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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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雾山后的树林，是炭治郎曾经常来训练的地方。
亦是他第一次见到锖兔与真菰的回忆之地。
那里如记忆中那样，中央矗立着一块巨大的岩石，被劈成了两半。细看中间的裂痕，能发现痕迹还很新。
只是将这岩石劈成两半的人，不是他。
尽管时间上不相同，但观月原太，无疑是替代了【灶门炭治郎】的位置，替他成功地劈开了这个岩石，得到了参加最终选拔的资格。所以原太在这里所付出的努力，定然不比当年的炭治郎要少。
那么锖兔他们，这些年来一定一直在注视着原太他吧……
此时此刻，这里空无一人。这是当然的，锖兔和真菰不认识他，又怎么可能会现身呢？
没能见到锖兔和真菰，着实有些遗憾，可也没有办法。
炭治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转身准备离开，却一眼瞥见一个娇小的少女站在他身后。
“呜啊啊！！！”
炭治郎被吓得跌坐在地上，懵了一会儿才看清楚了少女的模样。
完全没有闻到气味，还有这狐狸面具……
怎……怎么会……？
少女一步步走到他面前，蹲下身，歪了歪头，眼里流露出一丝担忧：“没事吧？”
“啊……是……”
真……真菰小姐！！！真的是真菰小姐！她不是应该不认识我吗，为什么……
“作为一个男子汉，你要在这里傻乎乎地坐到什么时候！”
就在内心疑惑之际，头顶上又传来一阵热血沸腾的呐喊。往后仰头一看，同样戴着狐狸面具的锖兔正端坐在岩石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锖……锖兔先生！”
锖兔先生也出现了！按照原先的发展来说，手鬼被斩首，他们应该都消失了，回到了他们本应该去的地方了才对。
不过能够再见到他们真是太好了，就算他们不认识我，我也很高兴啊……
就在炭治郎正暗自惊讶和欣喜的时候，只见锖兔从岩石上跳下来，拔出刀直指炭治郎。
炭治郎：（惊恐）什么情况！？
“少在这儿叫得这么亲热！是男子汉的话，就跟我打一场！”
“哎？！”
“这里。”
真菰在一旁微笑着指了指不知何时放在角落里的刀，笑得温柔且灿烂。
“……”
究竟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的啊！？
“还发什么呆！”锖兔呐喊着，刀影从炭治郎的发际划过，令炭治郎不禁颤抖一分，“如果我是恶鬼的话，你现在就已经死了！”
刚才锖兔是故意打偏的，但炭治郎有预感，如果他再这么呆愣下去，恐怕锖兔真的会一刀砍下来。
所以炭治郎赶紧小跑朝着真菰指引的方向把刀捡起，锖兔却在这时又直接袭击了过来。
炭治郎情急之下暂且用刀鞘抵挡，并借此连连躲过锖兔接下来的斩击，总算找到机会抽身，拔刀。
锖兔是个强劲的对手，初出茅庐的炭治郎都努力了半年的时间才击中了他一次。即便现在的他已经比起那时要强不少，他也不敢有丝毫懈怠。
这回炭治郎先发制人，明晃晃的刀刃于空中频频闪过，又巧妙地躲过要害。虽说锖兔现在是鬼魂，但炭治郎还是本能地不想伤害到他。
锖兔显然是注意到了这一点，与炭治郎相反，他出手是招招直戳要害。
“疼！”
“等……”
“疼疼疼！”
锖兔已是死者，自然无法过多干涉生者。所以就算锖兔拿着真刀砍中了炭治郎，但留下的不过是痛觉，身上未有一丝伤口。
正因如此，锖兔才能毫不顾忌地挑出炭治郎所有的毛病。
