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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   千机门隐于京城西北百里的栖霞山深处,山势险峻,云雾缭绕,外人难以寻得入口。门派建筑依山而建,与自然环境完美融合。转过最后一道隘口,忽见云雾如纱般被山风掀起,千机门的轮廓终于映入眼帘——
      青灰色的殿宇错落层叠,依山势而建,仿佛不是人力所筑,而是山石自然生长而成。飞檐斗拱间暗藏机关,檐角悬着的青铜风铃随风轻转,发出细碎的金属轻响,似在无声警示来者。山门前的石阶蜿蜒向上,每一级都刻有细密的纹路,隐约可见暗槽中泛着冷光的机括。
      远处,一道瀑布自峭壁飞泻而下,却在半空被精巧的水车机关分流,化作细密水雾,将整个门派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雾气间偶有铜雀振翅,木鸢盘旋,却皆是机关所制,翅羽开合间闪烁着冷冽的金属光泽。
      山门两侧,两尊石兽静伏,表面爬满青苔,看似古朴陈旧,可若细看,便会发现它们的眼珠竟是活动的琉璃球,内里暗藏针匣,随时可发。门楣之上,一块乌木匾额高悬,上书“千机”二字,笔锋凌厉如刀刻斧凿,而字的边缘,隐约可见细如发丝的银线缠绕——那是机关触发的引线。
      叶疏提裙疾行,往日里一两个时辰的脚程,今日却兀地快了几分,素白的衣袂扫过石阶边的野草,沾了露水也浑然不顾。她生得娇小,一张莹润的鹅蛋脸透着薄红,鼻尖沁着细汗,碎发黏在鬓边,随着急促的呼吸轻轻颤动。往日总要被师姐笑骂"懒骨头"的人,此刻却连松散的发带滑落肩头都未察觉,任那杏色的绸带在身后翻飞如蝶。
      "这不是我往日里想见一面都难的小师妹嘛,怎么今日火急火燎的。"说话之人正是叶疏的大师姐,陆青崖,此时正在山门外练功。
      "今日奉师命前往京中采买药材,正是前去复命。"叶疏礼貌性的回了一句,便继续向师傅住处赶去。她的这位师姐也是张扬跋扈的性情,但又不同于韩宁的温暖,给人以压迫的侵略感。故两人虽同长于师门,倒也只能说是无冤无仇的泛泛之交。
      玄机子看着面前气喘吁吁递过来药材的叶疏似是有些不解:"今日你卯时未到便已启程,按理说时间已是足够,为何这般看起来这般劳累。"
      叶疏一五一十的跟师傅道明今日的经过,并问起师傅是否同意她今晚之事。
      "那,师傅,我可以去帮韩姑娘的忙吗?"
      "你尽管去便是,能交到朋友自是好事,为师年轻时干过离经叛道的事情可比你多了去了。"
      "那谢谢师傅了,徒儿先下去歇息一下,稍做准备。"
      玄机子望着叶疏退了一下,转身坐下,慈眉善目的模样下又平添了几分忧郁,怀中那出用黑布包裹着不知是什么的物件擦拭着,喃喃道:"命运的抉择,就交给她自己的手里吧。风雨欲来,看来光躲是躲不了的。"看着往日里安静的徒儿今日的眼睛里多了几分神采,他也不知自己的决定是对是错。
      另一边,京城醉仙楼包厢中
      "程焕呀,你不要客气呀,叨叨叨,今天我请客。对了,早上你问了那么些人,现在有什么想法呀。"
      程焕放下茶杯,心中暗想,这韩宁的胃是无底洞呀,自己早就饱腹,那边还在胡吃海塞呢,也不见胖,真羡慕。不过还是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目光沉静地扫过韩宁,缓缓开口:
      "目前来看,崔小姐之死绝非偶然,而是精心设计的谋杀——凶手就在红袖书院内,甚至可能就在我们今日审问的几人之中。今日我审问的时候留了一个心眼,本想看看哪个人主动提及牡丹亭这本书,倒也没什么收获。不过看来,上面那个尔,应该就是那位柳小姐了。"
      "但是现在的疑点还是太多,只能等你今晚去崔府一探究竟,记住,有什么难以决定的多问问那么叶姑娘。话说,你与那叶姑娘是怎么认识的"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这么说你就是纯厚脸皮呗?"
