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牛，阿牛》红豆一丸

66、第六十六章

　　第六十六章
　　李勇抱紧阿牛，“张大夫有没有说什么？”
　　阿牛摇头，“没，他忙着回医馆。”
　　收紧双臂蹭蹭阿牛，“以后要和长辈说这么重要的事等我在的时候和他们说，我们俩中我一个被他们说傻就好。”
　　阿牛不高兴，“你是在说我傻？”
　　李勇笑，“毕竟这事儿别人很难相信，我担心张大夫会觉得你是这三天睡太久了做梦做的。”
　　阿牛抬手把李勇的头推开，“张大夫才不会这么想呢，去把豆豆抱来，我想他了。”
　　李勇低头重重撮一口，“好嘞，小的这就去~”
　　晚上张大夫到产房一路想万一不是真的，该怎么措辞安慰阿牛，别伤了孩子的心，想了一路想得头疼。到产房，阿牛李勇两人抱在一起品着红茶吃着点心，李勇看到来人举起点心摇摇，“吃吗？”
　　张大夫……
　　走进去拿过阿牛手里的点心，“红茶和点心都太热了，你现在不能吃，明天开始我让阿黄每天送牛奶来给你喝。”
　　阿牛嘟嘴，小声抱怨小气。
　　张大夫瞪眼，“嗯？说什么呢？”
　　李勇赶紧嬉皮笑脸，“他说喜欢喝牛奶！”
　　张大夫坐在一边和两人喝茶聊天，时间过得很快，眼看就要过子时（晚上十二点）可院子里除了他们三人的声音没有别的动静。该不会不来了吧？或者确实没有此事？张大夫有些累了，最近染上风寒的病人特别多，今天医馆不知道问诊了多少人，再说这两人在自己面前腻歪得让他受不了。起身，“是不是今天不来了？我先回去了。”
　　李勇还没来得及拉住张大夫，院门传来细微响动，李勇笑，“说曹操曹操到，等会儿再走吧。”
　　张大夫对于阿牛白天向自己坦白的话只相信大概三成，没想到真有熊会来，忽然有些紧张，万一到时候把自己吃了怎么办？李秉良肯定把你俩的房子给扬了。
　　张大夫还在胡思乱想呢，屋外出现两个巨大黑影一步一步向产房靠近，张大夫默默咽口水，脸上冒冷汗，这体型，成年熊没错了，悄悄移到两人身后。
　　笨笨囡囡走进产房，看到阿牛醒了高兴得呜呜叫，阿牛爱怜地摸摸俩孩子低下的头，揉揉两对圆耳朵。尽管张大夫尽量减弱自己的存在感，笨笨囡囡还是发现他的存在，齐齐转过来冷冷看着张大夫。
　　张大夫忽然觉得无法动弹，从两只熊身上感到一种强烈的压迫感让他腿软。李勇伸手把张大夫护在身后，耐心解释，“笨笨囡囡，这是我和你们娘亲的好朋友，他是好人，你们娘亲受伤了都是他给救治的。”
　　俩孩子看着李勇认真听他说的，再看向张大夫，还是不太愿意相信他，尤其是笨笨，呲牙发出阵阵野兽的低吼，明显实在警告张大夫。张大夫下意识抓住李勇的衣摆，微微发抖，他是真的害怕，自己刚刚担心的事绝对有可能发生。
　　要赶紧引开两个孩子的注意力，阿牛走到镰刀旁，伸手用力划下，“呃！”鲜血瞬间涌出长长的伤口，染红地板。李勇怒吼，“你在干什么！”
　　此举成功引起俩孩子的注意力，囡囡走到阿牛身边小心捧着阿牛的手臂，心疼地呜呜叫，赶紧把爪爪放到阿牛的伤口上，躲在李勇身后的张大夫就看到神奇的一幕，深可见骨的伤口在囡囡的手掌下一点一点愈合，直到没有任何痕迹，手臂完好如初。
　　伤口愈合阿牛白了脸倒进笨笨怀里，抬头看张大夫，捂住还丝丝痛着的手臂，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张大夫，现在相信我了？”
