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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12章 蚀骨渊 ...

  •   堕仙台惊天血誓引发的三十六重天罚雷云,最终并未落下。或许是因沈璃那“同生共死”的誓言已得天地鉴证,强行灭杀星阑必遭同等反噬;或许是那新生的双鱼玉佩散发的时空波动干扰了天罚锁定;又或许是高台上某位来自仙盟总部的长老暗中权衡利弊后,以秘法暂缓了天罚。总之,雷云在翻滚咆哮数个时辰后,终究缓缓散去,但那毁灭的威压却深深烙印在了每个目睹者的心中。

      经此一役,仙盟虽未当场格杀星阑,但对其的忌惮与监视却达到了顶峰。沈璃因自剖半颗金丹、立下血誓,元气大伤,修为更是暴跌至筑基初期,且道基受损严重,被强行带回摇光峰禁足疗伤,实则与软禁无异。星阑则被施加了更多、更强的封印禁制,活动范围被进一步压缩,那日堕仙台上暴露的“灵体无心”之秘,更是成了仙盟高层心中最大的疑团与恐惧来源。

      摇光峰小院再次被沉重的气氛笼罩。沈璃终日脸色苍白,气息虚弱,但眼神却愈发坚韧。那半颗金丹的代价是巨大的,但她从不后悔。双鱼玉佩被她贴身收藏,其中蕴含的、能窥见未来碎片的能力,她尚未能完全掌控,但那惊鸿一瞥的决别画面,却如同警钟,时刻提醒着她未来的艰难。

      星阑变得更加沉默,但那种沉默不再是以往的冰封与漠然,而是一种内敛的、压抑着滔天巨浪的沉寂。他银眸中时常翻涌着复杂的情绪,看向沈璃时,那深处藏着的,是几乎要溢出的痛楚、愧疚以及一种近乎疯狂的守护欲。沈璃的血誓与牺牲,彻底凿穿了他万年冰封的心防。他开始更主动地尝试调动力量,冲击封印,哪怕每次尝试都会引来反噬之苦,他也毫不在意。

      然而,更大的危机很快降临。

      沈璃道基受损,寻常丹药效果甚微,而星阑灵体的伤势(左臂虚幻、以及那空洞的核心)在仙盟的封印压制下,恢复极其缓慢,甚至有恶化的趋势。更麻烦的是,星阑体内那源于蚀骨咒的魔气,因堕仙台的刺激和封印的压迫,开始出现反常的躁动,隐隐有反噬其主的迹象!

      必须尽快解决魔气问题!

      但仙盟绝不会相助,药王谷的“净魔丹”又暗藏猫腻。似乎只剩下一条路——寻找能从根本上净化魔气的至宝。沈璃翻阅大量宗门古籍残卷,甚至冒险通过双鱼玉佩进行模糊感应,最终将目标锁定在一件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事物上——净世莲。

      据古老传言,净世莲生于至污至秽之地,却能绽放出最纯净无瑕的光芒,其莲心蕴藏着净化世间一切污秽、斩断因果业力的本源之力。唯有此物,或许能彻底净化星阑体内的蚀骨魔气。

      而净世莲最可能的生长之地,便是与魔渊相连、却又极端对立的——十八层炼狱的最底层!那是连魔尊都不愿轻易涉足的禁忌之地,充斥着无尽的业火与惩罚。

      就在沈璃下定决心,准备不惜一切代价谋划前往炼狱时,一个意想不到的“邀请”,通过某种极其隐秘的魔道秘法,直接传递到了星阑的心神之中。

      来自——魔尊。

      “感受到……你的痛苦与挣扎……同为魔气承载者……本尊或可……‘帮助’你。”一个充满诱惑与威严的低沉声音直接在星阑意识中响起,“来魔渊深处……蚀骨渊……这里有你需要的……重塑与力量……”

      魔尊的邀请,无疑是引狼入室,危险至极。但对方精准地抓住了星阑此刻最迫切的需求——重塑灵体、稳定魔气。这像是一个明知有毒却不得不考虑的诱饵。

      星阑将此事告知沈璃。两人都清楚这极可能是陷阱,但眼下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星阑需要解决魔气反噬和灵体之伤,而沈璃也需要为寻找净世莲争取时间和机会。最终,两人决定兵分两路:星阑前往魔渊深处会见魔尊,一探虚实;而沈璃则利用双鱼玉佩那微弱的预知和时空波动能力,尝试寻找通往炼狱的缝隙。

