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临水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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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鹤打量眼前写有“临水村”的标志牌，略有疑惑。
自己来时，从头到尾都只有一条盘山路，再无其他分路。而在掉头回开没多久后，她发现了这条挂有“临水村”标示牌的分路。
所以真正的临水村应该在这？
自己方才在慌乱中竟然走错了路？
不过来时没有看见这条路，应该是被之前那长蛆生脓的鬼物缠住迷了眼，或者黑夜暴雨中看漏路了。
现在自己解决了那鬼，雨势也小了下来，自然而然也就发现了这条分路。
小路幽深曲折，延伸到大山深处，标示牌算不上崭新，却也并非破败，上面凝固着点点泥浆。
七月雨水繁多，芒草疯狂滋长，一片生机盎然。树林里缭绕着些许雨雾。
几家灯火隐隐可见，星星点点，随山势散落。
在将黑的夜色里，给人一种宁静安详的感觉，仿若世外桃源，迥异于之前的荒无人烟，诡谲死寂，第六感告诉自己这里并没有任何违和。
再者，现在时间已晚，自己从早上开车到现在，奔波了整整一天，疲惫不堪，刚刚的打斗也耗尽了所剩无几的精力，现在脑子昏昏欲睡，混沌一片，上下眼皮止不住的打架。
想到这，叶知秋不再犹豫，开车进入小路。
······
公路狭窄，由黄土压实而成，同样弯弯曲曲。雨水淅沥，道路泥泞，溅得车上全是稀泥、砾石。
偶有旧式路灯伫立在道路两旁，昏黄的灯光透过茂密的树林，指引着方向。
没多久就到了镇上。
小镇安静地坐落在群山之间，雨雾朦胧中，路旁房屋的窗户里透出点点灯光，静谧悠远。
时间已晚，一路过来，她也就发现零星几个人。
叶鹤观察了下周围，准备找家小卖部，买点东西，再找老板打听一下情况，毕竟她对老家情况一头雾水，外公外婆住哪，名字是什么，一概不知，只能根据妈妈的姓氏，推出外公姓何。
杂货铺里的环境并不太好，天花板上可以看见几丝蛛网，上面颤颤微微挂着昆虫的尸体。展柜的玻璃有些缺损，落着蒙蒙的灰尘和泥渍。
包装模糊，品牌不明，一看就知道过期了的商品被昏黄的旧式吊灯一照，让叶知秋彻底丧失了买东西的欲望。
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地中海大叔，有些尴尬，拢了拢有些松垮的头发，努力让它环成一个圈
“我这店都是街坊邻居照顾着，大家都是乡下人，卖的东西都不怎么讲究。”
大叔很是热情，也不在意叶知秋没买东西，笑眯眯的攀谈起来，
“我们这村太偏了，很少有外人进来，里面的人也基本不会出去，小姑娘你一个人怎么跑这儿来？”
叶鹤点点头，说明来意，不知为何，面前的人始终给他一种亲切熟悉的感觉。
“老人去世？你是不是姓，姓叶？”
迎着叶鹤疑惑的眼光，老板有些得意，“我们这村子，人本来就少，又都是些几十年的老相识了。”
“让我看看，小姑娘这鼻子跟何老头还是有点像的嘛。”
“你外婆就喜欢给你扎小辫，扎得满头小天线，一抖一抖的。”
“你小时候好像挺喜欢哭的？一哭你外公就带你来我这买东西，那时候才多大点，也就三四岁把......”
