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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二十三:重复的梦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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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重复的梦境
莱依借着萤火虫的光,行走在空无一人的地下长廊中。
她既没有遇到伊安,也没有遇到莱利。那两个离开她的人就像是被这片看不到尽头的黑暗吞噬了一样,完全失去了踪迹。
安静而黑暗的地下仿佛是另一个世界,一个荒凉而黑暗的世界。
没有太阳的世界大约就会是这样的景象吧……
莱依这样想着,继续走在这个安静而黑暗的“世界”中。
淡紫色的光照亮了她前面的路,也照出了一个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的东西。
一颗头颅……
或者说——
半颗头颅。
远处突兀地出现了半张人脸,脸上惊恐的表情中仍然还残留着死前惊恐的情绪。
另外半张脸已经被完全毁掉,一起被毁掉的还有另外半边头颅。
按照正常的情况下来说,莱依的第一反应应该是逃跑。
但是当莱依看到那颗突兀地出现在她面前的头颅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却并不是逃跑,而是疑惑。
令莱依感到疑惑的不是这颗头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是为什么眼前的景象会让她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可是她不懂,自己为什么会对半颗头颅产生熟悉感。
她根本不应该见过这么可怕的东西。
莱依试探着走到了那颗头的旁边,蹲了下来。她伸手想要去拿起那颗头,她想仔细看看这颗头剩下的另外半张脸的模样。
如果她可能对半颗头有印象,那么只可能是被她修复过的机械人。也许这只剩下半张脸的头正是她所修复过的某个机械人,但是她需要仔细看一看仅剩的那半张脸才能确认她到底有没有修复过这个下场如此凄惨的机械人。
当莱依的手去触碰那半颗头的时候,她却发现了异常。
明明她的手已经伸入了那半颗头,但是她却没有触碰到任何东西。
她的手从那半颗头颅里穿了过去。
莱利用尽全身力气控制自己的身体不要有任何的突发动作,不着痕迹地收回了手,假装刚才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当她站起来以后,她看到萤火虫式照明机械照亮的前路上出现了凶手的身影。
那个人将自己完全包裹在深灰色的衣物之下,深灰色的长袍,深灰色的兜帽,深灰色的长靴,深灰色的手套。破旧却不脏污的衣服让人猜不出他到底是什么身份,但是只觉得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危险。
深灰色的围巾将那人的下半张脸包裹着,唯一暴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也被他刻意在兜帽的阴影之下。
在莱依看来,这简直就是一副标准的杀人犯造型。
——这简直就是一副标准的杀人犯造型……
莫名的熟悉感再次出现在莱依的面前,不仅仅是眼前这个深灰色的人,甚至就连刚刚在她的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想法都给她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然而就像那颗她看得到却摸不到的头颅一样,眼前这个深灰色的人也让她感觉到了一丝异常。
情感告诉她应该赶快逃离,但是理智却告诉她不要相信自己的情感。
最终莱依并没有转身逃走,而是向前走了一步。
眼前的杀人犯在一瞬间就已经来到她的身边。
莱依继续向着迎面而来的杀人犯走了一步。
杀人犯的身影从她的身体中穿过,消失在她的身后,如同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莱依转身,她的身后什么也没有。不仅如此,那半颗头颅也一起消失,地面上空无一物,连血迹也没有留下。
这下她明白自己感受到的那一丝异常到底是什么了。
是机械。
莱依对于机械的感知比平常人更为敏感。
那颗触碰不到的头颅让她发现那只是假象,并不是真实存在于她面前的东西。那个被深灰色完全包裹的人也跟那颗头颅一样是假象,并没有真正的实体,所以才无法对她造成实际性的攻击。
而这一切,并不是凭空出现幻觉。
在这些假象的背后,莱依察觉到了有机械在她的周围运作。
能够制造出幻觉的机器吗?
