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苦弱，机械飞升（预收）》闻人落歌

25、二十四：失去的记忆

　　二十四?失去的记忆

　　如同莱依一样，玛琳娜也沉浸在重复着过去的幻境里。
　　只是让她进入幻境的并不是她自己使用的机械道具，而是其他东西。
　　最开始发现问题的人是她自己。
　　她发现自己的记忆出现了一些问题。
　　她忘记了一些事情。
　　确切的说，她忘记了发生在某个特定时间点的事情。
　　她只记得首领让她和曙雀去监视一个女人，但是她完全不记得监视过程中发生的事情。在她的记忆中，只剩下再次见到首领以后发生的事情。
　　也就是说，从“出发去找那个女人”到“从那个女人那里回来”，这一整个时间段内发生的所有事情她全都没有任何的记忆。
　　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与主攻战斗的其他人不同，她作为秘密结社的成员，作为“曦和”的时候所负责的领域是控制。
　　她能够凭借她制造的机械道具控制人的大脑，令人陷入幻境，或者制造虚假的记忆。
　　也因此，她比谁都清楚，人的记忆是能够被修改的东西。
　　另一个让她确信自己的记忆曾经被人修改过的理由，是曙雀。
　　跟她一起去执行监视任务的曙雀也完全没有了相同时间段应该有的记忆。
　　两个一起去执行同一个任务的人，同时遗忘了在相同的时间段里应该发生的事情。
　　这绝对不可能是“记性不好”之类的原因，一定是她们两个人在同一时间被人影响过记忆。
　　被命令去监视某个对象，但是却完全不记得发生过什么事情，这怎么说也是重大的任务失误。
　　但是首领却没有给她和曙雀任何惩罚。
　　首领只是平静地听完了她和曙雀所说的话，然后就告诉她们不再需要去监视那个女人。
　　这是她完全意想不到的事情。
　　为什么首领能够那么轻易地原谅她们任务失败，不但没有任何惩罚，甚至之后都再也不需要去做任何弥补。
　　直觉告诉她这件事一定存在问题。
　　不仅仅是那个她们监视失败的目标一定存在着什么不同寻常的秘密，就连她一直仰望着的首领对于这件事的态度也让她感觉这件事一定与某个惊天大秘密有关。
　　但是她当然不会去问首领。
　　她看得出首领对他们隐瞒了一些事情，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虽然首领一直以来也从来不曾对他们解释过什么，他一直都有着自己的行事原则。但是玛琳娜看得出，这一次出现在他们面前的那三个目标任务跟之前他们所遇见的所有目标人物都不相同，首领对待这三个人的态度与对待之前的所有目标也都不相同。
　　既然她不能去问首领，那么就只能从剩下的另一个目标上下手，去查探到底发生过什么。
　　她的目标是莱依。
　　与其他人不同，能够看到其他人记忆的玛琳娜知道秘密结社的其他人的真实身份。
　　但是她不知道首领的真实身份。
　　她花了很多的时间暗中调查圣斯托里缇学院中的每个人，但是她没有从任何人的记忆力窥探到身为秘密结社的首领应该知道的事情。
　　这位秘密结社的首领对于她而言是整个圣斯托里缇学院中最大的秘密。
　　她知道卢米克就是朝光，他似乎是为了能够接近莱利而主动带莱依和莱利进入时轮之塔。她还知道卢米克派了两个C级学生去故意制造事件，只为了成功把目标引来。
　　卢米克做的这一切倒是也为她铺好了调查莱依的路。
　　她去找了蒂艾，告诉她有无等级的学生进入了时轮之塔。刚开始蒂艾还没有什么兴趣，但是在看到那两个进入时轮之塔的无登记学生是莱依和莱利之后，蒂艾也开始在意起这件事。
　　因为蒂艾就是曙雀。
　　她原以为蒂艾也会去制造事件，顺利与莱依产生接触，却没想到蒂艾竟然选择与莱依作对。
　　这个有着如同熊熊燃烧的烈焰一样的红色卷发的少女，也有着如同燃烧着的火焰一样冲动的性格。
　　如同冰雪一样的莱依与如同烈焰一样的蒂艾相遇，两个看起来就完全不可能会因为对方而让步的人最后会针锋相对倒也算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而且玛琳娜也像看一看，莱依到底有什么能耐。
　　她早就预料到莱依、莱利和伊安他们注定会与秘密结社有一战，能够提前看看莱依的能耐也不错。
　　于是她的利用蒂艾成为了这场比赛的裁判，为了近距离观察莱依以及莱利。
　　比赛的题目是“鸟”。
