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飞雪》疏花素颜

3、3 关外恩情

　　3 关外恩情
　　“李桧、杜清，你们居然还敢作恶！”中年人声音冷厉，那两人不禁冷汗直冒。但这两人又自恃武功高强，艺高人胆大嘛，对这单薄的中年人并不十分放在眼里，李桧一脸煞气上前道，“你是什么东西，敢管我兄弟俩的事！”

　　中年人目光锐利，眼中寒光暴涨，李桧不由地后退两步。“我是谁，你们忘了当年许下的誓言了吗？”

　　李杜双煞不由心颤，十五年前，由于此二人双手沾满血腥，作恶多端，被武林正义人士追杀，穷途末路之下跑到了关外，但正义人士不甘心，定要将他们绳之于法，处之而后快。那次他们俱已身负重伤，被武林人士包围之中，眼看就要命丧刀下，一个青年人出现了，一个如同救世主样的人出现了，他们称他为救世主，因为他不仅救了他们，还医好了他们的伤。他们感激他，想终身追随他，自然也是身怀私心的：此人武功高强，可以庇护他们。但那年轻人没有答应，他甚至还强迫他们许下十五年内不得入关不得杀人的毒誓。李杜双煞虽为恶毒之人，但绝非言而无信的小人。十五年里他们流浪在关外，像两匹狼，随遇而安，他们抢劫财物食物，但却没杀过人，他们既然答应下来就得做到。十五年了，十五年艰苦的关外生活，他们终于熬到头了。三个月前他们才入关，到这里拿抢来的金银喝美酒、入青楼，过神仙般的生活。

　　他们看到了这两匹马，心生贪念，想自己在关外十五年居然寻不到一匹如此良驹，所以他们来抢了。

　　杜清战战兢兢地道，“你是？”

　　中年人负手而立，没再看他们一眼。

　　李杜两人慌忙跪下，“恩人，我们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是恩人大驾，还望恩人恕罪。”

　　“我且问你们二人，当初你们答应了我什么？”

　　“恩人，您的话我们铭记在心，一点儿不曾忘记，我们也劲遵教诲，我们从未再杀一人，现在十五年之期已到……”

　　“你们刚才刚了点什么？差点要了这孩子的命！”

　　“我们——”

　　“罢了。”中年人长叹一声，“你们走吧，记住，以后绝对不可以乱杀无辜仗势欺人，懂吗？否则若再被我看到，莫怪我翻脸无情！”

　　“恩人，您就叫我们兄弟俩跟着您吧，我们一定会尽心尽力服侍您，不给您添任何麻烦。”

　　“不必，你们自由惯了，适应不了给人当下人的生活，而且我也用不着那么多人照料，有哈赤一人就够了。”

　　“恩人，我们——”

　　“不必多说，我意已决。我生性喜静，不习惯那么多人，你们去吧，若有事我自会通知你们。”

　　“好吧，恩人，您若有事用得着我们兄弟二人，我们定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再会。”说吧，李杜双煞先后一个鱼跃，跳出了客栈。

　　中年人则又长叹一声，什么事使他如此的忧愁？他转过身，见哈赤正呆呆地看着他，不禁微微一笑。

　　“哈赤，醒来。”中年人将一粒豆子弹到哈赤脑袋上。

　　哈赤倏地清醒了，“少爷，你是他们的恩人？他们武功那么高，咳咳咳……”哈赤一激动，又吐出血来。

　　中年人在哈赤背后轻抚几下，哈赤顿觉舒畅多了，“哈赤，你受伤不轻，先去房间，一会儿我给你疗伤。”

　　“少爷，可这马？”

　　“放心，丢不了的。”中年人随手将两马牵回马厩，两马顺从地跟着他。

　　“走吧。”中年人扶着哈赤离开后院。

　　夜，深夜。

　　哈赤一觉醒来，觉得口干舌燥，遂起身倒水喝。他的伤在中年人的精心调治下已恢复了大半，还好他身体强壮，否则也不会好的这么快。

　　哈赤一愣，随即拿件长衫轻声出了房间，他又听到了那箫声，那带着淡淡忧愁、丝丝无奈、缕缕相思的箫声。以前他小的时候，一听这箫声就会不由地泪流满面，虽然每曲皆不同，但那种悲凉是任何人都听得出的。他听了十几年，几乎每一个曲调都已烂熟于心，但每次听这箫声，心中都会不由自主地升腾起一股凄凉。他有时会问少爷因何事如此悲伤，少爷只是摇摇头，而后长叹一声，踱离开他的视线。他不再问，他知道少爷心中定有个难解的心结，才让他在大漠流浪了十八年。是那个敌人？那个美丽如花的女人跟少爷每年七月七日的一战？只是为什么呢？少爷从那么年轻就开始流浪大漠，还丢下了妻子和孩子，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呢？哈赤想不明白，更弄不明白，虽然他跟了少爷十四年，少爷教他识字，教他练些防身术，他向慈父一样关心着自己，但少爷的忧愁却无法向他人诉说，只有那只箫，那只玉箫，形影不离的玉箫是少爷倾诉衷肠的唯一工具。少爷是个谜，是个剪不断、理还乱的谜！他是那么的孤独无助，却又是那么的坚强无畏，他似需要别人的爱抚，却又时时躲避他人的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