如果真的有这种机器在这里运作,那么莱利和伊安如同人间蒸发一样完全失去踪迹大概也是因为这个机器的存在,它制造出了幻觉,隐藏起了伊安和莱利的踪迹。
在这个他们完全陌生并且只有黑暗的地方,制造出幻觉,让他们的踪迹都消失在黑暗里,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
前有故意暴露自己攻击伊安的第一个黑衣人,后有隐藏在黑暗里用太阳飞镖袭击莱利的第二个黑衣人。
那么操纵着这个能够制造幻觉的机械的人,大概就是伊安所说的第三个敌人。
操纵机械的敌人……
这倒大概算得上是最适合她去对付的敌人。
为了不打草惊蛇,莱依假装无事发生一样继续向前走。
果然眼前的景色又出现了变化。
一点白色的光出现在莱依的面前。
如果换成别人,大概会觉得那一点白色的光会是出口。
但是已经察觉到了有制造幻觉的机械正在运行的莱依,并没有把那一点白光当成是出口。
她觉得那是另一个幻境。
她向着那一点白光走去,越是接近,那一点白光就越亮,眼前的景象也随之逐渐发生变化。
最终,那一点白色的光完全呈现在她的面前。
那是一只白色的鸟。
一只落在窗户上的白色的鸟。
不属于这片地下空间的“窗户”外有月光洒进来,整只鸟周围都围绕着如同雾气一样的月光。
她认得这只白色的鸟。
她曾经以这只白色的鸟作为原型,只做了巨大的鸟型飞行器,在与蒂艾的战斗中获得了胜利。
而这只鸟的出处,是她的梦。
眼前的鸟当然是被不知名的敌人操纵的机械制造出的幻觉。
出现在她梦中的鸟当然不可能是真实存在的东西。
她不需要去伸手触碰那只白色的鸟,也知道自己的手会从它的身体中穿过去。
制造幻象的机械居然连她曾经的梦境也能够制造出来吗?
莱依不确定自己之前看到的那个深灰色男人和半颗头颅自己是不是曾经见过,虽然她的确有感觉到熟悉,但是她也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看到过这样恐怖的景象,更不用说那个深灰色的男人最后对她做的事情明显是在攻击她。
但是眼前的窗户和月光和白色的鸟她记得很清楚,这就是她只在梦里见到过的东西。
于是她就抱着想看一看事情到底会怎样发展的心态,看着那只白色的鸟。她看到那只鸟在梳理自己的毛发,动作优雅。
用于形容人类的词用在这只鸟的身上果然还是这么的合适。
随后那只鸟就停下了动作,它身体周围那如同雾气一样的荧光越来越亮,直到整只鸟都被荧光包裹住,仿佛融化在了月光里。
按照莱依记忆中的梦境,那只鸟会变成一个男人的身影,对她说着她听不到也看不清的不知道是什么的话。
眼前的鸟自身的形态逐渐消失,月光如同水一样流淌,轮廓逐渐清晰。
果然它最后形成了一个由月光组成的人影。
这一次莱依并没有问这个人影他是谁,但是莱依还是如同自己记忆中的那样,仿佛听到了一声轻笑。
莱依看到男人的嘴像是在说话一样张合。
莱依没有像是在梦境里一样问男人说了什么。
但是莱依看到男人还是像她梦里所见的那样摇了摇头,随后男人的身影逐渐溶化在夜色下,化为一室星光。那些星光流淌成一条银河,从莱依的窗口流向无垠的夜空,最后消失在夜色之中。
一切都跟她曾经梦见过的一样,即使她没有像梦境里那样对着男人的身影说话,男人还是给了她相同的回应。
莱依已经完全可以确定这就是幻象。
最终那一片虚假的夜色也融化在黑暗里,莱依眼中剩下的就只有她的萤火虫所映照出来的一片淡紫色的光。
还有一个人影。
一个跟其他黑衣人做相同打扮的人影。
莱依第一时间做出自我防御的姿态,随时准备与敌人展开战斗。她不知道眼前的敌人除了她所感知到的能够制造幻境的机械之外还有没有其他能够对她造成影响甚至是攻击她的武器。
但是那个人影却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仿佛身处于另一个世界。
莱依试探着靠近黑衣人,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再次陷入了幻觉。
然而当她的手触碰到了黑衣人的衣服的那一刻,指尖的触感分明告诉她,眼前的黑衣人并不是幻觉,而是真实存在的敌人。
莱依没有犹豫,迅速扼住敌人的咽喉。敌人完全没有任何反抗,任由她把他推到墙边。
莱依转而用手臂压制住敌人,另一只手摘下敌人挡住了整张脸的黑色兜帽。
一个陌生中又带一点熟悉的脸出现在莱依的面前。
那是一个女人。
棕色的长卷发簇拥着女人的脸,精心描绘过的眉眼看起来美艳动人。
像是一朵在黑暗中绽放的红玫瑰。
但是女人目光呆滞,仿佛她才是陷入幻觉的那个人。
仔细看过女人的容貌后,莱依终于认出这个女人是谁。
她竟然是之前那场比赛的裁判——玛琳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