　　这是按照圣斯托里缇学院的传统，由应战的一方——也就是蒂艾——从A级学生的终极考试题目中抽出一个题目作为这次的比赛内容。
　　她并没有对着比赛题目有什么特别的安排，反正是从A级学生的终极考试题目中抽出一个题目，随便抽到什么题目的难度都差不多。
　　但是她没有想到，这个“鸟”的题目竟然会是她解开自己失忆之谜的关键。
　　那就是莱依做出来的东西。
　　当时莱依将手放在她身边那巨大的运输器械上，在扫描过她的生物信息确认过她的身份以后，巨大的运输器械缓缓打开。
　　伴随着巨大运输器械打开的机械碰撞声响起，有银色的光芒从已经打开的缝隙之间射出。
　　玛琳娜只觉得眼前的光越来越亮，知道把她整个视野全都染成一片白色。那一刻她仿佛被吸入了另一个不属于当前世界的异度空间。只是这个异度空间中除了一片纯白以外什么也不存在，连她自己也不存在。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但是看不到自己的身体，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
　　一个连自身的存在都被剥夺的异度空间。
　　在那个异度空间中，甚至时间的流逝都仿佛慢了下来。
　　耳边传来的嘈杂的惊呼声提醒玛琳娜她还正处于竞技场之中，但是那些声音传入她的耳朵以后，连声音本身也变慢了。不仅仅是其他人说话的语速变慢了，甚至她能够听到其他人发出的每一个字的音节是如何缓慢地从一个音调过度到另一个音调。普通平常的声音在她听来变得嘶哑怪异，仿佛是恶魔的低语。
　　不久后那一片只有空白的异度空间在缓慢退去，她的视野中逐渐开始出现其他的颜色。那些白色以外的色彩像是清洗画笔的水迹，由浅至深，荡漾着逐渐显现出来。
　　她的眼中只有莱依身边那一只巨大的白色的鸟。
　　不知道是不是莱依使用了某种蒂艾不知道的特殊材质，还是周围的光线映照的关系，这只巨大的白色的鸟的身体周围仿佛有一层淡淡的荧光，就像是一团雾气笼罩在它的身体周围一样。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眼前的景色变得模糊而扭曲，仿佛跌入了被怪异的幻觉所包围的黑夜之中。
　　虽然那个瞬间消失得极快，快得她甚至觉得那是不是自己跌入那片只有空白的异度空间所残留的的后遗症。
　　但是操纵记忆的她没有放过这这个瞬间，她觉得这个转瞬即逝的黑夜也许正是她失去记忆的那一夜残留在她记忆中的景象。而唤起她记忆的关键，正是莱依身边这只白色的鸟。
　　她并没有见过这只白色的鸟。
　　至少在她能够清晰记得的那些记忆中，她并没有见过这只白色的鸟。
　　但是她却会对这只鸟产生感应，让她看到了她没有看到过的画面。她推测自己也许曾经见过这只鸟——在那个她失去了相关记忆的夜晚。
　　而这只白色的鸟，又因为被莱依制造出来而出现在她的面前。
　　果然，她遗失的记忆，那一夜的真相，就在莱依的身上。
　　比赛结束之后，玛琳娜迫不及待地去寻找莱依的身影。
　　她看到莱依和莱利跟伊安汇合，他们三个人似乎在追踪什么人，向着时轮之塔而去。
　　玛琳娜觉得她应该做点什么。
　　时轮之塔的顶端，就是他们秘密结社的大本营——秘密礼堂的所在地。
　　她不想让他们接近时轮之塔，同时她还想要弄清楚莱依身上的秘密。
　　于是她发出了联络新号，赤轮和晷景做出了回应，与她汇合。
　　赤轮迫不及待想要与伊安一战，晷景虽然武力值不高，但是对付一个看起来没什么战斗力的莱利应该绰绰有余。
　　剩下的莱依，就是她的目标。
　　赤轮和晷景都很出色的完成了任务，把伊安和莱利带离了莱依的身边。玛琳娜看准时机，让莱依坠入了幻境。
　　莱依看到的东西，玛琳娜都能够看到。
　　她看到了那半颗头颅，也看到了那个被深灰色完全包裹起来的人影。
　　但是她没看到莱依是怎么躲开了那个人的攻击，因为莱依自己似乎也没有那一段记忆。
　　与失去过记忆的她一模一样。
　　玛琳娜后来又看到了属于莱依的另一端记忆。
　　那是一只白色的鸟。
　　一只落在窗户上的白色的鸟。
　　不属于这片地下空间的“窗户”外有月光洒进来，整只鸟周围都围绕着如同雾气一样的月光。
　　是跟莱依制造出的飞行器有着相同模样的鸟。
　　她不知道的是，她之后所看到的就不是属于莱依的记忆，而是属于她自己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