暗黄的灯光里，叶鹤静静地听着大叔的絮叨，心里似有暖流涌动，她终于知道了那股熟悉的感觉来自哪里，冥冥之中，那沉睡模糊的记忆似乎逐渐复苏，开始有了大致的轮廓。
“我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吃这个。”老板在货架上搜寻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个棒棒糖，有些开心，献宝似得给她看。
眼前的棒棒糖不知道放了多久，抹去淤积的泥灰后依旧字迹不清，看了半天才勉强认出“假知味”三个字。
叶鹤：“……”行叭！
我谢谢宁啊
就在她嘴角疯狂抽搐，怀疑人生，质疑传说中的外公对她的爱的时候，
老板突然间，猛一拍大腿，惊呼：“嗨呀，瞧我这嘴，净知道鬼扯，耽误正事！”
“你赶紧去你外公家，快点！”他很是慌张，正说着，也不等她的反应，直接就把人往店外带，
“我们这村可不太安宁，一到晚上诡异得很！”
叶鹤听到这话，昏昏欲睡的大脑顿时一个激灵，从刚刚的回忆中惊醒过来，满脸黑人问号。
解决完那东西后，她以为自己已经平安，毕竟这玩意哪是那么容易撞见的，现在看来自己这是成了欧皇？
平日里喝饮料都中不了“再来一瓶”，现在“一个又一个”，无限套娃？
“对，闹鬼！”老板动作慌乱起来，紧张地向外面环视一圈。
此时村上本就不多的灯火较她刚进村时又灭了一些，稀落的灯火在雨幕中时隐时现。
看着这稀落的灯火，老板更加紧张，他回过头，表情相当凝重，油亮的脑门已经冒出了微汗，在昏暗的灯光闪闪发光，“叶丫头，我带你去外公家，一定要跟紧我，等时辰晚了，就容易撞鬼了”。
说着也不管店门还没关，伞也不打，拿着电筒，大步走进黑夜里。
叶鹤大写的一脸懵逼。
看着老板远去的背影，她相当纠结，不知道该不该跟上去。
老板回头见她待在原地，急得跺脚，又转回来，说：“你害怕什么！我和你外公，几十年的街坊，你妈妈都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能害你？”
怕叶鹤还不肯跟上，老板指着附近残留的灯火，顾不上崩坏的发型，
“等时间晚了，也就是灯灭得差不多的时候，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开始出来蹦跶了！”说话间，路旁房屋的灯光灭掉了一家，距离很近，就在面前，她还能听见屋内男人打哈欠，踏着拖鞋走动准备睡觉的声音。
这平和宁静的氛围完全不同于老板所描绘的，即将出现的荒诞场景。
老板大概太过着急，两人距离便隔得有些近了，说话间，一股口臭迎面扑来。
叶鹤：……
她点点头，撑开伞，跟上老板。
尽管老板的描述有些荒诞，她理应转头就走，但经过今天的折腾，老板的话不能不信。两人在这里僵持下去，对她而言没有任何好处。
潜意识里，她也觉得老板没有恶意。
更何况，她握住藏在单肩包里的水果刀。
这刀是她下车时特地拿的，如有生变，她能够跑路。而裤兜里还带着那尊铜佛。
老板见叶鹤终于肯跟上来，长舒一口气，又继续大步带路。
“这村里不平安好多年了，对我们本地人影响倒不大，被吓着了缓几天就好，不会出什么事情，所以闹就闹吧，习惯了就好。”
“只是外来人遇到了，就会出事，两个多星期前进来了个外人，还是来得头一天晚上就消失了，隔了好几天才发现尸体，那死得才叫真惨。发现的时候，哎呀，身上爬满了蛆和苍蝇，整个身子像是被东西啃了一遍，脑花淌了一地，缺胳膊少腿的，太可怜了......”
尽管打着伞，还是有些许雨滴从四面八方吹到身上，老板的话宛若惊雷炸响，叶鹤听得浑身发抖，老板描述中的外人竟与先前那玩意如出一辙。
许久没有得到叶鹤的回应，老板停下脚步，安慰道，“叶丫头别太紧张，你外公家没多远了，到了以后，老老实实待屋里，不会有事的。”
看着老板担忧的目光，叶鹤有些感动，点点头，认认真真道谢。
老板一怔，随即摆摆手，又两步并作一步，快速前行。
·······
借着电筒微弱的光，两人爬上长长的陡坡，走过狭窄的田埂。
雨天路滑，道路泥泞不堪，坑坑洼洼，她们却走得相当急，叶知秋好几次踩到水坑，溅起一身泥浆。
两人走到一个小院前时，叶鹤已是狼狈不堪，精疲力尽了。
老板喊着“何老头”，开始敲门，
四周漆黑一片，好在屋里并没有灭灯，借着屋里透出来的灯光，叶鹤看到小院四周已经挂上了白绫，院门由几块参差不齐的木板组成，那木板薄薄一层，用力一踹应该就能破裂，手指粗细的缝隙中透出点点青苔。
很快就有人应声开门。
小卖部老板引着叶鹤走进屋内，向开门的老人——也就是自己的外公，说明情况，嗓门洪亮而轻快，有一种如释重负的开心。
随后他笑着对叶鹤招招手，示意自己要回去了。
黑夜沉沉，雨雾重重，村里的灯光寥寥可数。
叶鹤想起了先前所说的灯尽鬼现，有些担心，问老板怎么回去。
老板看着叶鹤担忧的目光，很是开心，朗声笑道，“本地人基本没出过事，这么多年，大爷我都被吓习惯了。”
“倒是你，千万注意安全”，再三叮嘱后，随即转身离开，消失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目送着老板离去，已经疲惫到极致，强打起精神的叶鹤转过身来，却在看清屋内景象的时候，有些惊愕。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临水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