　　张大夫张口还没回答被李勇的声音盖住，“就算要证明也没必要这么伤害自己啊！如果没能成功呢，你有没有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有没有把我放在心上！”握紧拳头，额头青筋暴起，两个孩子感受到李勇的气压，觉得对阿牛有危险，看向李勇从喉咙发出低吼。
　　张大夫叹气，阿牛是鲁莽了，抚住李勇的肩，“好了，冷静下来，控制一下你的情绪，小心它们觉得你要对阿牛做出伤害的事情那就一发不可收拾了。你们俩有什么话等它们走了再说，阿牛，今天不合适详谈，我先回去了。”
　　阿牛的脸色还没恢复，白着脸朝张大夫点头。
　　李勇捏紧拳头深呼吸压下整个胸腔的怒火，看向俩孩子，“笨笨囡囡，今天先回去吧，我有话要和你们娘亲说，放心，我不会伤害他的。”
　　笨笨囡囡看向阿牛，委屈哼哼，阿牛温柔笑着揉揉它们头，“没事的，明天再来就好。”
　　俩孩子低头蹭蹭阿牛撒娇，回头朝李勇呜呜离开了，似乎在向李勇说不要对娘亲太凶。
　　李勇扶阿牛到床边坐下，到浴室拿出毛巾擦干净地板上的一滩血渍，打扫期间血水不小心溅到衣服上，瞬间染红。期间李勇一直闷不吭声，阿牛叫他也不回应，阿牛坐在床边小心看李勇忙碌，心里满是害怕和愧疚。
　　李勇收拾完到床边坐下，低头看着地板不说话。阿牛伸手拉过李勇，被李勇甩开，阿牛低头，这次是真的惹他生气了，“对不起，我不该这么不考虑自己的。”
　　李勇转身看阿牛，眼里满是担心，心疼，愤怒，还有很多阿牛无法解读的情绪。“你知不知道当时你流了多少血……我在身后抱着你，看到血大量从你身体涌出，可我什么都做不了，我既不能帮你缓解疼痛，也不能让你起码少流一滴血，豆豆刚生出来，感受到你的体温一点点变凉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现在好不容易健康些，为什么还要做这样的事？我有多珍惜你，有多疼惜你不知道吗……从来都小心翼翼的生怕伤到你哪怕分毫，可你呢？你以为你有多少血可以这样浪费，你以为你的身体有多强壮到可以这样肆意挥霍。哪怕想想我，哪怕分点心神想想不能没有你的我，别再做这样的事，我怕，我这辈子不怕失去什么，唯独你，要是失去你，让我怎么独活。”说到最后一句眼泪夺眶而出，他心里该有多痛，有多害怕，似乎话语中都能滴出泪来。
　　阿牛飞身抱住李勇，“对不起，都怪我，都怪我……”捧起李勇的脸，心疼擦掉止不住的眼泪，最后忍不住抱着李勇哭出声，“你打我吧，都怪我不懂事。”
　　李勇长叹一声，抚上阿牛的背抱紧，“笨蛋，哪有让自己丈夫打自己的，你整个孕期过得不舒服，很多时候看你晚上好不容易睡着又被豆豆踢醒我心疼得不行，生他的时候把你半条命都搭进去了我恨不得给我几巴掌。答应我，以后别再做这样伤害自己事了好不好，乖乖的养身子，别再让我这么担惊受怕。”
　　阿牛歪头蹭蹭李勇，“嗯，我答应你。”
　　李勇放开，轻轻扶阿牛躺下给人盖好被子，坐到一边问，“怎么会想着给自己手上拉这么大条口子？”
　　阿牛蹭过来抱住李勇的手，“我想着伤口越大成效越明显嘛。”
　　李勇咬牙捏住阿牛的鼻子，“傻，可以先让张大夫给我把脉，再让笨笨把手放到我头上，完了再让张大夫把脉，有没有效果他肯定清楚。我这几天都没怎么休息好，这放在我身上肯定明显啊。用得着你流这么多血吗，好不容易不回来了，被你这么一刀所有功夫都白费。”
