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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你喜欢死缠烂打? ...

  •   沈余笑着摇头,换了话题:“你们家对她的期待是什么?”
      “平安顺遂,健康快乐。”杨彦文笑,“说来可笑,自从可颂找回来,我们一点都没照顾好她。期盼倒是张口就来。”
      “找回来?”
      杨彦文点头:“以前住这片的人家都知道,可颂小时候丢了三年,是警察带着一位老人家送回来的。后来又落了水,差点没了,病了一年多才养回来。”
      沈余讶然。杨家人还不知道陈平的事。这桩桩件件连起来,塑成了如今单纯又坚强的杨可颂。
      “因为吃得苦太多,我们都有意不让她再看到黑暗面,养成了单纯的性子,觉得别人有苦衷,就总是迁就,偏偏又嫉恶如仇,看不得别人受委屈。以前都是小事,她自己乐意,我们也拦不住。谁想到,中考竟出了问题。”杨彦文叹息:“她真是一点防人之心都没有。”
      “她不是没有防人之心,只是对朋友家人不设防。”
      杨彦文苦笑着摇头,“她需要有人守着,不然真得会把自己卖了。你都没法想象,就前两年,她那个初中同学好几次约她去他家,要不是我父母拦着我妹,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沈余想起任杰的话。大概可颂至今都不知道她父母早就看穿了那男孩的心思。
      “所以啊!”杨彦文大力拍着沈余的肩,“最好你俩能在一起,和我爸妈住隔壁,这样有个照应,我们也不用担心可颂被骗——咦?你难道还在长?我怎么觉得你比我高了?”
      沈余清了清嗓子,让背部挺直:“长得不多了,187差不多吧。”
      “休想!”杨彦文掐着他脖子往下压,“你长得再高,也还得叫我一声大哥!”
      “彦文,我们是同事。”沈余笑,扭身躲开。
      “你们科拉茨有进展了?这都几年了!我还以为王云岫很强呢。”
      “她生病了。挺严重的。现在和我对接的是别人。”
      “她怎么了?”自从毕业,杨彦文便没太了解其他同学的动态,此刻得知消息,有些惊讶。
      “好像是白血病,听说她不会再回来了。”
      骤然听闻天才的陨落,杨彦文有些难以接受。沈余与王云岫没有见过面,一直都是邮件联系,他在脑海中为她生成的是一个简洁干练的工作狂形象,思维极快,又清晰独特,有非常强的个人风格。但也仅此而已,王云岫在他这里,更像是一种符号,而非一个活生生的人。因此他很难和杨彦文共情。
      杨彦文有些缓不过来。沈余离开房间,让他安静一会。
      隔壁就是杨可颂的房间,此刻里面正在安装网线,杨可颂乖巧的靠在门边,听联网人员讲解使用方法。
      杨爸爸跟在旁边,见到沈余,赶紧招呼他:“阿余快来,伯伯听不太明白,你帮我记一下。”
      沈余顺从地站到杨可颂身边,一起听工作人员讲解。
      工作人员正试用,一抬头看到沈余,吓了一跳。
      “好小子,长这么高!你爸爸有福气啊!”
      沈余垂下头,想避开这个话题。
      “我可没这么好的福气!这孩子可乖可好,希望以后有机会,能听他喊我爸。”杨爸爸笑眯眯接话。沈余立刻听懂了,微微红了脸。他极快地瞥了杨可颂一眼,她正茫然不解地望着她爸爸。
      可能,她以为她们家要领养我?沈余按照杨可颂的思维方式推测,不由扬起嘴角。
      网络开通好,电脑也送了过来。
      杨可颂和沈余摸索着使用电脑,拒绝任何人的帮助。
      “我们先加班级群吧,我先用我的账号加我的好友,你再加,可以吗?”
      杨可颂说着,已经上手开始操作了。
      沈余原本在看电脑,顺着电脑看到一双纤细白皙的手,顺着手,看到了一张认真专注的脸。
      沈余痴痴望着她,回忆他们曾经经历的一切。
      五年前,他第一次看到她——婶婶刚大闹一场,他精疲力尽,第一次萌生了死亡的想法。就是这时,他透过窗户,看到了杨可颂。
      她大概刚上完体育课,骑着车,身上大汗淋漓,却没有疲态,朝气蓬勃,像一团火焰。
      她望着他的窗户,笑容灿烂,几乎要灼伤他。
      他的心里也仿佛生出一团火,在孤独的黑夜带来温暖。
      “阿年,你不要一直看着我呀!”杨可颂嘟嘴,眼睛并没有离开电脑。
      那红润的嘴唇依然嘟着,引人遐想。
      沈余叹息一声,捂住眼睛不敢再看。
      “阿年,你帮我看看,这个人在说什么?”
      沈余睁眼,顺势望去。
      屏幕上正打开着一个聊天界面,对面的不断发送着信息,全都是,“求你了,拜托。”之类的话。
      “他最开始说了什么?”
