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时空裂隙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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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拓开的道路就横亘在眼前，凌祁走了进去，路边的黑暗像是波动的海水，映出一幕幕深蓝色的画面。
那画面扭曲了几下又变成了如同焰火一样的颜色。
凌祁在里面看到了据比尸。
此时的据比尸站在出海郡中，似乎等待着什么人。
不多时，满身伤痕的张子玉出现了，他的脖颈上带着清晰可见的指印。
据比尸朝着对方呲牙：“东西带来了吗？”
张子玉的左手手指以一个奇异的姿势骨折了，他艰难的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瓷罐，瓷罐不大，充满了血腥味。随着他的动作一个圆形的东西掉在了地上。
那是一块怀表。
凌祁隔着水幕看着画面，在看清那块怀表的时候眼神一暗，那怀表果然被张子玉拿到了。
张子玉看了看地上的怀表，没有伸手捡起来。反而用手打开瓷罐，里面是暗红色的血液。
那血液让凌祁感觉非常的不舒服，他看到张子玉将罐子里的血液倒在了据比尸的四周，血液在地上形成了一个诡异的纹路。
据比尸所在的地方是一个阵眼，周围用朱砂画满了繁复的图案。
“这是什么……”凌祁不由自主轻喃出声。
一旁的萧离没有回答，倒是黑暗中不知名的声音答复了。
【你认得，是阵法。】
凌祁的确认得，这就是他们在地图上描绘出的那个天地大阵法的阵眼。
凌祁又开口：“我是说那瓷罐里面的……是什么？”
黑暗停顿了一下，开了口。
【是凤凰血，阵法要完成必须用上古神明的血点亮阵眼】
凤凰血？
哪里来的凤凰血？
凌祁的心口陡然产生一种惶恐，他摸索着伸出手，抓住萧离的手，却感受到对方一整个掌心的湿冷。
萧离的手中满是冷汗，他站在黑幕之外，死死盯着那瓷罐。
凌祁心底有了不好的猜测。
“那是萧离的血？萧离死了吗？”
黑暗没有答复。
因此水幕中的画面陡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血液铸就的阵法终于完成，整个世界瞬息间分崩离析，山石崩裂，鸟兽绝飞，巨大的洪流淹没了整座出海，无数的凡人在洪流中颠覆，就像是浩瀚海洋中一抹浮游。
转眼间死伤无数。
整个阵法在巨大的洪流中就像是一个漩涡，据比尸站在阵法之中，朝着天空伸出独臂，他神色带着一种癫狂的期待，就像是等待神明降落世间。
然而神明没有出现，一个青衫的身影出现在天边。
腾蛇驾着云雾，云层被剧烈翻搅，仿佛裹挟着他的怒意。
青衫的身影降落在阵眼之上，袖摆一挥直接扇在据比尸的脸上，将据比尸扇的身形不稳。
腾蛇在风云中咆哮：“你做了什么？！”
他的脖颈都生出了青色的鳞片，眼瞳中似乎有熊熊烈火。
据比尸被扇的那一边脸侧着，露出棱角分明的五官，他用单手将自己的断头扶正，断头与脖颈连接处无数的血丝像是触手一样飞舞，他看着腾蛇，一字一顿：“共工大帝就要复活。”
腾蛇恨不得将据比撕碎：“共工死透了，不会复活了！！你醒醒吧！！”
据比尸摇摇头：“不会的，张子玉说凤凰血画就的这个阵法可以召唤出……”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又挨了腾蛇的一巴掌，这一次腾蛇身上的逆鳞都已经显现，让他的脖颈散发出一种不祥的青灰色。
腾蛇指着在洪浪中的人，那些人中有老人、有妇人，还有不住嚎哭的孩童。
“你看看这些人，这些都是凡人！！！共工不会复活，这个阵法只会让这个世界崩塌！”
据比尸朝四周看了看，滔天的洪浪裹挟着无数的凡人，那些人在水中沉浮涌动，哭声响彻天地之间，但是除此之外，共工大帝没有出现，不周山早已经坍塌，漫天洪水也没有将沉睡其中的神明唤醒。
据比尸第一次感觉有些茫然：“不会的，共工大帝他……”
说着，他的声音逐渐降低，仿佛在自言自语：“这些凡人只是蝼蚁……”
说道最后他向后躲了一下，闭上了嘴，因腾蛇的巴掌又甩了过来。
但是那巴掌不住颤抖，最终没有打下去，青色的鳞片在青年的身上涌现的越来越多，逐渐攀附上了他的脸，让青年温和儒雅的脸庞都变得像蛇类一样有些扭曲，腾蛇的眼睛里忽然涌出大沽的眼泪，他悲戚的捂住了脸。
“不该是这样的……”
