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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 ...

  •   临宁输气完毕,给予了老者一丝休憩的机会。
      得到临宁这般对待,老者对她有了几分信任:“我乃玉门山大弟子观叶闵行,二十年前师门受白大将军所托护送军令到古漠边界,师傅选了我和师弟同去,路过岩谷关时遭遇奸细和古漠设下的陷阱,师弟被暗杀,军令被古漠盗取,五万白家军被活活坑杀,白家被背上叛徒的罪名……其中曲折只有我知晓,我带领一队人马杀出重围,却被古漠大巫师擒拿……他们关我到这千秋潭里,我看着潭边的无花果成熟结果,至今已经二十年了……”
      临宁运完气,直觉老者内力奇诡,他的武功理应出自名门,却不料他就是观叶闵行。
      江湖人称观叶闵行大魔头,二十年前练得绝世武功后独自出走边塞,跟白家勾结外敌,导致岩谷关兵败古漠,齐国被割三城求和,一时白家被问罪抄斩,观叶闵行被永逐师门。却不料,等二十年后,临宁遇到被关押在千秋潭里的本尊,世人口中的事实,却被颠倒了个。
      真相要如何荒唐,却是这么荒唐。
      临宁一时五味杂陈,念着酃城和白家的交情,她不愿意相信白家会背叛齐国。
      五百年前诸侯逐鹿中原,酃城无法置身事外,与齐国公子共谋天下,彼时齐国的白家军是何等的荣光,五百年后,终究还是逃脱不了狡兔死走狗烹的局……
      临宁身为酃城人,自是听过家里的老人说过。可世道终究会变,谅白家的功劳可以荫蔽后代百年,祖先不会想到一个功高盖主的白家说没了就没了……白家尚且如此,酃城又该怎么逃脱?
      念及自己昏迷前的场景,那一箭从背后袭来……临宁终究被起了疑心。临宁无法再想下去——如今的齐国,令天下人失望了。
      临宁无法在湖底多待一刻钟,跟观叶闵行交代好,她游出了水面。
      太阳西落,黑夜静悄悄地来临。临宁躲过了湖边站岗的士兵,藏匿在草丛下。
      远处的人家在赶着咩咩叫的羊群进去圈里,一个老夫人拿着烤好的奶酪在训斥小孩。
      临宁见到白色的奶酪,肚子咕噜噜地叫。她好像许久没有进食了,她很饿很饿。
      有高高的草丛遮挡,临宁一步一步接近在架子上的奶酪。这家人像在批发奶酪似的,上面一列一列地摆放着。
      “小羊儿,你乖乖地长大,长大了跟我一起去海边……”扎着辫子的古漠小孩唱着儿歌,欢快地在羊群下嬉戏。
      临宁瞄准机会,快速地从架子上拿了一块奶酪。滚到另一边的草丛里,她拿着奶酪咬了一口。
      好香的奶酪,临宁在心里连连赞叹。从军多年,临宁从未吃过这样的食物,一时觉得新鲜无比。
      临宁吃完了一半奶酪,把剩下的一半放进怀里,她要留下作储备粮。
      听见了羊群中小孩唱的儿歌,临宁觉得好笑,只道童言无忌,古漠离海边足足有十万八千里远,带着羊去海边不现实。
      吃了人家的食物,临宁直觉得付点钱,但又恐怕漏了踪迹,她摸了摸兜里,摸出了一个玉制作的海贝。
      酃城临海而建,一些饰物也被雕刻成海里动物的样子,身为酃城人,她倒是看了不少的海。她舍得丢下这块玉,即使它足够买下架子上的所有奶酪了。
      夕阳下,昏黄的阳光在草丛上撒下了一层金色的光辉,羊圈里的羊咩咩地叫着,小孩儿在草丛中打滚,临宁在靠近他,瞄准机会,她快速地把玉贝系在一只羊的羊角上。
      太阳彻底落下,远处的人家点了火把,有一群人聚在篝火旁,拉着琴,跳着舞。
      临宁瞧见了一辆商车,夜色下,她静悄悄地靠近马匹。
      “马儿乖……” 临宁掌内运力,按着马头,让它安静。难驯的马匹在她的安抚下安静下来。
      远处人群在喝酒唱歌跳舞,看来这是一队商队,在古漠边境里拉运商物。
      夜色越来越黑,临宁安抚着商队中间的马匹,瞄准时机,临宁牵着马匹往外走。远处人群继续喧闹,他们没有发现浩浩荡荡的商队少了一辆商车。
      临宁在车内点着灯,拿出车内的地图看了看——现在他们在古漠的雅布尼山,经过连城就到了齐国国境内。
      “就当我勉为其难,为你们赶这一车货物吧!” 临宁好心情承接这一任务,除了打仗,她好似真的没有做过其他好玩的事。
      次日清晨,临宁拿了车上的通关碟进了连城。
      身为齐国边境的城市,连城戒备颇为森严,临宁挑选了一个好托,要不是这辆商车,她还不一定进得了连城。
      在来福驿站门前,临宁下了车。在老板那交接了任务,临宁获得了一笔工钱。她好心情地把工钱数了数,一共十八个铜钱。除了俸禄,这是她为自己赚的第一笔钱,虽然商车是顺手牵羊牵走的,可她到底走了一夜的路,工是名副其实地为别人打了的。
