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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林曜,我知道了。”
      初言说完话后总感觉旁边的还在盯着自己看,微微一瞥,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眼巴巴地看着自己。
      “嗯...初言,”初言在自己的手上慢慢写下两个字的笔画,“我的名字。”
      最后一笔刚落定,外院突然传来几声做作的咳嗽,紧接着是“呵——tui”的一声吐痰响。

      “这院里的雪这么厚也不知道扫一下,”酒鬼路过厨房时停下脚步,扭头瞪向他们,“嘿呦,现在你们又好啦,成一伙了?我告诉你,想得美崽种,你要敢说我小话把你舌头割掉。初衷,记得把碗洗了地扫喽!”
      酒鬼说完最后再瞪了他们一眼,转身走了,但没多久就传来一声“哎呦我去”。
      这俩人都心知肚明,那老骨头准是一跟头摔那了。男孩原地起身从窗户那往外望。他是个哑巴,笑也没声,光能听见鼻子出气,跟头小牛似的。
      “行了,”初言起身拿起灶台边的大铁盆,把自己的碗放进去,“赶紧把剩下的两口给吃了,吃完放进去,待会我来洗。”

      初言说完“行了”时,林曜赶紧坐下扒拉碗里剩下的饭。又听见他说要洗碗还往门口走,连忙放下碗拉住他,着急地打手势——
      先指指初言,用力摆摆两只手,然后拍拍自己的胸脯。
      初言明白他的意思:“有什么的,谁洗都一样。”
      说完还是走出去,把客厅那些碗盘都收过来放进铁盆里。接着又去了一趟客厅,拎来暖壶往盆里倒热水,又接了凉水兑进去。

      林曜这边赶紧扒完最后几口,生怕慢一步就给初言添了麻烦。就在初言洗第一个碗的时候,他把自己的碗轻轻放进盆里,然后伸手拍了拍初言的肩膀,比划着——
      大概意思是:我去院子里扫雪。

      比划完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后,林曜就蹦哒着出了门,跳进院子。初言看着他拿起墙角那把大扫帚,这扫帚是之前初言自己做的,做得太大了,手握的部分又粗又扎人。
      虽然林曜个子也不矮,但就是给人瘦瘦小小拿不起来的样子。

      林曜埋头一下一下扫着雪,确实不出初言意料,就是看起来很费劲。
      初言蹲着看了有一会儿,终于还是啧出了声,但他并不想帮忙因为他自己的活都还没忙完。

      他埋回头继续洗碗,将洗好的碗一个个擦干放进柜子里。直起身活动了一下发僵的关节,再转头看窗外时,又下起了雪。院子还没彻底扫干净,又覆上一层新的雪。
      初言站在门槛上,抬眼看了下满天雪花扬声道:“别扫了,现在费了劲待会还得再扫。”
      林曜闻声停在原地,随后拖着那把大扫帚把它靠回墙根,冒着雪跑回了厨房。
      初言看着雪花从天飘落,思绪猛地被拽回昨天,他的行李箱和背包呢?
      他再次回想确认了一遍,就是扔在了院里。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旁边蹲在地上拿小树叉搁雪上画画的林曜,突然想起早上似乎有瞥见客厅角落的行李箱。

      他立刻冲进雪里回客厅,箱子果然好端端立在墙根,他顿时松了口气。不用多想,是林曜做的。
      酒鬼终究是鬼,盼不了他能做出一点人事。

      他拿起行李箱上的背包,拍了两下。背包颜色浅,昨晚它在雪地里躺久了沾的雪泥早已化成深深浅浅的水泥印。
      他背起包走出屋子,看见林曜又在拿着大扫帚笨拙地扫雪。看到了但不想管,一个人想干活不是件坏事。

      当他踩到院子里的雪走了两三个脚印时,听见了外面酒鬼的声音。
      林曜手上的动作更快了,还时不时抬头看向声音的方向。初言一下就看明白了,看来谁也经不住酒鬼的摧残,就连只住了一天的聋子也不行。

      酒鬼边与外面的人对骂边精准走进家门,恍惚间一眼瞥见初言背着包站在院里,顿时调转枪头:
      “你背着包干啥?要去哪?又要回你那个什么金什么市啊。老子从小把你养到大你就这么对你老子?还有你弟弟,你就这么把他丢给我?你到底还是个没良心的!”