      凭借双鱼玉佩的微妙指引和星阑暗中撕开的一丝空间通道,沈璃艰难地抵达了十八层炼狱的入口。那是一片燃烧着永不熄灭的暗红色业火、充斥着无尽哀嚎与惩罚意志的恐怖之地。仅仅是入口处的业火炙烤,就让她虚弱的身躯感到难以承受的痛苦。

      她没有犹豫,毅然踏入了炼狱之中。接下来的路程,是真正的九死一生。每一层炼狱都有不同的恐怖景象和考验:刀山火海、冰封地狱、拔舌油锅、无尽轮回的怨念冲击……她靠着残存的先天剑元、双鱼玉佩偶尔闪现的预知(避开最致命的危险)、以及心中那股一定要救星阑的坚定信念,一次次从死亡边缘挣扎而过。

      身体不断受伤,神魂不断被业火灼烧,意识多次濒临崩溃。但在这极致的痛苦与磨砺中,她对并蒂莲生机之力的运用越发纯熟,意志也锤炼得如同百炼精钢。她甚至开始本能地吸收一丝丝微弱的业火之力,用以对抗炼狱中的其他危险。

      不知过了多久,当她遍体鳞伤、几乎只剩下一口气时,终于抵达了炼狱的最底层。那里,没有恐怖的刑罚,只有一片无尽的、黑暗的虚无。而在虚无的中心,悬浮着一株散发着柔和却坚定光芒的、纯净无瑕的白色莲花——净世莲。

      它看似触手可及,但其周围环绕着最本源的因果业力屏障,任何带有业力(即所有生灵)的存在靠近,都会引发业火焚身。沈璃尝试数次,皆被狠狠弹回,伤势更重。

      眼看功亏一篑,沈璃眼中闪过决绝。她想起了云渊手稿中关于“斩断因果”的零星记载,又感受到了此地浓郁到极致的业火之力。她做出了一个疯狂的举动——主动引导周围无尽的业火,焚烧自身!

      她要以自身为熔炉,借炼狱业火,煅烧掉自身所有的因果业力,哪怕这个过程会让她魂飞魄散!

      “啊——!”无法形容的痛苦瞬间席卷了她!业火从外而内,疯狂灼烧着她的□□、经脉、甚至灵魂记忆中的每一丝因果牵连!

      就在她意识即将彻底消散的那一刻,她眉心的并蒂莲印记再次爆发!翠绿色的生机之力与暗红色的业火之力形成了诡异的平衡,仿佛在进行某种极致的淬炼!

      渐渐地,她体内的业力被一点点烧灼净化,她的气息变得前所未有的纯粹、空白!趁此机会,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冲破了屏障,摘下了那株净世莲!

      在摘下净世莲的瞬间,莲心之中,一缕极其凝练、呈暗金红色的火焰——红莲业火的本源火种——自动分离,融入了她的眉心,与并蒂莲印记结合在一起!

      红莲业火,可焚尽万物因果,乃审判与净化之终极火焰!

      与此同时,净世莲与她眉心并蒂莲印记产生了强烈的共鸣,双生莲的虚影同时在她身后绽放!一股更加庞大、更加古老的意识流,随着双生莲的绽放,猛地冲入了她的识海!

      那不再是前世仙魔大战的记忆,也不是往生镜中的实验室场景,而是一些更加零碎、却带着明显“现代”烙印的意识片段:

      片段一:冰冷的电子音:“……意识上传进度78%……基因锁破解成功……”

      片段二:剧烈的爆炸声,金属扭曲的声音,警报嘶鸣:“……时空跳转失败……能量过载……”

      片段三:一个疲惫却坚定的女声(似乎是她自己,又似乎不是)在说:“……就算记忆格式化,本能也会记住……找到‘碑’,回家……”

      现代修真者的残存意识,在这一刻,被彻底唤醒!

