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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婚姻和沙子 ...

  •   虽说是春天了,但是还没彻底的暖和,风还是吹在身上有点冷。姐弟们站在风里,深觉初春的寒意。
      言桐有点想去喊妈回来,言杨摇摇头。
      等到老太太慢慢佝个腰从墓前离开,几个人都是浑身发冷,穿的最少的言桦已经是牙齿打战了,她从温暖的地方过来,离家那么久,就忘记了江南还是要倒春寒的。言枫嘴里有点抱怨,给言杨看了一眼,立马不敢再嘀咕了。
      回去以后头一件事,言杨就是烧了一锅红糖姜汤,给每个人灌了下去。姜汤有点烫,老太太一口口抿着,干枯的手有点抖。
      言松先告辞回家,留下三个姐妹一起说说话,言枫是从墓地直接就回了自己家。
      老太太喝完手里的姜汤,言桐就接过去,准备去厨房洗碗。老太太看着捧着碗有点愣神的二女儿,说“小桦,你有什么烦心事?现在就我们母女几个,你就说说吧。”
      言杨愣了下,言桐也拿着碗,站在那里看二姐。
      言桦当时眼泪就下来了,她捧着碗不说话,眼泪一滴滴的落到碗里面。
      言杨叹口气,去妹妹手上拿下碗放在桌子上,“小桦,说罢。”

      事情是这样的,言桦本来想要从国外回来,到单位报个到,就直飞上海。单位离她家还有几百公里,来回麻烦很,又耽误时间,所以事先跟丈夫说过了不回家的。
      她在飞机上想起来,老早给妈妈姐姐和妹妹买了东西的,扔在家里面,于是想着回去拿了再走。好在四川飞上海的机票还没定,从家里出发也很方便。
      从单位往家赶,到家已是晚上十二点,言桦在包里找了钥匙开门。
      儿子就在当地的大学读书,在学校住宿,现在不是周末,所以还没回家,家里应该只有丈夫一个。

      客厅没开灯,不过有点光亮,是两口子卧室门没关好,留条缝透出来的,那里面亮着灯,还有叽叽咕咕说话的声音。
      言桦有点感觉不对,慢慢放下行李,轻轻走过去,开门,就看到,刚搬到新房子时夫妻兴致勃勃去挑选的特大床上,有两个人。
      当时言桦站在那里,手还在门把手上,有点发傻,第一个反应竟然是:我要不要说声,你们继续,然后代他们关了门,坐在客厅等?
      言桦就这样站了两分钟,终于有人发现不对了,尖叫一声。
      言桦回过神来,扭头就走,肩上还带着自己的旅行包。
      当晚言桦找了个旅店住下来,一晚上没睡,第二天顶个黑眼圈回家,丈夫已经是打了N多电话到她手机上,只是她一晚上没开机。
      家里门开着,丈夫垂头丧气坐在沙发上抽烟,平常丈夫不抽烟,儿子也养成了好习惯不抽,家里没人抽烟,就很少买烟,只有橱柜里面摆着招待客人的烟,丈夫这次拆了一条,烟头扔的到处是,一屋子烟雾缭绕。
      儿子也坐在沙发上,在烟雾里连连咳嗽,想来是丈夫找回来的。

      言桦丈夫是个老实人,言桦跟他结婚,也就是喜欢他忠厚可靠。
      只是不管大小,中国男人大都有个脾气,不喜欢妻子比自己强,最好是妻子对自己带点崇拜,这样才能体会到做丈夫大男子汉的感觉,这也是中国几千年传统留下来的。
      所以传统都是男主外女主内,给男人们充分发挥的空间。就算外国,也是两口子结婚,如果一个人要回家照顾家庭不工作,多半是女人放弃事业工作的多,
      陶蓉有个男同学说过这么一句话:我要找,就要找个比我学历低的女孩子,这样她就会带点崇拜眼光看我,对我的话会很信任很服从,我才不要找个你们这种学历跟我一样的女人,一肚子平等观念,一堆堆的理论,口才了得,将来在家里有个争执,能把我噎的说不出话,而且放低学历,才可能找到漂亮的姑娘,因为她会觉得她在文化方面低我一头了,外貌漂亮一点才可以跟我般配。
      当时还有其他几个女同学在,当时有人就啐了那男同学一口,说,我们才不看不起你这种男人呢,有本事,自己做的比老婆强去,没本事,就别在这儿唧唧歪歪这种歪理。
      那男同学也不恼,本身就是在聊天玩笑么,说,要是有本事,我就找个更好的,不就是没本事么。