      "大胆,怎么和永安公主说话呢。"韩宁笑骂道,倒是让程焕又想起午时她为自己出头那姓苏的老头憋得脸红的模样,一阵好笑。程焕正欲开口道谢,倒是被门口一声爽朗之声打断了。
      珠帘忽被一柄洒金折扇挑开,未及见人先闻朗吟:"金齑玉鲙醉仙楼,枕梦——"尾音故意拖长,亮紫锦袍的身影晃进来,腰间九环玉佩叮当作响:"枕梦江湖不知愁。"
      韩宁的筷子"咔"地折断在红烧蹄髈里。萧景瑜合扇抵唇轻笑,鬓角两缕特意挑染的银发在烛光下闪闪发亮。他身后跟着的掌事太监默默扭头——殿下在听闻韩宁邀自己醉仙楼一叙时,特意用珍珠粉敷了半个时辰的脸,就为这句出场诗。
      "往日你不是最忌这些个公主名号了吗,天天叫着要当驰骋沙场的女将军,怎么今日还在这显摆开了。另外,怎么一日未见,就又当起侦探来了。这是准备换个方向,做名留青史的提刑官吗?"萧景瑜倒不拘谨,进门顺势就坐在韩宁旁边。
      程焕立马起身正欲行礼,倒被萧景瑜抬手制止道:"无妨,又不是在宫中,就把本太子当做一个暖心大哥哥就好。"说着还寄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啊,就是这幅骚包的模样,明明小时候多有爱的一个大哥哥,怎么也不知道哪根劲摔坏了,天天以为自己才气逼人,花枝招展的像只大孔雀。韩宁抬手捂着额头,实在没眼看下去。
      "喂,快收起你那副蠢样呀,你未过门的媳妇死了,你就不关心一下的?"韩宁说着便让程焕把今日总结的案情报告呈给萧景瑜
      在接过卷宗之后,萧景瑜倒是也收起了刚才的玩闹样子,只是看的时候不知道在想什么,稍过一会儿,扭头与身后的太监嘟囔道:"不好看吗,本宫打扮那么久白打扮了?"说着还伸直了手,让身上的锦袍更为舒展。倒是手还没有放下去,顿觉耳边一股凉风,顺着看去,韩宁手中的筷子已经插在了他身后的门板了,给老太监吓的直接颤颤巍巍。
      韩宁直接就是双手支在萧景瑜面前,怒气腾腾的说:"你这污秽空气的害虫,天天在外面招蜂引蝶不说,怎么还去沾染人家闺阁小姐。!"
      "你这纯属污蔑呀,首先,我纠正一下,本宫乃是国之储君,那崔小姐许于本宫已是高攀,齐次,本宫少阳之仪,那是由内而外的,怎么能和野花野草相提并论。最后,那崔小姐之事我知之甚少,此桩婚事也是父王与崔明远直接定下,并未问过我的意见呀。"萧景瑜刚开始真被吓了一跳,直接伸手指着韩宁控诉着,不过说到与崔莹婚事之时,好似又藏不住自己那副脾性。掩面继续道
      "我也是想追求自己幸福的,怎奈出身皇家,身不由己呀。"说着还发出阵阵哭腔。
      一旁的程焕嘴角一抽,看着面前这俩人,心道。这就是国家的年青一代吗,王朝的百姓可有福了。
      送回太子,韩宁朝着程焕抱怨道:"怎么问来问去都没有什么线索,这办案可真烦人,哎。"
      程焕倒是比韩宁乐观不少,毕竟多亏了叶姑娘很快就确定了死因,而且虽然现在并没什么指向性证据,但是就几人的供词来看,还是有不少值得深挖的信息的,程焕决定回去再去整理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关键的突破。而我们的韩宁大小姐,则。
      韩府,演武堂
      韩宁红衣如火,青丝高束。手中长枪一抖,寒芒乍破,枪尖划开凝滞的空气,发出尖锐的嘶鸣。她身姿凌厉,马尾高扬,每一招都裹挟着未消的怨气——不是花架子,是实实在在的杀招。“唰!” 枪锋横扫,似是千军万马,仿佛要将满腔愤懑尽数碾碎。她旋身再刺,腰肢如弓绷紧,力道狠绝,枪杆震颤,嗡鸣不止,似在替她无声嘶吼。
      一步一杀意,一招一恨深。韩家枪法本就是战场杀敌功夫,一挑一点间就犹如惊涛狂怒,翻江倒海。枪缨翻飞,如泣血杜鹃,而她眸底暗沉,唇线紧抿。本该明媚的少女,此刻却似修罗临世,枪风所过之处,连风都避让三分。
      忽地,她收枪而立,胸口微微起伏,指尖因用力而泛白。静了一瞬,她冷哼一声,枪尖重重顿地——“哐!”
      尘土飞扬,怨气未散。
      "哎呦,这是谁把我家小可爱惹那么生气呀。"
      "爹,你还好意思说,一大早跑过来跟人家说什么给我谋了份新差事。我还以为多好呢,结果这怎么还得查案子呀,好累,想鼠。"韩宁在阿爹面前尽显小女儿姿态,拉着韩博袖子撒娇的模样给他心都萌化了。
      "我不是让程焕那丫头跟着你了吗,她心思颇为缜密,想必处理起事情来应该出不了差错。"
      "可是那也架不住意外呀,你是不知道,那崔明远自己女儿死了都不关心,硬是拦着不让我们查看尸体。还有那苏明,一副吹胡子瞪眼的模样,气死个人了。哼,不让我看我偏要看,爹,今晚不用等我回来。"
      "你不会是想?..罢了罢了,你小心不要被发现,"还拽着自己袖子没松手的韩宁,仰着头瞪着星星眼看向自己,他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
      "那谢谢爹爹了。"韩宁一扫脸上的阴霾,蹦蹦跳跳的好似去找吃食去了。
      望着韩宁的背影,韩博的目光却突然凌厉了起来,想到昨日在御书房中,皇上单独召自己觐见,还稀罕的提起韩宁。
      "永安公主年也十八了吧。前些日子你好像让她进了巡防营。?"
      回陛下:"小女正是十八有余,其脾性顽劣,与其让她待在家中无所事事,不如给她谋份差事,也算可以收收性子。"
      "朕听说她倒还未许官职,不如就让她当巡防官职务,你们父女二人一人保护朕的安全统帅御林军,一人替阵守护这京城,如何。"
      "臣谢主隆恩。"
      皇上呀皇上,我已是自愿卸下兵权。可你让韩宁当上这官职一日,就已是得罪了两位文官大人,不知你是无心之举还是有意为之呀。韩博只能暗自感叹,想罢,也拿起了那把许久不用的配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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