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言无迹》亦瞑

9、一山不容二虎

　　奶奶慈爱的看着他，“乖孙想跟他一起过年吗。”
　　一时间，沈言不知道该不该点头。
　　却还是义正言辞的说“我讨厌他。”
　　“奶奶，有我陪您就够了。”
　　奶奶笑着回应，“好，好，有我乖孙在奶奶身边就足够了。”
　　看着沈言出神的样子，奶奶眯着眼睛继续说。“乖孙应该不只是想说这些吧。”
　　沈言摸了摸耳朵，“奶奶，我有个事情想跟你说。”
　　奶奶点点头，示意他直说无妨。
　　“我喜欢一个女孩，很久了。”
　　“她长得很漂亮，大眼睛，很白，很瘦。”
　　“她还是我的班长，特别优秀。”
　　“我太喜欢她了，所以我把她追到手了。”
　　说完就没有声音了，像是在等待审判的到来。
　　奶奶摘下了老花镜，刚刚沈言的样子像极了小时候对所有人宣布他喜欢一个玩具的时候。像沈言这样的脾气，不到认定的时候，他才不会公之于众。
　　于是奶奶慢慢的抚上沈言的手，“小言，奶奶很高兴。我的孙子长大了，拥有了爱一个人的能力。”
　　“放下你心中的顾虑，就活这一次，别让自己有遗憾。”
　　“至于你爸爸，他是爱你的。只不过他太别扭。不信你看，他一直在问我关于你的近况。”
　　沈言撇过头，脑子里幻想着那个人一脸严肃的叫他“臭小子”的样子。
　　——另一边，陈辉和赛阮就像两个荒野求生的野人，在厨房闹了个底朝天。
　　在厨房里又一次传来赛阮的尖叫后，陈辉无奈认命。
　　“小祖宗，实在不行就我来吧行吗。等我爸妈从国外回来，看你被折磨这一块青那一块紫的，最后遭苦的还是我。”
　　赛阮推搡着陈辉，“我就不信了，明明是按照步骤来的啊。”
　　跃跃欲试的手刚伸出去，就被陈辉牵住。
　　来到客厅，赛阮被摁坐在沙发上。
　　“老实点呆在这，我去给你找药。”
　　赛阮努了努嘴，终是回应了一句“好。”
　　——看着眼前的男孩低头给自己涂药，赛阮说不清心里什么感觉，他的动作很轻。
　　赛阮手上痒痒的感觉时常传来，心里也痒痒的。
　　“陈辉。”赛阮轻轻叫他。
　　“怎么了，弄疼你了？我……”
　　刚抬头怀里就被钻空抱了个人。手里还拿着棉签的陈辉愣在那里。
　　最后还是赛阮带有鼻音的哭腔闷闷地传来。
　　“会不会拥抱啊笨蛋，不知道要回抱吗。”
　　陈辉才慢吞吞的伸出手搂住怀里的人。一手捋着她的头发，良久才问出一句。“为什么。”
　　赛阮不想理他“怎么，抱你要收费吗。”
　　随后抱得更紧了，勒的他好险喘不过气来。
　　“不是，我是问你，为什么哭。”
　　……没有回应，陈辉也不在问，把下巴搭在她的发顶，轻声哄着“乖，不哭了。我去给你做饭好不好。”
　　赛阮松开他，又迅速的那抱枕埋住自己的脸，“快去，我要吃汤饺。”
　　看着赛阮的举动，陈辉受不住脸上的笑意，“遵命！娃娃亲老婆。”
　　赛阮没吭声，可一抹红偷偷爬上了耳朵。“哪个倒霉蛋跟你有娃娃亲啊。她爸妈也是，这不是坑孩子嘛。”
　　陈辉也不恼“那我现在可要去给倒霉蛋做汤饺了哦。”
　　最后，两碗汤饺被陈辉哄着骗着喂给了赛阮，一点没浪费。
　　第二天，沈言借口出了趟门，去买奶奶爱吃的糕点。
　　回来的时候，刚准备敲门手就停住了，里面的说笑声一字不差的落入他二中。
　　“小言他不在家吗。”
　　那个男人的声音传入他耳中，沈言忽然觉得恍如隔世。
　　“没有，他今天有事出去了。你想他我现在给他打电话。”
