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少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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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荒兵发大唐，大唐公主亲自带兵于临川城拼死御敌于国外，临川城岌岌可危之际，上界仙人亲临凡尘，一剑荡平攻城大军，救大唐于水火的消息迅速的在大唐境内传开，国内议论纷纷，当然，谈论最多的还是天使即将在京城抚恤奖赏此次拼死作战的将士们。
“要我说呀，这次天使下界，恐怕不仅仅是抚恤奖赏，这点小事，皇室来做便够了，何须仙人下凡。”
“我听说，此次仙界也有损失，恐怕是怕人心动荡，派一名仙人下凡，好安抚人心。”
······
坐在马车中的李棠听着街头巷尾的贩夫走卒或猜测或议论，临川换防下来的守军还在城外扎营，准备接受朝廷的庆功与封赏。李棠不喜欢那样高调的场面，于是先行进城，这几日的李棠因为那日沈星舒一句话后便漠然离去而意志消沉。
看着长安城那熟悉的景色，李棠思绪不禁飘远······
第一次见到沈星舒是在前任卫国公的葬礼上，八岁的孩子身披麻衣，眼神木然的对着前来吊唁的人一次又一次的鞠躬。前任卫国公在与蛮荒的战争中，遇袭受伏，率兵死战，战至最后一人。援军赶到时，前任卫国公执大唐军旗立于马上，虎符与帅印皆紧紧握在手中，已经气绝身亡。
沈帅战死沙场，举国哀痛，皇帝恸哭，下旨沈星舒继任卫国公的爵位，为大唐传国公，世袭罔替。
第二次见到他时，他牵着母后的手，怯生生的站在母后身后，母后说，他从此以后就在宫中住下，和皇子皇女们享受同样的待遇。
后来每日他们都能见到了，他读书很用功，天资过人，很受先生的喜爱，而自己向来调皮，但是很少挨先生板子。要知道先生在宫中是出了名的严厉，之所以闯了那么多的祸却很少受责罚，都是因前面总有那个少年背锅。那时候自己总觉得先生偏心，那个少年犯错就不会挨打，其他人犯错就要挨板子，后来才知道，先生怜他年幼便没了双亲，父辈更是为了大唐马革裹尸，故而给与了他更多的疼爱。
后来问过他，为什么总是愿意为自己背黑锅，他说，是因为那次葬礼上，自己递给了他一张帕子，而当时的他明明没有掉眼泪······
“公主，到了。”侍女的声音传来，打断了李棠的思绪。
走下马车，眼前辉煌壮丽的皇宫便是自己过去的家，李棠不禁笑笑，五年没有回来了。沈星舒离开以后，这座皇宫中令自己挂念的人就只有父皇和母后了。至于为什么和其他兄弟姐妹关系一般，也许是因为自己最受父皇疼爱，又或许是因为以前他们欺负沈星舒的时候，自己总是帮沈星舒吧。
径直去了后宫，早早便有一位雍容华贵的美妇人等在那里，看到李棠的那一刻，美妇人便红了眸子。
“女儿不孝，违背母命，让母后忧心了。”李棠快步走到长孙氏身前，双膝一弯，直接跪在地上，颤声道。
“你这没良心的，一走就是五年，母后写了多少封信唤你回来，你都不愿意，留着母后在这宫中独自流泪。你知不知道听说蛮荒大举攻唐的时候，母后我日日夜夜都在担惊受怕，生怕听到临川城破，主将战死的消息！”长孙在李棠跪下的那一刻，再也忍不住，直接掩面而泣。
“母后，是孩儿的错，您责罚孩儿吧。”看着从小到大最疼爱自己的母亲鬓间几缕白发，李棠第一次为自己任性跑去临川城而后悔。
“母后哪里舍得罚你，你哪次闯祸不是母后为你求情，你啊，就是仗着母后和你父皇对你的宠爱肆意妄为。”妇人拭去泪水，上前扶起李棠，“可怜的，身子骨都瘦了，手上也都是老茧，皮肤也不滑腻了，你说谁家女儿像你这样，不学女红学刀剑，不读《女诫》读兵书的。”
“母亲，孩儿可不想只做一只金丝雀，日日和那些贵妇一般过着奢靡无趣的生活。”
“你这不是把母后也骂进去了吗？”长孙微嗔道。
“母后，您和她们哪里一样，您母仪天下，每日管理后宫为父皇解忧，我大唐少了谁都少不了您。”李棠嬉皮笑脸的道。
“就会说一些漂亮话来逗母亲开心。”长孙点了点李棠的额头笑道。
“嘻嘻，孩儿说的可都是真心话。”李棠挽着长孙的手臂撒娇道。
“就当你说的是真的好了。”长孙沉默了一会，似乎下定决心般说道。“棠儿，苍鹰翱翔九天，无拘无束，令人艳羡。只是······既然无拘无束，就不要为情所困，女子痴情也好，无情也罢，到最后，伤的还是自己。”
看着目光突然暗淡的李棠，长孙轻轻叹了口气，她又何尝想要在这个母女欢聚的日子提起女儿的伤心事，只是想起女儿这五年的苦楚，再加之听闻沈星舒归来时对女儿的淡漠，就有些忍不住。
“母亲，孩儿明白的。”李棠轻语道。
“唉，儿孙自有儿孙福，感情这事强求不得，随你去吧，真的受了伤，便回来吧，这里永远是你的家。”身为女子，长孙又如何不懂，感情这东西又岂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
回到自己的宫殿，李棠已经不记得自己之后和母后说过些什么了，只记得母后最后似乎看出了自己心思烦乱，便叫自己回宫歇息了。
躺在柔软的床上胡思乱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沈星舒？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小时候的自己，被那莫名的情感困扰，分不清自己对沈星舒到底是普通的好感还是话本里女子对男子的喜欢，便跑去问母亲。
“母亲，什么是好感啊？”
“呦，我家小棠儿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问起这种问题了？有心仪的男子？谁啊？说出来让母亲把把关。”
“哎呀，母亲别问这么多啦，告诉孩儿答案便是了。”
“好，好，母亲告诉你便是，好感啊，就是你遇见了某一个人，然后在某一个瞬间觉得他仿佛身着万丈光芒，有他自然满心欢喜，但无他却也不无不可。这样的人啊，百人里便能有数人。”
“那什么是喜欢呢？”
“喜欢便是你看遍世间诸般人，历尽世间诸般事后，再去看他，只觉得上至碧落，下至黄泉，数亿星辰，万千山河，果然只此一人。”
只此一人吗？
沈星舒，我已走遍了万千山河，看过了许许多多的人，却无一能够代替你啊……
心思一转，又想起在沈星舒被上任神王选为弟子带去仙界前的那个晚上，卫国公府邸灯光尽灭，酒香四溢，听人说，少年卫国公那一夜，一手持一坛酒，右手的用来喝，左手的用来倒。人人皆言是被仙人选为弟子而狂喜，只有深宫中那个趴在床上，哭的眼都肿了的女孩才知道，其实他是舍不得。
那一夜，少年心事，皆在酒里；少女心事，都付眉间……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少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