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精灵》Couatl

25、第十二章 下（修）

　　突然，兰斯洛停下了进食的举动，猫耳朵抽动两下，似乎是在倾听什么，收到心灵感应的奈吉尔也转头向某个方向看了过去。
　　其余三人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自己的动作，目光直直投在他身上，只有伊维仍然动作优雅地将面前的小羊排切成小块，放进嘴里。
　　“好像……有什么声音。”精灵少年并不太确定，但是他的手已经摸上了自己的轻型十字弓。
　　“没关系，大家还有两分钟的时间可以做准备。”伊维闲闲的说着话，手上端起热气升腾的红茶，“青蓝那边已经发现了地精队伍，大约距离这里还有不到四百五十呎，他正引着他们往这边走，最前面是五只地精，后面是由两头熊地精带队的另外十五只地精，一共是二十二个敌人。”
　　两头熊地精外加二十只地精！
　　听到消息的冒险者们倒吸了一口凉气，对方排出来的人员安排根本就是想将他们一网打尽的架势吧？
　　“喂喂，伊维你个混蛋，发现敌人居然不及时报告！那大家还要等什么，快点准备迎敌啊！”克莱恩丢下手里的干硬肉脯，抄起身边的大号钉头锤，摆出一个战斗冲锋的姿态，眼角不断用余光偷窥奈吉尔，幻想自己下一刻就能听到诸如“哎呀，好神勇的勇士”之类的话语。
　　大胡子战士忍了又忍，还是看不过去卷毛大叔这种令人发噱的“白日梦”举动，飞起一脚踢到他屁股上，让他直接跌成狗啃泥的惨样。
　　卷毛大叔灰头土脸地跳了起来，张牙舞爪地对大胡子进行“无声”的问候，对，没错，只张嘴不出声。
　　埃德加假装看不见某个人无聊的举动，深吸口气专注地看向伊维：“现在还有什么需要额外准备的吗？”
　　“没必要，大家继续吃晚饭吧，青蓝会带着他们兜几个圈子再发现我们，所以还有好几分钟呢。”黑发青年一边回答一边将苹果派和小羊排切开，不断催促奈吉尔多吃一点，“队长，我们的计划可是要假装在吃饭的时候被他们偷袭，不是吗？提前做好准备就太明显了吧。”
　　卷毛大叔发出啧啧的声音，然后从背包里面翻出两支火把，凑近石灶里点燃，就手戳在地上。
　　两个精灵后裔是有昏暗视觉的，看样子伊维这个神神鬼鬼的家伙也不在乎黑暗，可是他和埃德加只是普通人类，大晚上黑咕隆咚的，要是没有照明，没准会在逃命时候撞到树上吧。
　　“奈吉尔和伊维，你们和埃德加、克莱恩交换一下位置。”米兰妮已经开始收拾没有吃完的黑面包和肉脯，看了一眼众人的位置，要求背向树林的布衣二人组换到相对安全的后方来。
　　默不作声的奈吉尔则是将小块的苹果派有些粗鲁地塞进嘴里，抱起兰斯洛坐到对面的米兰妮身边，耳朵细微而频繁地不停抖动，精灵和半精灵的聆听技能总是好过人类——总有些人类冒险者对这一点酸溜溜地说是因为他们耳朵更长的缘故。
　　虽然半精灵的米兰妮在天赋上要弱于纯血的奈吉尔，不过她的职业宿敌选择明显补足了这部分差距，甚至还超过了没有经验的年轻法师。
　　套上开弓的兽骨弦子，左手放松地握住弓背，右手将箭袋的方向做个微调，米兰妮不断借助声音判断着敌人的方向和距离。而这种表现落在奈吉尔的眼睛里，让他在不服气之余也稍微提升了一点点好感。
　　黑发青年则是坐在原地没有动，握住大汤勺搅拌了一下大锅里面炖得香喷喷的肉汤，慢条斯理地说着：“……这一战我应该出手了，仅凭你们是无法对抗两头熊地精的，连逃跑都很难。不过，也不要指望我会出多少力气，充其量就是保证大家能够安全逃跑而已。”
