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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失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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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求求你们,帮帮我,我女儿不见了……”
  “……找不到,哪里都找不到……”
  “最近几天?没有可疑人员啊。”
  “肖言同学性格开朗活泼,成绩一直在中上游,与同学关系友好……”
  “为什么……为什么还没找到!!!”
  “周警官……周警官!”
  质疑声,求助声,铺天盖地地涌过来,化作一只只有形的手,从四面八方伸来,撕扯着他的身躯。
  他行走在幽谷间,无力反抗,大脑充斥着那些噩梦般声音,犹如带着铁锈的电锯切割着他的神经。
  周峰,你不是励志要当一名铲奸除恶的警察吗?你不是说你厉害有能耐吗?这第一件案子你就办成这样,你是在说笑话吗?你有个屁的能耐。
  他奋力挣扎,想要逃脱出去,这时,他听到像是从远方传来的呼唤。
  “周峰,周峰?”
  下一刻,他从梦魇中惊醒,猛的睁开眼睛,瞳孔收缩,额头渗出冷汗,胸膛剧烈起伏着。
  副队长徐慧有些担忧地看着他:“小周?怎么了?”这是做噩梦了?
  平复了一会儿,周峰对徐慧勉强笑了一下:“没事,不小心睡着了,谢副队关心。”
  徐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
  周峰:“怎么会,我一直都非常尊敬领导的。”语气依旧是平常那吊儿郎当的样子,要不是这时候看他还有些恍惚,她还就真信了。
  徐慧将手中的资料递给他,语重心长地说:“知道你着急这案子,但凡事都要循序渐进,一口气吃不成一个大胖子,只会撑死不消化。”
  周峰这小子自从遇到瓶颈后就差不多住在警局了,不是外出寻访调查,就是蹲在办公桌前一遍遍的研究案件资料,眼睛都快熬成电灯泡了,红彤彤的,像是要渗出血来。
  周峰愣了一下,接过文件,笑着说道:“明白,谢副队。”说完,着手翻看这份文件。
  话虽这么说,但周峰看起来还是没什么精神。
  徐慧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等徐慧走后,周峰放下文件,双手举过头顶,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伸展一下僵硬的骨骼。
  舒展完筋骨后,周峰胳膊肘支在桌子上,手指用力掐捏眉心,无神地注视着桌面。面前桌上放着的,是一个星期前的一个案件资料。
  5月18日的一个早晨,天才蒙蒙亮,街上的环卫者早已开始了一天忙碌的工作。D市公安局内,值了一晚上夜班的周峰从椅子上爬起来,如行尸走肉般飘到茶水间,接了一杯续命的咖啡。
  周峰将咖啡吹冷到可以入口的温度,直接大口灌进嘴里,一杯浓稠的咖啡下肚,他的神智才清醒了些许。
  果然,人类的生物钟调整过程是艰难的,对于他这个重度睡眠依赖者来说,痛苦程度多倍叠加。
  周峰用力地搓了下脸,准备再灌一杯咖啡。
  突然,门口传来了一阵慌乱的脚步声,频率很高,能感受到脚步者内心的急切与慌乱。下一秒,一个女人冲了进来,后面跟着一个男人,像是她的丈夫。女人冲进来来的位置里茶水间很近,她进来后气喘吁吁地四处张望着,迫切的想要寻求帮助。
  周峰怕她是有什么急事,立马从茶水间走了出来:“同志,请问您需要什么帮助?”