      酒鬼咬牙切齿在地上扫视,转来转去是在找顺手的武器。他伸出两根食指狠狠指着初言:“你给我等着!我把你腿打断,看你怎么去!等着,你给我等着!”
      初言对此习以为常。酒鬼是个棍子打手,初言早在决定回来的那天,他就把家里所有能用来打人的酒鬼宝藏棍子全藏起来了。

      他直接选择性眼瞎,面无表情与酒鬼擦肩而过,顺便对旁边的林曜说了一句:“院子别扫了,让他扫。”
      “他是谁?啊?他,是谁?”酒鬼瞬间爆炸,“叫老子一声爹都不行?白养你了!”
      初言把背包往肩上一甩:“我回来之前把地扫干净,不然等着扫把照顾你的头。”
      “做梦!老子还赶着去打牌,没那闲工夫!”酒鬼胡乱指了一圈地上的雪,“初衷你扫,我回来前必须扫干净。”
      初言头也不回利落跨上停在院外围栏边的小电驴,扣上头盔一加电门冲入寒风。

      他花了一个多小时才晃进镇里,今年的冬天冷得邪门,回来还没几天,手就已经肿得不像样,冻疮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痛痒难耐。
      他在常去的那家杂货铺门前停下电驴,推门进去买了一管冻疮膏、两副厚手套、一盒碳素笔和一包便利贴。
      排队结账时,看着外面的雪飘出了神还无意注意到了对面面馆门口乌泱乌泱挤着一大群人。本只是随便一看没打算去,可出了杂货铺的门,转脚就进了面馆。

      初言比较幸运,杂货铺里排队的人也不少,刚好结完账出去那边的人都散个干净了,进去的时候刚好有空桌。
      来都来了,不吃白不吃,就当是补一碗早上的饭。

      他在那张油腻的小桌旁坐下,塑料凳子腿有些摇晃。老板拎着抹布过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小跟班,她潦草地擦了下桌子:“吃啥?”
      初言在桌上没找见菜单,一抬头,目光撞上收银台那的大屏,“来一碗...番茄浓汤面。”
      “加几个蛋?一个蛋不要钱两个蛋一块钱。”
      “一个,谢谢。”

      面很快端上来,热气腾腾,香味粗暴地往鼻子里钻。
      他拿起筷子起挑起一箸面吹了吹,还没吃上两口,手机在口袋里响了起来。
      初言咬断面条接通视频,是魏森莫。

      “喂Hello呀初言,最近怎么样,想我没有啊。”
      初言边吃面边透过的视频框观察对面的一举一动。
      “怎么不开摄像头啊?也不吭声,几天不见跟谁学的这么装,还神秘兮兮的呢。”
      初言:“有话直说。”
      “你知道我现在在干嘛吗?马上就收拾好了,我可是马上要为了你奔赴几千里呀。”
      “什么意思,你要来?”
      “那当然了,你的书里面写你老家这个地方,哎呀,多么多么漂亮,搞得我都想来打卡了,正好我也过年不想回家,就去你那看看。”

      初言咀嚼的动作慢下来,筷子尖的面条缓缓滑回碗里。他盯着屏幕上那张笑意盎然的脸,喉结滚动了一下。
      “我书里写的……”他顿了顿,咽了口唾沫,“都是假的。”
      “假的我也认了!”对方笑得没心没肺,“就当是去旅游了!”
      视频那头响起行李箱拉链拉上的闷声。
      “这儿没酒店。”初言认真提醒他,“镇上唯一那家招待所,厕所还是公用的。”
      “哎呦喂,这就开始心疼你兄弟我啦?”镜头凑近,压低声音,“睡你家炕头也行啊!”

      初言直接按断视频。
      面汤表面已经凝起一层薄薄的油膜,也没剩几口了,他推开碗,干脆不吃了。
      他扫码付过七块钱,特意看了一眼时间,十一点五十四,快中午了。

      “老板,”他朝后厨喊了一声,“再来一份番茄牛肉面加两个蛋,打包。”
      他再次付钱,扫过去15块。
      面馆老板娘麻利地将打包好的面汤分离,递给初言,小跟班依旧在身后缠人奶里奶气地招呼:“慢走啊,下次再来啊!”
      “哇,谢谢你啊。”初言弯腰胡乱摸了下小跟班的头,“拜拜。”

      他拎着面推门出去,冷风瞬间劈头盖脸裹了上来。打包袋挂在电驴的棉挡风把手旁,他跨上车,头盔一扣溜烟就走。
      初言骑着电驴在镇子的街道上穿行,走到镇上,直到驶向连接镇上与村里的那条无人烟小路时,他有些不敢置信,才短短几个小时路面就已结上一层冰。
      可惜没有小路,只能堵上小电驴的命骑过去了。

      初言平稳开过一半路,还算顺利,谁知后轮突然打滑,车头开始胡乱摇晃,最终啪地一声连人带车摔倒在地。
      他顾不上疼先慌忙起身看面,还好车子倒下的是另一侧,只是侧边漏了一点汤。

      他试图扶起电动车,奈何冰面太滑,几次用力都没拽起来,反倒把自己又摔了一跤。
      这时后方驶来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下。车上走下一位中年大叔和一位老太婆。大叔上前道:“来来来,我帮你。”
      老太婆揣起手在一旁絮叨起来:
      “哎呦这小孩,这路上多滑呀一个人骑这个。要是没戴头盔,都得摔出脑震荡来,咱就不知这条路就没人管管吗?下雪不清雪,结冰也不处理。真要出了事谁负责?谁担得起这个责任?也不是谁都买得起保险的呀!”
      这位老太婆的嘴好厉害,这要是在村里大小也是个情报站情报传递员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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