“你在干什么！面对我的攻势，不注意我的动作，只顾着防守的话，只会暴露你一个又一个弱点！”
“这软绵绵的力道又是怎么回事！你在害怕什么！给我尽力攻下来！”
“是个男子汉，战斗就不要婆婆妈妈手下留情！”
炭治郎才知道原来锖兔的刀法可以如此流利、狠戾，能瞅准他无意间暴露出来的每一个缝隙，精准地给予打击。多亏如此，炭治郎被打得没有还手之力。
再继续留手的话，只会一直如此被动下去，锖兔也会生气的！
姿势微调，炭治郎的动作没有再拖泥带水，连连挡下好几次针对命脉的攻击，双方的交战变得胶着起来！
“没错！就是这样！”锖兔鼓励道，“把我想象成鬼舞辻无惨，尽全力挥刀！”
说什么胡话啊！？
炭治郎虽然为这话深感震惊，可也找不到间隙来细问，只能先打完这场比试。
两刀激烈地碰撞，不断地发出金属质声。但随着炭治郎的认真，锖兔也逐渐落入了下风。
终究已是鬼魂，即便训练也没有任何意义，所以从他们死去的那时候开始，他们的实力就再也没有提升。
刀被挑开，炭治郎趁这机会由上而下奋力一斩，宛如地动山摇，龙吟虎啸。
“把我想象成鬼舞辻无惨！”
恍惚之间，炭治郎的眼前似乎真的浮现出了无惨那冷酷无情的面貌，可挥下的刀没有因此动摇。
也没有因此，更富有杀意。
一声巨响之后，锖兔身后的巨石，比原来切开了一个更大的口子。水蓝色的日轮刀却是从稚嫩的掌心脱手而出，与地面发出共鸣。
炭治郎在锖兔的面前跪倒在地，顷刻间没了战意。
这场比试的结果，已不言而喻。
“……非常漂亮！”锖兔顿了一会儿，将刀收好，由衷地称赞道，“相比于一年前，你已经是个优秀的男子汉了！”
炭治郎像是没有听见锖兔的声音，呆呆地盯着自己的双手。
假设刚刚那一击真的将鬼舞辻无惨消灭了……
那之后呢？
之后他真的没能回去，该怎么办？
“果然……”一旁观战的真菰轻叹了一口气，“纵然刀法流利，身手敏捷，他的刀也没有目标。”
一听这话，炭治郎一时间有些急了：“才不是！我……！”
“你的目标是消灭无惨，这我们知道，我们也不会对此质疑。”锖兔抢在炭治郎的话前头，严肃地说道，“那你现在，又为什么扔下武器，失去了战意？”
炭治郎一时语噎答不上来，刚才想象着自己成功将无惨消灭，可心中并没有和上次一样，充斥着喜悦。
“你根本没有理由，再一次为了消灭无惨拼上性命。如果现在就有能够回归的方法，就算你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离开，也不应该有人为此责备。”
“这里的灶门家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变成了恶鬼的灶门祢豆子已被义勇斩首，你熟悉的那些人都与你没有丝毫联系。”
“所以，你还有什么理由继续战斗？”
炭治郎的面色变得铁青——锖兔说得一点儿没错，他不是什么大义凛然的英雄，只是个渴望和平生活的普通人。
他经历过那么多的挫折，一度停止过心跳和呼吸，甚至被迫变成鬼险些酿成大错。即便如此，他也宛若被神明眷顾一般，顽强地活了下来，得到了他所期望的宁静生活。
可是现在，神明在跟他开什么玩笑！
纵然这个世界的鬼舞辻无惨依旧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以炭治郎的善良也绝不会放过他。
可鬼舞辻无惨的强大他是心知肚明的，那个家伙绝不是他一个人能够抗衡的对手。
倘若他在这个世界殒命，另一边毫不知情的祢豆子他们……又该怎么办呢？
他真的……好想回去……
然而回去之后，亲眼看见这里的祢豆子化为灰烬消散，痛苦哀叹无法拯救她的自己，难道就能从此释怀了吗？
真菰见炭治郎的眉头几乎皱在了一起，悲悯心起，蹲下身亲切地摸了摸他的头。