  女人听到了他的询问,像是找到了救星,大步走向前,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语无伦次地说道:“女儿、女儿不见了……就在家里、就这么不见了……”
  女人眼睛布满血丝,像是一夜都没有睡的样子,发丝有些杂乱,嘴唇干裂,声音也有些嘶哑,但着装还算整洁,只是白净的鞋上有些污渍,像是从泥地里跑了一圈似的。
  周峰看她情绪有些失控,暂时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将目光投向她身后的男人。
  男人扶着妻子的肩膀,安慰着她:“好了,冷静点,已经到了警局了,没事了,让我和警察同志说吧。”他心里虽然也是心急如焚,但还是保存了一丝理智,将妻子安抚好后,再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周峰。
  在昨天星期五,也就是5月17号的晚上,这夫妻俩的女儿肖言在家中消失不见了。为什么这么说呢,事情的经过是这样——
  夫妻二人是在一家公司上班,因为是私人企业,加班对他们来说就是家常便饭了,经常加班到晚上八九点钟。他们的女儿,也就是失踪人员肖言,今年八岁,女,就读于D市实验小学二年级。
  小学每天的放学时间差不多都是下午五点,因此很难在这个时间来接孩子,又不能在学校赖着不走,所以为了孩子能够顺利安全地回家,他们特意上门拜访了邻居,每个月给一定的费用,麻烦她帮忙接孩子回家,到家后让孩子给她打个电话。
  邻居住在他们家楼上,是个热心肠的大妈,姓李,经常会送一些自己做的点心下来,夫妻二人也会回一些礼物上去,这一来一往你送我给的,两家就这么熟络起来。当初和李大妈说接送孩子的事时,李大妈一口答应了,还推拒说不要他们的钱,顺路买个菜的事儿,但夫妻二人坚持一定要给。
  夫妻二人想,这给了钱人家才会顺理成章地给你办事,不给钱人家不办事你也不好说人家“擅离职守”。人家凭什么每天给你接孩子呢?又没有血缘亲属关系,一两次人家兴许乐意,长此以往人家就会心生厌烦。
  李大妈看夫妻二人态度坚决,也就不再坚持。
  夫妻二人住在新霞小区,六十年代建成的一个老旧小区,面积不大,统共也就五六栋楼房,五层高,没有电梯。夫妻二人住在六栋一单元201,楼房位置比较靠内。
  小女孩就读的学校离居住地有不远,步行大概半个小时就能到。李大妈买完菜,提溜着鼓鼓囊囊的买菜专用布袋,来到学校门口接肖言再到回家,差不多是下午五点三十左右,而当时那个时间点肖言也按时给母亲打电话报平安了。女人叮嘱女孩在家听话不要到处乱跑后就挂断了电话。
  可就在晚上八点,夫妻二人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家,蹑手蹑脚地走进女儿的房间想看女儿是否安稳入眠时,发现房间里根本就没有人。
  女人心想是不是女儿在邻居家逗留,便上楼去敲邻居家的门。敲了几声没有回应,昏昏沉沉的大脑陡然清醒过来——李大妈每周五接完女儿后,都会去毗邻的C市看她的宝贝孙子,此时是不在家的。
  想到这里,女人慌忙跑下楼和男人说了此事,男人也开始着急起来,和女人商量各自向女儿的老师、同学以及邻居询问情况,可惜一无所获。
  夫妻二人寻不到消息,在家里也待不住了,出门分头去女儿常去的地方寻找。学校已经关门,问了夜晚巡逻的保安是否有女孩回到学校,但保安说没有看到女孩的踪迹。女孩经常游玩的小公园此时阒无一人,只有微弱的路灯亮着,照着这寂静的公园。
  女人甚至在女孩回家的必经之路上,一家家地向店主以及路人询问女儿的下落,可是一次次否定的回答让女人万念俱灰,以至于神经质地钻进路边花坛里,扒开灌木探寻。男人紧忙将女人拉出来说:好了,我们这样找也没用,效率很低,走,我们去公安局报警。
  此时,找了一晚上无果的夫妻俩抱着希望来到了公安局,碰上了周峰。
  周峰听完之后皱起眉头,眼神恢复清明,郑重其事地对着面前的二人说:“你们放心,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帮你们找回孩子,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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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职责所在……
  周峰捏着这几天搜集的资料,摩挲着已有些翘边的纸张,目光注视着那张赋有青春活力的照片。
  小朋友,叔叔没用啊,找不到你,给点提示给叔叔好不好?
  当然,照片是不会说话的,能说话的话就不需要警察累死累活地去找线索了。
  周峰晃了下脑袋,沉下心来,在脑海中回想已有信息——肖言的父亲肖文杰,31岁,在一家公司做助理,据其同事评论来看,是一个踏实能干的人,工作细心认真,对人态度友好,没有与谁交恶,无不良记录。母亲杜秋萍,30岁,与其丈夫在同一家公司上班,是个文员,据同事反映她性格比较要强,能自己做的事绝对不会麻烦别人,同样没有与谁发生过摩擦。
  女方父母在几年前已相继过世,只有男方的母亲健在,本想着把老母亲接到身边,但母亲在老房子住了几十年了,在城里住不惯,拒绝了儿子的请求。
  在学校的班主任以及同学的反映情况来看,女孩肖言乖巧懂事,勤奋努力,活泼乐观,在问及女孩最近是否有反常举动时,均说没有发现。
  询问夫妻二人女孩最近有没有和他们说有陌生人跟踪她,是否有陌生人向她示好。夫妻二人表示女儿表现正常,没有说过类似话语。
  学校和小区保安那里表示没有发现可疑人员,秩序正常。
  要真的都这么正常的话那小孩会失踪?
  家庭和睦,成绩稳定,老师关心,同学友好,没有矛盾,表现正常,女孩听话懂事,而且据小区保安反映,小区出口只有一个,小女孩他也认识,如果是一个没有大人看管独自一人外出的话,他都会询问一下。
  那么,女孩就不是自己贪玩跑出去了的,而是被人用一些手段拐走的。
  而且这个人不会让人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