      走进一家衣店,临宁为自己挑选了一件古漠常服,毕竟要去偷古漠王的钥匙,扮成古漠人是第一步。临宁生得浓颜,唇不点而绛,黑眸极有灵气,一身古漠常服把她的身姿衬得更为出挑,她走在街上总能换得别人一步三回头。
      一路逛街,慢悠悠地走着,融入人群,出离人群。走到街尾,人群围成一圈,大家在讨价还价着什么。
      一群奴隶被五花大绑绑着,另一群奴隶被关在笼子里,看来身为奴隶也分三六九等,被囚困得待遇都不同。
      人贩子在乐呵呵地收钱,不少达官贵人在为自己家挑选着奴仆。临宁瞧见了人贩子圈外守着的一群壮汉,个个凶神恶煞身材魁梧,看来这些壮汉就是威慑这群奴隶的打手了。
      一个在笼子里的奴隶看见了临宁,他满身污垢,额头上烙印上了一个“奴”字。
      临宁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她看着他锐利的双眼,愣了一下。对方直勾勾地盯着她,丝毫没有奴隶的畏怯。临宁直觉惊奇,这人目光清亮,身子骨硬挺,看起来对于自己奴隶的处境很不满意。
      “接下来拍卖一等奴,第一口价,十五金!” 人贩子敲了敲一等奴的笼子,正是刚才盯着临宁的奴隶。
      “我出二十金!” 一个大着肚子的富商起先叫价。
      人贩子乐开了花:“大家听好了喂,这可是五胡旧部的王子和王女,古漠王取缔了五胡旧部,那叫一个好啊,曾经他们压榨古漠百姓,现在轮到他们偿还罪孽,谁买了去,叫他们尝尝完王公贵族尝不到的苦。”
      等这两个一等奴隶的旧时身份亮了出来,人群中一阵骚动,马上有人把价格提高到三十金。
      临宁看着笼子里的一男一女,明明对方正在韶华之龄,却要被人卖来卖去,可想而知他们心里有多悲苦,可是,这又关她何事呢?
      不少富商在一码一码地加价,看来有不少人想买下这个人贩子口中的五胡旧部王子和王女。
      陈慎见价格加到了五十金,他像豁出去般大喊:“一百金!”
      这下心情最悲哀的莫过于被讨价还价的奴隶,最开心的莫过于奴隶贩子。
      “好,陈爷出手就是阔绰!” 奴隶贩子在短时间内就把所有人口都卖了出去,他今天赚得盆满钵满。
      临宁看完了全程,她静静地看着一笔交易的完成,目下都是慈悲无言的沉静。
      笼子里的那个奴隶依旧直勾勾地盯着她看,仿佛在乞求,临宁直觉得好笑,在这个世上,她只听齐国皇帝的圣旨,除此之外,没有人能够命令得了她,剩下的事情,除非她主动去做,不然别人很难求得到她。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是了,她现在是古漠人,难不成笼子里的奴隶就此认为自己就是他的族人?
      奴隶市场结束了交易,陈慎命人把奴隶带到斗兽场里。
      “还请大家多多捧场,陈某做生意不容易啊!那些五胡人彪悍异常,斗倒一头狮子不在话下,今日陈某得了一个大英雄,相传五胡王子拨弄风云,在战场上杀伐果断,这场人狮斗肯定精彩!多多捧场,多多捧场!” 陈慎对着众人行了礼,说完便运着新买的奴隶往斗兽场走去。
      笼子里的奴隶掉转身,他盯着临宁,在人群喧闹中,他嘴里默默念着:临宁。
      临宁一震,她瞧着被运走越来越远的奴隶,脚下却没有动,此人是谁,难道他们是通过打仗认识的?临宁搜刮着记忆,最终在遥远的记忆海洋中想起了一张脸。
      那是五年前,临宁还是个新兵蛋子,她一个十三岁的少年并不能挑起领兵打仗的重任,齐国皇帝齐奕却有意安排她在边境打磨,好用作日后的一把利刃。
      临宁在镇守代城时曾跟着萧令大元帅剿灭一个夷族马贼窝,在路过五胡时队里的几个兵曾跟五胡人起了冲突,五胡人绑了起事的齐国人回营,彼时萧令秉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带领临宁去了五胡帐篷里求和。
      觥筹交错几轮,五胡王就此答应和解了此事,放萧令过境五胡。
      就是那时候,站在身后的临宁见了右首席的五胡王子南理堂一眼。怪不得临宁会觉得那双眼睛眼熟,原来就是他。
      临宁立在人群中,她似是犹豫了一下,心下敲定计议,脚下不带停地走向斗兽场。
      斗兽场此时人满为患,一圈的栅栏外,人们一级阶梯接着一级阶梯地坐着,围成一个个同心圆。斗兽场内一声呼啸,是猛兽狮子的声音。
      “哥哥!不要!” 南理慧在笼子里哭喊,她曾经不可一世的哥哥啊,他就是五胡草原上最英勇的少年,可现在他竟然沦落到要跟狮子搏斗……像猴戏一样耍给人看,南理慧不断流着泪,心里一阵颓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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