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念》阮瞻瞻

22、第二十二章

　　程艳把端进冰箱里的剩菜拿出来，又重新热了下，和顾家父子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
　　顾念坐在顾宇新的大腿上，两手支在饭桌上，“爸爸，吃鸡翅，可乐鸡翅！”
　　顾宇新听他的，夹了一块放进嘴里，边嚼边说：“嗯嗯，好吃。”咽下去又去夹第二块，“儿子，还要不要吃一块？”
　　顾念口水直流，但是他肚子已经饱了，摇摇头说，“我吃饱了，爸爸你吃。”
　　顾宇新一个人把剩菜全干完了。

　　晚上父子俩在床上玩闹，顾念穿着小裤衩，在床上来回蹦跶，不让顾宇新抓住他。
　　顾宇新配合了几回，一个探身，抓住了儿子的小腿，顾念跌倒在床被上，哇哇大叫。
　　两人玩得大汗淋漓，顾宇新怕儿子感冒，扛起顾念往浴室走，“走，去洗澡。”
　　洗完之后，顾念被大毛巾包着，顾宇新抱着他出来，给他擦干净头发，塞到被子里，去衣柜拿衣服给顾念穿。
　　顾念穿好睡衣，不忘提醒顾宇新：“还要涂香香，爸爸。”
　　顾宇新走到梳妆台，拿起面霜，挤在顾念的脸上。
　　他用大手擦了两三下，让顾念继续接着擦。
　　等他收拾好自己，爬上床，从床头拿起故事书，打算给顾念讲故事。
　　讲到一半，顾念突然想到什么，开口打断顾宇新，“爸爸，星期五开学，你没忘了吧？”
　　顾宇新算了下时间，也就是大后天开学，“没忘记，爸爸送你过去。”
　　“爸爸，我的学校叫什么，我还不知道呢。”顾念仰着头往上看。
　　顾宇新看向怀里的儿子，一字一句回答：“河田区实验小学，记住了吗？”
　　顾念点点头，“记住了，实验小学。”

　　第二天，顾宇新返回公司，跟进了一下公司的事项。
　　小程汇报完工作，问顾宇新：“这次怎么说？”
　　顾宇新示意他先别拿烟，“和宁海涛见上面了，他也派了个人专门跟进，估计这几天应该能给我个进展。”
　　小程点点头，把手中的一份合同递到顾宇新手边，“这是万家乐的合作合同，法务已经修改过了，核心条款我看过，可以签。”
　　顾宇新翻看了一会，拔开笔盖签了名，“申请个合同章，这样以后就不用按手印了。”说罢，把印泥盖好。
　　小程从纸桶抽出一张纸，递向顾宇新，“好，我和后勤说。”
　　顾宇新擦完手指头，问小程：“还有没有别的事？没事我就回去了，这两天不来公司，陪顾念玩两天，他要开学了。”
　　小程想了下，并没有别的需要顾宇新出面的事情，就放他走了。

　　顾宇新拧好水杯，让顾念戴上帽子。
　　顾念垫着脚从衣帽架上取下小黄帽，戴在脑袋上，“爸爸，好了没有？”
　　“好了，书包背上，我们走了。”顾宇新提上顾念的小书包。
　　顾宇新今天要带顾念去儿童乐园玩，吃完早饭，收拾好一切，两人出了门。
　　顾念出了单元门，蹬蹬跑向楼下停好的车门旁，待顾宇新开门。
　　顾宇新掏出钥匙，拧开车门，从车内推开副驾座门，顾念抬高小短腿，坐了进去。

　　儿童乐园坐落在市中心，虽说不是周末，却也人潮汹涌，顾宇新牵着顾念的手，去售票处买了门票，便排着队进园。
　　“念念！”身后传来小女孩的叫喊声。
　　顾宇新回头看去，是妮妮一家。
　　顾念个子矮，被身后的队伍挡住了视线，看不见谁在叫自己，便看向爸爸，“爸爸，有人叫我！”
　　顾宇新看妮妮一家不算太远，便抱起儿子直接走过去。
　　队伍向前挪了一步，妮妮被爸爸抱着，看到顾念过来，笑开了花：“顾念！”
　　顾念看清楚后，也礼貌地回了个好，“妮妮！”
　　两家大人寒暄起来，妮妮被放到地上，连忙跑上前抱住顾念，顾念也抱着妮妮，帽子一下子被挤歪，掉到地上。
　　顾宇新看儿子捡起帽子，笑着回答妮妮爸妈，“也是看礼拜五就开学了，怕他以后没时间玩，这才带着过来。”
　　妮妮爸妈知道严佳佳凶多吉少，也没把话题往这边带，又聊了几句，几人随着队伍移动，进了乐园。

　　“念念，今天开不开心？”顾宇新操作着方向盘，问顾念。
　　“开心。”顾念的声音有些低，但是带着明显的满足感。
　　“嗓子不舒服就喝水，爸爸向乐园的阿姨又要了一壶水。”顾宇新下巴朝着顾念的书包抬了一下。
　　顾念没打开包，他今天又是喊又是跳，现在还有些兴奋，“我不渴，爸爸，你喝水吗？”
　　顾宇新摇头，他开车也不方便喝。
　　车停到楼下，顾念歪着小脑袋睡着了。
　　顾宇新抱起儿子，锁好车门，走向楼上。

　　冰箱里还有些蔬菜和牛肉，顾宇新走了一天，有点犯懒，打算出门买点吃的带回家，他回到卧室把被子给儿子盖好，出了门。
　　早点店隔壁就是一家面馆，顾宇新走进面馆，点了两碗牛肉面，坐在店里等。
　　这家店竟然在墙面上也有严佳佳的寻人启事，他都不记得是何时贴上的。
　　店铺老板做好两碗面，装进顾宇新的保温桶，递给他，“面好了，六块钱。”
　　顾宇新从裤兜里摸出六块钱，交给老板，“谢谢。”
　　老板以为他是谢这两碗面，憨厚的面容有些不好意思，“恁客气。”

　　顾宇新拎着保温桶回家，刚出电梯就听到家里隐约传来的哭叫声，急忙走上前打开家门。
　　顾念的哭叫声清晰传来，“哇…爸爸…哇…”
　　搁下手里的一堆东西，顾宇新鞋子都没脱，就往客厅跑。
　　“怎么了儿子？怎么哭了？”顾宇新坐上床，把顾念抱紧怀里。
　　顾念紧紧抱着顾宇新，哭声过了好久才停下来，顾宇新半天没问出个所以然。
　　就在顾宇新以为顾念已经睡着了的时候，他听见顾念抽抽噎噎低说：“爸爸…我…我还以为…爸爸不要我了…妈妈…就是这样…出了门…就再也不回来…”
　　顾宇新没料到竟是如此，毫无防备也红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