　　众人闻言向他看去，尤其是大胡子战士，更是暗自出了口气，这位大爷愿意出手帮忙，他自然是求之不得，不就是三十金币外加一件战利品吗？总比自己一条命便宜。
　　“伊维伊维，你用什么武器？对了，你到底是什么职业啊？”现在敢这么问的人自然只有奈吉尔了。
　　“我的武器？你自己看吧。”距离远了捏不到尖耳朵，伊维只能投了个带笑的飞眼过去，伸手再次摩擦了戒指上的黑色宝石，第一次在众人面前亮出了自己的武器——两把弯刀。
　　刀鞘的造型像是一轮弯月，虽然没有镶嵌什么华美的珠宝，但是那完全采用东方风格的金银错方式错出的充满沙漠民族抽象风格，就已经足够嚣张地表明了自身的价值；刀身吞口处是口吐莲花火焰的豹头侧面花纹，两只碧蓝色的宝石眼睛一左一右闪动；捆扎刀柄的材质也是看似朴素实则华贵的来自东方的真丝、苎麻、外加那不知什么动物的皮毛混合起来的织线；露出来的刀柄末端则是与吞口对应的豹头，大张的口中嵌入打磨光滑的宝石品质金黄色琥珀石。
　　黑发青年左手握鞘右手握柄，缓慢拉开，跳动的火光里，刀身上层层叠叠的云纹像是流动的水波，带出凛冽的寒意。
　　“弯刀？”奈吉尔对这种武器的认识几乎为零，但是鉴赏武器的眼光还是有的，这两把差不多八吋长、略长于短剑的武器身上，无论是与众不同的花纹，单边开刃的凌厉刀锋，还有圆滑优美的刀身曲线，表现出来的风格完全像它的主人，是一种不着痕迹的恣意张扬，还有一种明显表露出“我不属于这里”的感觉。
　　“我的收集品之一，喜欢的话送给你。”伊维随手将另一把未出鞘的弯刀递了过去。
　　“不不，这东西肯定很贵重。”精灵少年吓了一跳，赶忙拒绝。
　　喂喂，你们想打情骂俏的话，可不可以不要在我面前啊…………卷毛大叔再次被这种不合时宜的充满粉红色泡泡的场景刺激得泪流满面。

　　◇　　◇　　◇

　　体长超过五呎的大猫时不时回头张望着，青蓝色的毛皮像波浪一样在深墨的树林中起伏前进，他的身后是五个挥着粗糙的粗木棒、迈着小短腿哇哇叫喊紧追不放的小黄皮儿。
　　青蓝故意选择一些生长茂密的灌木丛钻进去，再凭借自己卓越的爬树能力窜到树上，借助相互交叉的馒头树树枝进行跳跃。而这种行进方式对于那五只身高顶多有四呎的地精吃尽了苦头，四处疯长的茂密灌木，以及韧性十足的枝条时不时挂住他们的衣服或者划破他们的皮肤，让地精们骂骂咧咧地喊叫着，暴力拉拽着纠缠自己的枝条灌木，然后继续追了上去。
　　卢克卢拉太饿了，他只觉得自己的眼前什么都看不清楚，只剩下一片金色的小星星在飞来飞去。深一脚浅一脚的连续奔跑让他整个胸口剧烈疼痛起来，连带着嘴巴里充满血腥味，大张着口的呼吸又使得夜晚带着凉意的晚风刺激着他的肺叶，卢克卢拉终于忍不住开始恶心翻搅的饥饿胃袋，停下脚步半弯着腰剧烈呕吐起来。
　　他停下的位置已经非常靠近这片馒头林的边缘，将胃里黄黄绿绿的胃液胆汁吐了个干干净净之后，卢克卢拉抹抹嘴边的酸液，呸呸地吐了两口口水。就在这短短时间内，他的同伴们已经毫无义气地将他丢在这里，没有一个人回头看一眼他的情况，只顾着自己去追那只叼着食物的大猫。
　　虽然换成自己也一定会这么去做，但是腿软脚软没有什么体力、几乎站不稳的卢克卢拉仍旧哼哼唧唧地骂着那几只抛开自己的同伴，自己则扶着树干一步一挪地向前走着。
　　一阵带着寒意的夜风吹过树林，大片大片密集的树叶发出连续不停的沙沙声响，但是卢克卢拉却涨红了脸，拼命耸动自己大大上翻的鼻孔——是什么味道，什么味道？从这寒冷的夜风中传来……