　　男人赶忙阻止，随后扯开话题，“妈，你尝尝这桂花糕，是从香十里店买的。”
　　奶奶很捧场，一连说了好几句好吃。
　　沈言把买来的印有香十里LOGO的桂花糕挂在门旁边，转身就走了。
　　来到陈辉家，沈言直接输入指纹进去，家里只有陈辉，“言哥，你怎么来了。”
　　随后绕着沈言看了看，“还空着手来的。”
　　看着沈言一句话也没说，陈辉忙忙叨叨的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可乐递给沈言，他不接，陈辉就拧开瓶盖放在他面前。
　　“又咋了我的哥。”
　　“他回来了。”
　　“谁？”
　　“我爸。”
　　陈辉一阵沉默，“没事，兄弟家也是家。今天就在家住吧。”
　　于是沈言给奶奶报了一声，就留在陈辉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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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团圆的年夜饭，所有人都陪在自己爱的人身边，享受为时不长的团聚。
　　等年后，乡下的村子渐渐冷清，越来越多的屋子空了下来，炮竹的碎纸还躺在地上。
　　有的人挥挥手，等待着下一次过年。
　　分别这天，余桐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正常的陪着妈妈说话。
　　“小桐，知道爸爸妈妈为什么叫你余桐吗。”
　　……坐上车的余桐脑子里还在重复着妈妈的话。
　　“桐这个字是妈妈想的，余桐，愿余生再无病痛。至于小名年年，是爸爸起的，希望他的宝贝女儿一生衣食无忧，年年有余，余有年年。”
　　她的父母原来这么爱她，名字都是展望余生起的。
　　她给沈言发去消息。
　　仅言:“我回来了。”
　　对面秒回，有余:“收到。”
　　余桐看着这两个字，气笑了。
　　于是有样学样，继续回到。
　　仅言:“已读。”
　　到家后，余桐首先看到了等在门口的林昕格，她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余桐身边，“年年，我可想你了。”随后捏捏余桐的脸。
　　“还行，没瘦。”随后接过余桐手里的行李往楼上走，“我跟你讲，你不在的这些天沈言也窝在家里不出门。”
　　“陈辉约了好几次都没约动，你回来的事情告诉他了吗。”
　　余桐点点头，“他收到了。”
　　林昕格哼哼唧唧，“小年年你重色忘友，他都不过来接你，你回来的事情居然第一时间告诉他？”
　　余桐嘿嘿一笑，准备敷衍过去。
　　“格格，我给你传了脑电波的，你没收到吗。”
　　林昕格点了点头了“怪不得，我家电视昨晚坏了，原来是你脑电波干扰啊。”
　　余桐嘴角抽搐，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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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就是气温回升，学校的大门再一次敞开，四面八方的心都收拢回来。
　　返校那天，班里唉声叹气的。
　　“我怎么感觉昨天才刚放假。”
　　也有惊呼型选手，“啊？！这也得写？”
　　“不是说不收吗...”