　　阿牛睁大眼睛，“是哦，唉，人家都说一孕傻三年，没想到这么快就应验到我身上。”生气拍自己脑门。
　　李勇好笑把拉下阿牛的手，“小呆瓜一个。”下床去洗漱，之后并没有上床和阿牛一起睡，而是拿下靠在墙边的躺椅打开，铺上床褥躺下。
　　阿牛趴在床边看李勇，表情惨兮兮，“不和我一起睡吗？”
　　李勇笑，“我可不想明早又被张大夫打醒，他不忍心对你下重手你不知道，他力气可大了，我屁股现在都有红痕。”说着心疼揉屁屁。
　　阿牛嘻嘻笑，“那我要牵着手睡。”小手伸出被窝朝李勇招招。
　　李勇一把握住轻捏几下，“满意了？快睡吧，都丑时了（晚上一点）”
　　“嗯！”阿牛蹭蹭离李勇更近些，乖乖闭上眼睛。
　　李勇一脸宠溺地看着阿牛，等他睡着轻轻把手放进被窝，别明早起来着凉了。侧过身看着阿牛入睡。
　　这几天张大夫都有些恍惚，阿牛身体的谜题是解开了，那两只熊又是什么构造的他又搞不清了。好想近距离摸摸它们的身体查看一下啊，那肯定还没摸到就被吃了，就算摸到了阿牛肯定也不愿意，毕竟还得抽血，划开身子取一些小样研究。唉……还不如不让我知道呢……
　　张阿黄看张大夫又开始神游天外，伸手在他眼前晃晃，张大夫回神，“啊，刚刚说到哪了？”
　　张阿黄撇嘴，“卖肉的老白今天来拿药，我检查一下已经恢复了，还用不用继续给他开的？”
　　张大夫摇头，“不用了，给他点含片让陈昱送去给他就好。啊，对了，把子戌叫过来，我有话要问他。”
　　“好嘞。”
　　叫子戌的学徒跑进问诊室，“师父你找我。”
　　“嗯，我问你，前年咱们医馆是不是来了个肚子比较大，和寻常孕妇六七个月差不多的男人，脾气还比较暴躁？”
　　学徒皱眉细想，半晌捶下手心，“啊，有这个人。他当时来的时候状态不太好，两手一直捂着肚子，我给他把脉，那个脉象有些奇怪，还没弄仔细呢他就发火催我，我就害怕。看他捂着肚子，也确实诊出肠胃功能不太通畅，就给他开了副疏通肠道的药。说起来他也真是奇怪，男人嘛，爱喝酒，肚子大起来的不少，可他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有些慌张，还老是遮遮掩掩的，明明越遮那个肚子越明显，还不如，啊！师父！为什么打我！”
　　张大夫气得七窍生烟，“你个背时玩意儿，谁准你问诊了！让你不找大夫来问诊！让你学艺不精还乱开药！哎哟，气死我了！”
　　学徒被打得跳脚四处逃窜，最后躲不过跪在张大夫面前，“师父我错了，求你了，别打了，求你了呜呜呜呜呜！”
　　张大夫打累了站一边运气，“去，把《伤寒杂病论》给我抄三遍。”
　　学徒瞬间委屈，“啊？三遍啊！”
　　张大夫瞪他，充满杀气，“五遍！怎么，嫌少啊，七，”
　　学徒赶紧爬起来，“五遍好，我就去抄！”哭着跑出问诊室。
　　张大夫长吁一口气，坐下喝水，还好开的是疏通肠道的药，万一是别的让胎儿受损，估计都没机会见到阿牛了。
　　这天阿牛李勇两人在产房里抱在一起说话，腻腻歪歪，张大夫梁信两人在院子里下棋，梁磊李秉良站在各自娘子身后观战，阿黄在独立病房守着豆豆睡觉，一派祥和。忽然院门被打开，传来一个女声，“阿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