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笔写年少，落笔皆是你》爱吃火锅的闲人

5、第五章：明月

　　三日后，朝廷终于结束了关于临川守军封赏的争论，此次封赏不可谓不厚，朝堂上也并非没有非议，但都被唐皇压了下来，无需说，自然是李棠为将士们争取来的福利。
　　临川守军在城中按东西南北四门顺序游街一轮后到午门集合，唐皇亲自嘉奖，颁布了封赏，仙界使者也终于露了面，为将士们赐下福报后，在将士们的欢呼声中，这场封赏也就结束了。
　　······
　　皇宫中，唐皇摆下了宴席，款待仙界使者。宾客除了仙界使者，自然还有朝中的肱骨重臣，还有一些皇子皇女。其中，便有李棠，白辞。
　　其实，李棠原本是不愿参加的，实在是一想到仙人，就想起沈星舒那张淡漠的臭脸，可是父皇说仙人指名道姓想要见自己，自己不愿父皇为难，只能赴宴。
　　宴席上，唐皇和仙人相谈甚欢，时而有笑声传出，一些皇子也时而上前进酒，想与仙人混个脸熟。突然，唐皇看向坐在位子上的李棠，向其招招手，示意李棠过去，李棠见状，走上前去。
　　走到仙人与唐皇面前后，唐皇笑着对李棠介绍道：“棠儿，这位是仙界使者云先生。”
　　“见过云先生。”李棠上前施礼道。
　　“不必多礼，早听闻此次大战主将是一名女子，如今看来果然巾帼不让须眉。”云先生笑道。
　　“先生过誉了，此次若非神王大人相助，临川能否守住还是两说。”李棠道。
　　“尽管有神王相助，但六公主带领将士誓死守城，身为公主，万金之躯，却自愿深陷险地，精神可嘉啊。”
　　“这大唐说到底是我李家的疆土，身为李氏族人，自然该为大唐效死。”
　　“哈哈哈，不骄不躁，有勇有谋，唐皇，你这女儿可了不得啊。”云先生开怀笑道。
　　唐皇一边掩饰不住的骄傲大笑，一边自谦道：“云先生这般赞颂，可是会让小女骄傲过头的。”
　　仙人看着李棠，眼中隐隐有赞赏之意，“今日见到六公主，本尊观之，颇有修仙之姿，不知公主可有修仙的意愿？”
　　李棠还未说话，唐皇便大喜道：“先生此言当真？！”
　　“本尊也只是从外象粗略一观，具体还要本尊仔细查看一番。” 仙人说罢，便目露神光，盯着李棠上下打量。
　　越看越心惊，神王大人说李棠资质极佳，他还以为是神王夸大了，如今看来神王说的确实是真的，李棠的天资恐怕比之当今神王也不遑多让。
　　“你可愿拜我为师，做我的关门弟子，随我去上界修行？！”云先生一查看完李棠资质，便迫不及待的说道。
　　如果说之前要收李棠为徒是因为神王的托付，那么如今就是云先生自己的意愿了。
　　唐皇闻言，身躯一震，转头看向李棠，目光中带有焦急与督促。仙人收徒可谓天大的造化，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机缘。
　　李棠也震惊了，愣了一阵后，刚想答应，却又好像想到了什么，欠身说道：“先生，李棠冒昧，可否给我一个晚上考虑，明日必给先生答复。”
　　唐皇见李棠居然犹豫，越发焦急，刚想说些什么，云先生便笑道：“也好，老夫等你的答复。”
　　“多谢先生，李棠先告退了。”李棠施了一礼后便先行离开了。
　　“先生，小女顽劣，还请先生莫怪。”唐皇还是担心云先生心生芥蒂，连忙对云先生抱歉道。
　　云先生摇头笑了笑：“无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嘛。”
　　······
　　未央宫外，李棠坐在阶前，看着天上弯月，不知在想些什么。
　　“听闻仙人要收你为徒？”
　　熟悉的声音传来，李棠转头看向白辞，问道：“你觉得我该答应吗？”
　　“我的话，自然不希望你去上界。”白辞也走下台阶，和李棠一起坐在阶前。