　　好不热闹，康师傅站在讲台上一个个点名。
　　该来的都来了，唯独沈言前面的座位空着。
　　余桐没来。
　　不多时，余桐便匆匆忙忙赶到，站在门口喊了句“报告。”
　　康师傅睨了他一眼，“余桐啊，开学第一天就迟到？”
　　余桐刚准备开口解释，就听后面传来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
　　“康老师，余桐班长是为了给我带路才迟到的。您别生气了呗。”
　　随后一个单肩背着背包的男生缓缓走过来，是一个个子很高的男生，相貌俊秀，戴着副眼镜，很白。
　　班里议论声四起，只有沈言握紧了拳头。
　　是白梣，他怎么会跟他一个班。
　　陈辉等人频频回头观察者沈言的反应，而后者只是笑了笑，再没有别的反应。
　　康国杰也是没想到怎么让这俩小子待在一个班，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还用他教吗。总是内心一万个不愿意，作为班主任也只能硬着头皮让白梣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叫白梣，白天的白，木山今的梣，希望大家，多多关照。”
　　康国杰让他找个空座位坐下，他径直走向了吴浩楠，“同学，我只认识余桐班长，可不可以让我坐这。”
　　没等吴浩楠有所反应，沈言敲了敲桌面“不行，你坐这碍着班长教我英语了。”
　　白梣闻言挑了挑眉“年年，是这样吗。”
　　余桐想起了昨晚妈妈的电话，“你问吴浩楠吧，他愿意就行。”随后就转过头去。
　　沈言身边的气压骤然降低，“他愿意就行。”沈言低声慢慢的重复了一遍。
　　……中午放学，沈言等着前面的女孩收拾完书包，慢吞吞的从椅子上起来，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往外走。
　　刚走出去一步，就被白梣喊住了。
　　“小年，阿姨叫我跟你一起吃饭。本来我想不用麻烦的，可是我现在还没有交到朋友，只能麻烦一下你了。”
　　沈言不做声，等待着余桐的回答。
　　“行吧。”余桐慢慢的回答。
　　沈言咬咬牙，冲着陈辉“陈辉，你陪白公子吃饭，别来烦我。”
　　随后快步拉着余桐走开了。
　　走到一个拐角，沈言松开余桐的手。自顾自的往前，走了几步发现余桐没有跟上来。
　　又默默退回去，“怎么，怕他孤单啊。”
　　余桐摇摇头“不怕。”然后张了张嘴，还是没说。
　　然后两人之间就默契的陷入了冷战，谁也不先说话。
　　直到晚自习下课，所有人陆陆续续回家，眼睁睁看着白梣要跟余桐一起回家，沈言果断出声，“余桐，等我。”
　　既然如此，白梣耸耸肩“无所谓，那我先走了。”
　　余桐又退回到座位上，耐心的等着沈言收拾书包。还是谁也不说话。
　　“余桐。”
　　余桐应声抬头，“怎么了。”
　　“哄我。”沈言强势的命令到，“你让这小子做你同桌，今天还想跟他一起吃饭。”
　　余桐上道的解释“是妈妈昨晚跟我说，让我照顾他。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随后摸摸沈言的头，“沈言，我可以理解为你吃醋了吗？”
　　沈言把脸侧到一边，“手拿开，我说原谅你了吗。”
　　余桐俯下身来，“哦…还醋的不轻。”
　　随后就向外走了，沈言见状继续收拾书包，漫无目的的翻了一会桌面的卷子，拿起包就追上去。
　　外面很黑，不见余桐的身影，一时间沈言心里一阵懊恼。
　　随后又准备又找余桐，后面传来一声口哨声。
　　“帅哥，一个人吗？”
　　来人从远及近，盖住了他的眼睛。“加个联系方式吗。”
　　沈言定定的闻着女孩身上好闻的香，“好啊。”
　　感受到眼前的小手一僵，“可是听他们说，你有女朋友的啊。”
　　沈言一笑，牵住手“不妨碍的，我加你。”
　　余桐炸毛了，“沈言！我不妨碍？！”
　　后者好像被捉奸般捂住嘴“你听我解释。”
　　余桐捂住耳朵“不听不听，咱俩完啦。”
　　“我不跟你好了！”随后把奶茶推给沈言。
　　“亏我还买了奶茶道歉，全糖！你就等着齁嗓子吧。”
　　“班长！”
　　女孩不理他，“余桐姐姐。”
　　……“小鲤鱼，你理理我嘛。”
　　女孩一脸傲娇的走回来，“怎么，你不生气了？”
　　沈言有点好笑的看着她，“你忘记给我吸管了。”
　　余桐上去狠狠揉了揉沈言的头发，“沈言！我们绝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