“不用想这么多，这么苦恼也行的，炭治郎。”独属于女性的柔和声线，抚平了炭治郎陷入挣扎两难境地的思绪，“告诉我们你现在最大的心愿是什么？”
“……我想回去。”
因哽咽而沙哑的声音让炭治郎自己也愣了一下，但一直以来所压抑的难过与委屈，真的压不住了。
“我想回家……回到祢豆子身边，回到我熟悉的家……只是这样……”
只是这样……如此简单的愿望而已……
“那么你就以此为目标，竭力将鬼王消灭吧。把与你所熟知的一切相悖的地方纠正过来，也许就能得到回去的方法。”真菰可爱的脸上露出了甜美温和的笑容，“没事的，在这条路上，你一定不会是一个人。即便走到最后也没能回去，大家肯定也乐意帮你到底。”
“作为一个男子汉，就勇敢地战斗下去！为了实现你的心愿，你还需要变得更强！一直只顾考虑后果，宛如惊弓之鸟，只会让你止步不前！”
炭治郎张大了嘴，仿佛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最后却只发出了一个音。
“……是。”
眼泪不争气地在锖兔和真菰的面前不断地往下掉，怎么也止不住。
他一个人来到这样的世界，几乎没有任何能够帮助他的人。满腔的难过与不安，无法找任何人倾诉。
即使决定了要再一次消灭无惨，可他终究还是没有继续战斗的勇气和动力。而此时此刻，锖兔和真菰帮他找到了。
能够认识锖兔先生和真菰小姐……真的太好了！
所以……
“为什么锖兔先生和真菰小姐还认识我？”
将眼泪擦干之后，炭治郎这才问出了这个关键性的问题。
……
“突然浮现出来的记忆？”
“嗯，大概是在原太出发去参加选拔的前一天，这段记忆就出现在了我们的脑海。”真菰向他解释道，“这些记忆与我们原本的记忆相冲突，却又非常真实。”
“当我们关注着原太看见你的时候，我们才意识到这段记忆不是虚假的。”锖兔又戴上了狐狸面具，抱手坐于岩石之上，“但鳞泷先生不认识你，所以这或许是逝者的特权。”
原来如此，所以这里的祢豆子才会在慢慢消散的时候，叫他“哥哥”的啊……
也就是说这里的祢豆子唯有在濒死之际才会是他记忆中的那个灶门祢豆子。在此之前，成为鬼失去理智的祢豆子根本无法被拯救。没有兄妹羁绊的联结，哪怕炭治郎再早一些来到这个世界，他也唤不回原来的祢豆子。
从口袋里拿出祢豆子生前所戴的粉红发绳，充满决心地将其握紧。
即便这个世界的祢豆子不曾有过他这个哥哥，他也想为她的死做个交代。
在炭治郎下定了决心，不再迷茫的时候，他才注意到周围的雾不知何时浓郁起来。不远处待在一起的锖兔和真菰隐匿于迷雾中，仿佛就要这么消失于炭治郎的视野。
“！？锖兔先生！真菰小姐！”
“不必担心，我们只是回到鳞泷先生的身边了。手鬼已斩，也亲自见过了你，我们已无遗憾。”
“像原先一样再让义勇清醒一次吧！原太那孩子也拜托你关照了，他未来一定能成为强大的剑士的！”
“等等……！”
没等炭治郎再说什么，他的眼前就蒙上了一片白色，就连自己的肢体都看不清了。过了一会儿，这雾就像是有了意识，慢慢减淡削弱，直至完全消散。
面前早已空无一人。
……
原太一边低着头吃饭，一边偷瞄几眼炭治郎的神情——比起早上出门的时候，气色好了不少。
果然还是锖兔师兄和真菰师姐会说话啊！
原太心中对师兄师姐的崇拜更上了一层楼。
不过就算我不多此一举，前辈也能振作起来的吧。
毕竟有那么多人围在他周围啊……
“前辈一定很幸福吧。”
“嗯？”炭治郎望向原太，一脸不解，“为什么这么说？”
“……没什么。”
原太如往常一样露出开朗的笑容，埋头继续享用午餐……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