　　是肉！
　　食物！肉！
　　突然反应过来的脑神经像是一道霹雳，重重敲打在他饥渴的胃袋以及被饥渴的胃袋指挥行动的脑袋里面，卢克卢拉的身体爆发出恐怖的力量，发狂一样地迎着风向奔跑着。两只短粗的小腿迈着非常不雅观的外八字步，颠颠倒倒地冲向他万分渴望的肉的方向。
　　随后，他感觉到自己的后心部位被什么东西重重地砸到了，整个人完全腾空地扑了出去，砸到几步远的草地上，灰头土脸地翻滚进一片灌木丛。
　　卢克卢拉麻木的耳朵听到了萨克修大人低沉的吼叫声：“我闻到的食物的味道！被精心煮熟的食物的味道！只有人类才会这么做！赫鲁吉克大神告诉我们，面对人类就要毫不客气地冲上去杀死他们，把他们变成我们的肉！掀翻他们的营地，将所有的闪光之物变成我们的收藏品！”
　　紧跟在两头熊地精身边的十五只小黄皮儿也闻到了香喷喷的肉汤的味道，凸出的眼珠子也变得通红，听到队长的命令后，根本不用熊地精指挥，一个个都嗷嗷叫唤着向前跑去。
　　马上就是树林的边缘，能闻到肉的香气，人类的营地就不会太远——那些正是他们期待已久的食物和财宝。
　　听到地精巡逻队越来越远的脚步声，卢克卢拉昏头昏脑地挣扎着，从灌木丛中钻了出来，也奋力地向树林外面爬过去。之前被熊地精一锤砸飞后，这家伙多少还有点小聪明，知道自己躺着一动不动、不发一声的装死，但是他的脑袋里面，始终牢记着外面传过来的食物香气。
　　他已经饿了一天了，所以他必须尽快赶过去趁着其他同伴杀死人类的时候偷一点食物填饱自己的肚子，否则他只能继续这种饿到眼冒金星的痛苦，而那些食物会被他的同伴他的领队统统瓜分得一干二净。
　　这种事情是绝对不能容忍的，这些肉可是他先发现的！
　　保持着这种信念，就算跑不动摔倒在地，卢克卢拉用力地爬着，愤怒与饥饿交织在一起的欲望使他不愿再去多想什么，抹了抹口鼻流出的鲜血，不能起身的他四肢并用地向自己的目标前进。

　　不得不说，卢克卢拉的运气实在是……呃，怎么说呢，太好了？太坏了？
　　当他那颗扁圆的头颅刚刚钻出树林、寻找到人类的宿营地的时候，熊地精大人带着同伴们与人类之间的战斗就映入眼帘——
　　一个身高几乎和熊地精一般高大、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手中紧握的双手剑剑尖拖在地上划出一道深深的沟痕，语气急促地大声呼喝着什么，急冲过来迎上了熊地精扎拉比；他看到另一个身穿链甲、手持钉头锤的姜黄色头发的男人抡锤横扫过一个本来是他同伴的地精的头部，那家伙的脖子立刻软绵绵地垂落一边；他看到一个肩头缠满绷带的红头发女人，很迅猛地拉开弓弦瞄准另外一个地精，随后一脸痛苦状的捂住肩头；他看见一个身穿黑色长外套的黑发男人，用力一脚将支撑大锅的土坯石块踢散，抽出下面熊熊燃烧的树枝向巡逻队中的另一头熊地精萨克修投掷过去，随后自己亮出两把弯月般的短刀也冲了上去；他看见一个银色长发的尖耳朵精灵掌心出现一团波动的七彩光球，随后碎裂成无数闪光弧光沿着双手扇形喷出，让那些笼罩在七彩光晕中的倒霉蛋统统软倒在地。
　　因为这团光晕放倒了五个地精的关系，冒险者们居然与地精队伍打成了暂时的平手局面——大胡子男人和黑发男人一人顶住一头熊地精，姜黄色头发的男人护着红头发女人拦住了其他的地精们，而那个精灵，居然趁着地精们倒在地上没有反应的功夫，掏出匕首挨个儿扎进他们的脖子……