      “不知道,我还没看清,他就刷屏了。”
      沈余研究了一下界面,隐身登录,对面果然不再发送信息。
      “哇,你好厉害啊!”杨可颂惊叹,那语气让沈余笑出了声。
      他捂住眼睛,怕自己控制不住亲上去。
      “咦?原来他想让我发照片啊。”
      杨可颂好奇:“这是谁啊?好像不是我们班的。”
      “校友群的。”沈余沉了脸,喜欢的女孩被人觊觎,任谁都不会开心。他自作主张拉黑了对面,好友邀请立刻就亮了起来。
      “他好执着啊!”杨可颂随意感慨了一句,就看到沈余皱眉望着她:“你喜欢死缠烂打的?”
      杨可颂猛摇头:“不喜欢。讨厌不喜欢的人死缠烂打。”
      “那看来喜欢的人可以死缠烂打。”沈余笑着揶揄。本以为杨可颂会反驳,转头却看到她脸颊染了红粉,分明同意他的说法。
      喉头动了动,沈余的手悄悄握紧了拳。
      好想……
      “滴滴滴滴!”信息弹入,打断了房中旖旎的情愫。两人暗暗松了一口气。
      “群里好热闹!咦!有人在写书吗?”杨可颂好奇,敲击键盘。
      “你们刚刚在说什么?班里有人在写书吗?”
      “杨可颂!杨可颂居然有扣扣了!”
      “可颂!有个出版社找你写书!”
      “我来说我来说!”班长霸占屏幕,“事情是这样的,今天我去找老班,刚好碰到一个人问老板要杨可颂的联系方式,老班没直接给他。等那人走了,我就多嘴问了一句有什么事,他直接说,有个出版社联系不上杨可颂,就辗转问到了老班这里。杨可颂,你等着,估计老班已经在给你爸妈打电话了。”
      群里一片惊叹。
      “出版社为啥找可颂?”
      “杨可颂太低调!简直不把我们当同学!她写了一本《时光记》出版了,第一版都卖脱销了,她啥也不说!”
      群里再次惊叹。即便对着电脑,杨可颂也脸红了。
      “那这次出版社找可颂干嘛?”
      “好像是约稿。杨可颂,你父母接到老班电话了吗?”
      这句话刚弹出来,门外就响起了杨父杨母的呼唤声。
      杨可颂与沈余对视一眼,沈余眼含期许,杨可颂不好意思地解释:“没想这么高调的。”
      沈余笑意深深,揉揉她的头,推她去见父母。
      “可颂,快来。”杨母招呼女儿坐下:“刚班主任和我们说,有个阳光出版社,想找你谈一下写书的事,不过你班主任也提醒我们,你马上高三了,学习是首要任务。所以我们就说说这事,具体怎么做,你自己决定。”
      “写什么样的书?”
      “好像是关于历史的,这我们也不太懂,这是出版社的电话,你直接问问吧。”
      杨父递来一个号码,杨可颂深呼吸,播通了电话。
      “喂?”
      “你好,我是杨可颂。”
      “啊,杨小姐,你好。这里是阳光出版社。请问你有时间吗?我们编辑想约你面谈一下。”
      杨可颂看家人,大家都是点头。
      “我下午有时间。”
      “太好了。”随后对面报了具体时间和地址,沈余立即记下来。
      “下午我陪可颂去。”沈余主动说,他敲了敲杨彦文的房门,杨彦文也刚挂了电话,眼眶有些红。
      “彦文哥,你下午能陪可颂一起去出版社吗?”
      杨彦文明白了来龙去脉,有些为难:“王云岫时间不多了,我们一帮同学约了今天下午去看她。”
      众人都很惊讶,继而表示无尽感慨。尤其是杨父杨母,明显情绪波动更大。
      眼看着一个年轻的生命即将逝去,那种无力感,是孩子们还不能深刻体会的。
      最终杨父杨母决定陪同杨可颂一起去赴约,杨彦文则专心探望同学。
      为了正式一点,杨可颂翻遍了衣橱,最终在沈余的建议下,选了一件浅蓝色的短款羽绒服,再配上简单的牛仔裤,简单干练,又朝气蓬勃。
      众人奢侈地打了的,到达约定地点时,离见面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可颂,你有没有之前那个出版社的电话?”沈余在手机上编辑着什么,低声问杨可颂。
      “有的,不过我没联系过。”杨可颂翻出号码,问:“有什么用吗?”
      “问一下,现在《时光记》销量是多少。会不会再版,再版多少。”
      杨可颂点头,立刻打给了原本的出版社。
      “杨小姐,《时光记》目前已售三万本,第一版已售完,准备再版五万本。”那边似乎很激动,语速很快:“杨小姐如果有新作品,可直接联系我们,我们仍然愿意以高价收购版权。”
      “好的,谢谢。”杨可颂没有多说什么,礼貌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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