      沈璃闷哼一声,抱着净世莲,昏死过去。身体的创伤与意识的冲击都达到了极限。

      不知过了多久,当她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炼狱边缘,身体的伤势在净世莲柔和光芒的照耀下好了大半,修为甚至因祸得福,稳固在了筑基后期。眉心中,红莲业火的火种静静燃烧,与并蒂莲之力相辅相成。而那些现代意识的碎片,则如同沉入水底的石子,暂时沉寂,却真实存在。

      她成功了。

      ……

      与此同时,魔渊最深处,蚀骨渊。

      星阑见到了魔尊。那并非想象中青面獠牙的怪物,而是一个笼罩在浓郁魔气中、身影模糊、唯有一双暗红色眼眸清晰可见的存在,其气息深不可测,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并非纯粹暴虐的古老感。

      魔尊并未如预期般发动攻击或强行控制,而是真的开始引导星阑体内躁动的魔气,并试图利用魔渊本源为其重塑一具更强大的、能完全容纳魔气的肉身。

      在这个过程中,或许是魔气共鸣触及了最深层的记忆烙印,或许是魔尊有意为之,一段被仙盟刻意掩盖、星阑自己也遗忘的真相,通过魔气的流转,清晰地展现在他“眼前”:

      画面:仙魔大战后期,星阑(前世)虽身负魔气,却因意志坚定且心向光明,并未完全迷失,甚至在关键时刻重创了魔主。然而,就在他即将逼退魔潮、有望净化自身魔气之时,数道来自“盟友”阵营的、纯净却充满杀机的仙法之光,从背后毫无征兆地袭来,狠狠击中了他本就因压制魔气而脆弱的后心!

      画面:他难以置信地回头,看到的却是几位仙盟长老冰冷无情、甚至带着一丝贪婪和忌惮的脸!其中一人,正是如今在仙盟总部位高权重的那位白须长老!

      画面: “此子身负魔气,已非我族类,留之必成后患!”(白须长老语)
      “但其力量……若能抽取……”
      “不如逼其彻底入魔,正好用以献祭,开启那座古阵……”(其他长老密语)

      画面:紧接着,一道恶毒的、激发魔性、泯灭神智的古老符咒被打入他体内!同时,退路被彻底封死,前方是汹涌的魔潮……他被仙盟彻底背叛、逼入了绝境,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神智被魔气吞噬,彻底“坠入”魔渊!

      真相:他并非自愿入魔,而是被仙盟高层故意断其生路、强行逼魔!目的,或许是为了夺取他的力量,或许是为了制造一个强大的、可控的“魔尊”用以达成某种阴谋(比如献祭)!

      滔天的怒火与恨意,如同岩浆般在星阑胸腔内爆发!那冰封的银眸瞬间化为赤红!原来他万年来承受的魔气之苦、蚀骨之痛、以及世人的误解与追杀,其根源竟在于此!仙盟,才是真正披着仁义外衣的魔鬼!

      魔尊那暗红色的眼眸静静地看着他,似乎早已知晓这一切,声音带着一丝诡异的平静:“现在……你明白了吗?我们……本是同类。都是被‘光明’抛弃、利用、然后唾弃的存在。”

      星阑死死攥紧拳头,灵体因极致的愤怒而剧烈波动,那空洞的胸口处,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疯狂嘶吼、渴望复仇!

      但他最终强行压下了毁灭一切的冲动。他想到了沈璃,想到了她那句“同生共死”。他不能在此刻失控。

      魔尊似乎有些意外他的克制,暗红色的眼眸闪烁了一下,并未强求,只是淡淡道:“肉身重塑非一日之功,魔气掌控亦需时日。你……可随时再来。”说完,身影缓缓融入魔气之中,消失不见。

      星阑站在原地,许久,眼中的赤红才缓缓褪去,重新变回冰冷的银白,但那冰冷之下,已埋下了焚尽一切的复仇之火。

      他转身离开蚀骨渊,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找到沈璃,告诉她一切。然后,让那些虚伪的仙盟长老,付出应有的代价!

      而当星阑带着滔天怒火与真相离开魔渊时,沈璃也正握着净世莲,怀揣着红莲业火与苏醒的现代意识碎片,踏出了炼狱。

      两人都在地狱走了一遭,带回了足以颠覆一切的力量与真相。

      风暴,即将以更猛烈的姿态,席卷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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