　　但是最让他心疼的，是被那黑衣男人踢歪的盛满食物的大锅，热气腾腾的肉汤顺着倾斜的角度洒在地上，连带着那个炙烤山猪的小火堆也被肉汤浇灭，发出嗤嗤的声音；不仅如此，这些人类似乎是在吃晚饭或者夜宵时候被偷袭，于是各种馅饼肉排散落一地，然后被战斗中的人踩来踩去，偶尔还有被踢飞翻倒的茶杯咕嘟咕嘟地倒出茶水。
　　“哦，我的马格鲁比耶大神在上！那些都是食物啊！糟蹋食物的人统统都该死！死了之后连骨头都被啃干净！”卢克卢拉藏在远远能看到战局的一丛金丝桃（一种灌木）里，趴在地上只露出一个脑袋，嘴里喃喃地发出不自觉的诅咒。
　　但是说是这么说，他也只敢躲在树林最外围的灌木丛里，目瞪口呆地看着外面打成一团的众人，不知是饿是吓还是刚才被砸飞时候撞到了头，他只觉得全身上下都在不停哆嗦着，眼前一片昏花。唯一真实的只有传进耳朵里的声音，熊地精领队疯狂的咆哮，两张武器相互碰撞的铁器声，自己同伴们被击中时的惨叫，都让这个胆小的家伙心惊胆战、抖如筛糠。

　　如果可能的话，卢克卢拉很想现在转身爬走。但是他可绝对不像他的弟弟卢克库拉那样愚蠢，他心里明白得很，如果自己就这样逃回洞穴，等到扎拉比和萨克修两位大人带着那些从人类手里抢到的食物胜利归来，然后发现自己这个私自离队的家伙居然没有遵守命令冲上去攻击，一定会把自己临阵脱逃的行为汇报给最上层的大地精赫迪尔米萨大人，然后毫不客气地把自己抓起来直接丢进锅里煮成下一顿的食物吃掉；但是如果上前助阵，以自己这个刚刚从背后挨了熊地精一锤子、连爬都快没有力气的重伤员，肯定是什么忙都帮不上就白白送了性命。无论是熊地精领队，还是这些冒险者们，都绝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更何况……他的目光时不时扫过那口歪斜的大锅，那头架在架子上油光发亮的烤山猪，那些散落地上的食物，他贪婪地吞咽着口水，恨不得现在就立刻冲出去将那些食物统统抱在自己怀里，一口一口全都吃下去，再没有什么比在一个饥饿难耐的人眼前摆出许多美食更大的诱惑了，可是看得见却吃不着，这令卢克卢拉心中焦急不已。
　　怎么办？
　　卢克卢拉念着地精之神马格鲁比耶的名字，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好想出一个合适的方式偷到一点食物。正在这时候，啪嗒，啪嗒，几滴冰冷的水滴从上面滴落在他的后颈，激起了他一身的寒毛。
　　卢克卢拉狐疑地伸手摸了摸后颈，然后把手指凑到眼前仔细看：湿哒哒，粘糊糊，褐红色带着腥味，这是……血？
　　这可怜的地精心情就好像自己已经被丢进盛满水的大锅里，战战兢兢地仰起上身，抬头往上方看去——
　　他藏身的这丛金丝桃处于馒头树边缘位置，上方空间仍旧被极力伸展的枝叶所笼罩，而一团巨大的黑影就蹲坐在影影绰绰的树冠上，两颗宝石一样的圆眼睛忽隐忽现。
　　这不是最开始他们追踪的那只大猫又是什么？
　　卢克卢拉立刻就被吓软了腿，咕咚一声摔趴在地上，惊骇狂跳的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面蹦出来。马格鲁比耶大神在上，这家伙……这家伙究竟是什么时候爬上来的？嘴上还叼着猎物，他怎么没听到一丁点儿的动静？还有，那些追在他身后的同伴们都在哪里？
　　他曾经在熊地精大人们互相谈论过去的狩猎经验时听到过，老虎啊豹子啊这些个大猫们，一个个都是最记仇的，你今天踢他一脚，他能追着你跑三个月。今天自己可是试图去抢他的盘中餐啊，这家伙该不会准备拿自己来填饱肚子吧？
