满。
他低头,轻吻着浯虞汗湿的额角,低声道:“以后就留在朕身边,哪里都不准去。”
浯虞沉默了片刻,往他怀里更深地埋了埋,极轻地“嗯”了一声。
就在这温情脉脉的时刻,浯虞忽然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眉头微微蹙起,发出一声极轻的闷哼。
“怎么了?扯到伤口了?”郁璟立刻紧张起来。
浯虞摇了摇头,手下意识地按向自己心口偏下的位置,那里,曾经萦绕寂寥蒿香气的地方。方才情动之时尚未察觉,此刻平静下来,那里却忽然传来一阵极其细微的、如同针扎般的刺痛,转瞬即逝,快得仿佛是错觉。
但伴随着那刺痛,一种难以形容的、冰冷的空虚感却悄然蔓延开来,与他此刻身体的温暖和内心的充盈感格格不入。
“没什么…”他低声回道,压下心头那丝莫名的不安,将身体更紧地贴近身后的热源,似乎想借此驱散那突如其来的寒意,“只是…有些累。”
郁璟不疑有他,只当他是伤势未愈又经历情事所致,心疼地将他搂得更紧,拉过锦被将两人仔细盖好:“睡吧,朕守着你。”
烛火渐弱,帐内重归宁静。
浯虞在郁璟温暖而规律的呼吸声中,缓缓闭上眼。
然而,那缕莫名的寒意,却如同投入湖底的暗影,悄无声息地沉在了心底最深处。
蛊毒…真的只是潜伏起来了吗?
还是…这一切的温暖与圆满,都不过是镜花水月,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
无人得见,他微微蜷缩起的手指,和那悄然蹙起的眉宇间,一丝挥之不散的阴霾。
夜,还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