腾蛇的呜咽声从指间流出，他的手指抽长，仿佛变成了利爪，混着了咸涩的泪水，他的呜咽逐渐加大然后变成嚎哭：“为什么变成了这样？飞升之后什么都不对了，你变了，凌祁受伤……萧离死了……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随着他的嚎哭，青色的鳞片覆满了他的脸和手，他的身体在哭声中抽长，像一条青绿色的彩带，在旋涡中变成一条身长数丈的巨蛇。
巨蛇腾在空中，顺着旋涡的方向盘旋着，但是那洪流无边，巨蛇整个身体在空中被水打湿，它张开大口，想要将那洪水吸入口中。
但是他和洪水相比太过渺小。
据比尸抬头看着腾蛇：“老腾，你回来，你要做什么？”
但是巨蛇没有回应他。
据比尸陡然感觉到一种无法言喻的的心慌。
远处的张子玉站在阵眼之外，他用自己破破烂烂的身体拄着一柄巨大的流星锤，那流星锤的锤柄出现了无数道裂痕，上面原本缠绕着数条精钢的链条都消失不见。
张子玉看着旋涡之中的据比尸和腾蛇，眼睛微眯，嘴角不由得又渗出一缕血色，和萧离在辉黎宫底的一战耗尽了他的生命力，此时的他就像是一个破旧的风箱，四处漏风破破烂烂，但是还是忍不住煽风点火。
他一边咳血一边拿出手中的怀表，那怀表被他朝着空中用力一抛。
洪流之上，云层翻搅，一只白皙苍老的手凭空探出抓住了那一个怀表。
手臂之上，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身影逐渐显现，就像是凭空出现一样。
水幕之外的凌祁眼瞳一震，那黑袍的人是那个消失了的国师，紧随其后的是那个黑袍的青年。
国师抓着怀表站在洪水之上，就像是站在平地之上，他看着朝着扔怀表的那人。
张子玉迎着对方的目光看过去，强撑着扯出一丝笑容：“物归原主吧。”
随着这句话落下，张子玉就像是终于支撑不住一样轰然坠落，他落在了洪流之中，转眼就被水流冲走了。
远处的腾蛇费力的张着巨口，不断的吸纳着无数的洪流，洪流将他的腹部撑大，青色的鳞片被撑开，露出鳞片之下粉色的皮肉。那能吞噬四海海水的巨蛇就像是吞下了毒药一样在云层中痛苦的翻滚着。
据比尸有些无措的看着旋涡之上的腾蛇，国师和黑袍青年看着旋涡中的二人。
青年的声音透过帽兜传来，他问国师。
“你成功了吗？”
国师开了口，声音还是那样苍老而颓败：“我注定成功不了。”
“那你开心吗？”青年又问。
国师没有回答。他看着手中的怀表哑声说：“那个人说我注定成功不了。”
青年问：“那是谁？”
“那是千年之后的噎鸣，是来自未来的我。”
国师看着自己手里的怀表，忽然用力，怀表被他巨大的力气捏碎。
表盘崩裂，玻璃混着金属的碎渣落在了流水之中，消失不见。
随着怀表的消失，国师就像是用尽了力气一样剧烈的咳嗽，一旁的青年忙扶住他。
但是国师不断颤抖的身影晃了晃，他的手指从指尖开始变得透明，然后延伸至小臂，连身上的黑袍都变得浅淡了。
与此同时，天空中的巨蛇似乎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力量无法与这巨大的洪流抗衡，那些在水中翻滚嚎哭的人们也注定要在这次灾祸中殒命，这洪流或许会流淌至整个辉黎，乃至整个世界。
到那时，被钉死在辉黎宫底的萧离会被淹没，刚刚复苏的凌祁也将不复存在。
青色的巨蛇终于不再吞噬洪流，他停留在云层之上，巨大的眼瞳犹如车轮，远远的望着辉黎的方向。
就像在做一个痛苦的决定。
据比尸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的声音都变得颤抖起来：“老腾，你要干嘛？”
腾蛇听到了他的声音，那车轮一样的眼睛盯着据比尸，忽然他垂下了头，用巨大的额头轻轻触碰了一下据比尸伸着的那只独臂。
冰冷的鳞片擦过据比尸的指尖，然后又快速的离开。
巨大的青蛇在空中游动起来，就像是在逡巡着整座山峦城池，那巨大的身影在空中越升越高，然后发出一声犹如钟鸣一样的嗡声。
据比尸的独臂缓缓垂落，他的眼角流下一滴眼泪，那断头贴着他的胸口，正好将这滴眼泪蹭在胸口。据比尸觉得，那被眼泪沾湿的地方无比疼痛，就像是疼在心底一样。
天空中的巨蛇嗡鸣了不知多久，忽然他的巨尾甩向了远处的山峦，山峦在重击之下崩塌，碎石裹挟着树木滚落，将要汇入洪流。
巨蛇的动作一下又一下，转眼间整座山峰都被夷为平地，那些碎石和山土涌入了洪流，让洪流有所和缓，但是不多时，洪流又仿佛变大了一样涌起一层层巨浪，似乎在和那些山石抗争。
巨蛇的头颅在空中摇晃着，它张开了巨口，青年温和的声音在此事透着无比的神性，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吾愿倾覆万年修行，与此洪流同赴荒芜，只愿天地玄黄之中护佑世间苍生，以吾神格，与万千孽障同归途——”
“同归途——”
“归途——”
作者有话说
第82章 时空裂隙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