　　蹲坐在树冠的大猫似乎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口中的美食上，又或者是觉得这只趴在脚下灌木丛中的地精实在羸弱到没有搭理的价值，根本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只顾着啃咬鹿尸。
　　心惊胆战的卢克卢拉擦擦额头上的虚汗，浑身肌肉紧绷着，尽量放轻动作向外爬行，试图在不惊动大猫的情况下逃离这丛金丝桃。头顶上不时掉下来的细碎肉渣或是被咬断的骨头，让这可怜的家伙心情时高时低，恨不得自己会施放隐身术。
　　好不容易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卢克卢拉一抬头就看到了之前无情地抛弃他的那几个同伴就坐在不远处，虽然四个人都还活着，但是个个都跑到腿软脚软，吐着舌头直喘大气。
　　“喂，你们这群没良心的混蛋，刚才居然丢下老子自己跑了！”卢克卢拉压低声音抱怨起来。
　　“得了得了，谁还不知道你，要是你自己跑得动，你哪会管其他人。”一个同伴不耐烦地回话，“你怎么在这里？”
　　卢克卢拉指指树林外面，再指指那棵蹲着大猫的馒头树，本来还想说自己刚才看到的那些冒险者多么危险，自己刚才又与死亡距离多么接近，可是话到了嘴边，他又突然想起那口盛满食物的大锅、那头烤山猪和地上散落的苹果派、燕麦饼和小羊排，饥饿的胃袋顿时又疼了起来。
　　他烦躁地一掌拍打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叫唤着：“那只大猫已经把我们的鹿肉吃掉了，几乎没有剩下什么东西，但是我们不要去管那个家伙了，你们知不知道，外面、外面有很多的肉啊！”
　　“外面？有肉？”
　　“哪里？哪里？”
　　“外面，树林外面，我看到了，好几个人类，还有好多的食物！香喷喷的肉汤！香喷喷的烤肉！”卢克卢拉绞尽脑汁，用自己贫乏的词汇来尽力煽动这些地精和自己一起出去抢食物，而这群地精也立刻开始摩拳擦掌起来，也难怪这群家伙会被冒险者们轻蔑地称呼是“用胃袋指挥脑袋”的白痴猪猡。
　　“不过呢，扎拉比大人和萨克修大人带着其他混蛋也在外面啊！”卢克卢拉再抛出一个信息，胆小怕事的地精们又蔫了下来。
　　“两位熊地精大人正在和人类打架呢，其他的几个家伙已经死得差不多了！”狡猾的卢克卢拉继续煽动着，“如果我们这时候出去，也许熊地精大人看在我们帮忙的份上，会不再惩罚我们。”
　　“那还不如我们趁着他们打架的时候，抢了肉就跑！”另一个地精转转眼睛，说出了一个馊主意，居然还得到了全数通过。
　　“抢了就跑！嗷嗷！抢了就跑！”地精们没头没脑地嚎叫着。
　　“抢了就跑？这样做的话，我们会被赫迪尔米萨大人杀死的！”第一个说话的地精脸上露出忧虑退缩的表情。
　　“别傻了，你觉得我们刚才追着豹子跑掉那个行动，回到洞穴里面还会有什么好结果吗？”卢克卢拉威胁性地抡起木棒顶着他的胸口，“抢了肉我们就直接跑掉，然后自己找个地方过日子就好。我们是不可能再回洞穴去的，我可不想被赫迪尔米萨大人直接丢到锅里做成肉！”
　　那个地精也沉默了。
　　“既然回去也是死，那我们就只有去别的地方找个洞穴，没准比在大人们手下干活更舒服！”其他地精叫唤着，“反正在洞穴我们都吃不饱了，不回去了！我们一定抢走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