　　“为何？”李棠问道。
　　“因为我只想你简简单单的活着，我们三人自幼一同长大，我明白你对他的感情，可是，要知道，仙界神王，那是要断情绝念，于有情之中遍植无情，独自在人生的道路上彷徨，没有人配，也没有人可以陪其走到最后，执拗于此，只会落得满身伤痕，万劫不复。李子，是时候放下了。”白辞的眸中满是悲伤与怜惜。
　　神王，那等高高在上的存在是凡人能轻易爱的吗？纵使，是一国公主又如何？便是人间帝王在神王面前也必须执弟子之礼。这等人物，又有谁爱得起呢？
　　李棠面色一黯，她知道白辞说得都是真的，他有如皓月，她不过萤虫，这如天地之差般的距离，如何弥补，可是感情这东西，又岂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呢。
　　“我想了很久，还是想去看看，我想看看天上人间月，究竟有什么不同，能让他短短十三年就忘记了过去的种种。我并不是为了去追寻他，只是想要确定一下他的心意，还有我的。”李棠顿了顿，突然对着白辞笑道：“更何况，成为仙人，朝辞白帝，暮至西陵，何等快意，不也挺好的吗，我确实想不出拒绝的理由。”
　　白辞沉默，他是知道的，他一直喜欢着她，只是她却似乎毫不知觉，他也不清楚，这个女孩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不愿去想。他更不知道，自己对她苦口婆心的劝说，到底有几分是为了她好，又有几分，是为了自己心中的私念。
　　“那我和你一起去，如果你后悔了，我接你回来。”白辞突然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对李棠笑道，“喜欢而不可得，不是最可悲的，一身悲喜皆系于一人，才是最可悲的事，不管怎么样，我都希望你能做回原来那个开心快乐的女孩。”
　　“云先生可没说我还能多带一人。”
　　“山人自有妙计。”白辞自信的笑了笑。
　　李棠也不问白辞有什么办法，只是继续抬头看着天上月，白辞坐下，悄悄地看着李棠。
　　她在看天上月，他在看身边人。如今想来，年少懵懂，所谓的喜欢最是荒唐却也最是认真。
　　……
　　仙界。
　　沈星舒坐在天池边，后面站着一个青衫女子，眉若远黛，绝美无比。
　　青衫女子轻声道:“你上界十三年，从未去天池看过下界，我一直以为是因为你断情绝性，如今看来是你担心软肋被人抓住……你抑制住心中所有的深情，只是为了保护一个人么。”
　　“我虽为神王，却也还没有超出仙人的范畴。仙人仙人，终究还是人，又何来的无情？
　　”沈星舒道。
　　“若是你能做到断情绝念，能否达到传说中那个境界？”青衫女子问道。
　　“那人不便是这般做的吗，甚至背弃了自己的所有，你看他达到了嘛？太上忘情？也许只是一场空罢了。”沈星舒微微摇头道。
　　“既然忍了这么多年了，如今又为何要将她接入上界。”青衫女子似乎不想谈起“那人”，换了个问题接着问道。
　　“那些人可能已经注意到她了，这次也许就是在试探，我不放心再将她放在下界了。更何况她既然已经入局，那就入的更彻底一点，如此才好破局。”
　　“那你为何不直接接她上来，还要云老跑一趟绕这么大一圈子？”
　　“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以后若有意外还能有一丝生机。我表现的越在乎，我弱点就暴露的越大。”
　　“这些弯弯绕绕果然还是你在行。”
　　“过不了多久了，等我将那些人连根拔起，你我便都自由了。”沈星舒看着天池中抬头望月的李棠，两人的目光似透过天池交汇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