      言桦丈夫忠厚,言桦又委实太能干一点。女人能干且能表现出来的不多,所以言桦工作后,职位就跟坐了火箭一般的嗖嗖往上窜,而旧日同学的丈夫,一直在工程师位置上打转,照着样子,最多按照初级→中级→副高级→高级→更高级别的走,说到底还是个技术人员,远比不上言桦的越做越大的官位。
      人家都说富易妻贵易友,言桦骨子里还是个传统女人,就算自己职位再高,也没想过要抛弃换这件旧衣服,相反的还更加对丈夫好一点,在丈夫面前从不提起公事,也不提收入,就怕刺激他,男人要面子么,言桦也不是个傻的。
      只是要长期出差这件事,言桦是自个做不了主,再说,丈夫一直表示支持。
      大学同窗四年,毕业后同一个单位恋爱三年,结婚更是近二十年,儿子都好大了,两口子从来没红过脸,是单位有名的恩爱夫妻,言桦从来没想过会面临这样一天,简直就是戏剧里面的情节活生生在自己面前出演。

      言桦走进家里,手脚还是软的。
      丈夫看见她回来,立刻眼睛发亮,甩了手上烟头就冲过来。
      言桦冷淡的闪开丈夫要接行李的手,对着儿子微笑,“小亮,回去上课!”那口气是硬邦邦的,不容置疑。
      儿子是英俊大小伙子了,在爸妈身边还是个小孩子,插不上话。爸爸早晨巴巴的打电话喊他从学校请假回来,他也知道肯定出了问题,赶回来看看见一个憔悴的爸爸和,一地烟头。
      他也问了啥事,但是爸爸什么都不说,只说要是妈妈回来,叫他千万别让妈妈走。
      现在妈妈虽然脸上是笑容,但那里面绝对是冰冷如铁的,说话也是斩钉截铁,儿子站在那里手足无措。
      言桦丈夫颤声说,“小叶子,别这样,给我个机会解释。”
      小叶子是当初两人恋爱时候,言桦丈夫对言桦的昵称。
      言桦心里更加酸楚,解释,眼睛看到的,怎么他都没办法能圆过来吧。

      丈夫是知道言桦个性的,言桦是个倔强的性子,一旦下了决定,就不会再改。
      昨晚那情形,言桦要是不提出来离婚,就不是言桦了。
      他觉得自己只是寂寞、带点不服气,或是其他什么,但是并没有想要放弃现在家庭的想法,他不想失去言桦,不想离婚。
      虽说爱情会随着时间失色,但是几十年来,习惯了那个泡茶的上面刻个南瓜藤的紫砂壶,偶尔换个小巧好看的玻璃茶壶,那是好玩,是新鲜,但是要是就彻底不用紫砂壶,会很不习惯,更别提要是那茶壶打碎了、被偷了,那种失落,以及心里的感觉… …。
      平常老实的人,没那么多心机,他一晚上也就想出了两个点子,一个是找儿子回来,也许言桦能看在儿子的面上,二是这个很久没用过的昵称。
      言桦心里有点揪心的疼,但是表情并没有软化。
      丈夫看见言桦的表情坚硬如铁,几次去拿她手上的行李也被躲开,就知道事情真的是不妙了。
      情急之下,他也顾不得儿子在,“噗通”就给言桦跪下来了,“是我错了,你原谅我!”
      言桦不理他,对着儿子说,“回去自己屋子。”
      儿子都傻眼了,听到妈这一声,比兔子还跑的快。
      儿子房门清脆的锁上了,客厅里面就剩下夫妻两个。

      夫妻两个在客厅里说了半晌,然后,第二天就去民政局办离婚手续。
      言桦丈夫一路上埋头抽烟,抽的言桦都差点忍不住要说,你不要抽了,看你咳得那样子,但是直到到了民政局,言桦终于还是没说。
      民政局办事的女士倒是很麻利的说,“这里不准抽烟!”
      谈起来财产分割,言桦丈夫带着沙哑的嗓音说,“我不要,都是她的。”
      儿子是十八岁以上的大小伙子,倒是不用谈什么抚养问题,只是说好了大学学费父母分担。
      花了两天办完事情,签了字按了手印,拿了那个跟结婚证一样颜色的离婚证,两个人出民政局大门,言桦丈夫沉默的走在言桦后面。
      言桦一直没住家里,在外面酒店开的房间,今天是带着简单的行李来的,所以出了门就直奔机场,她不想给自己后悔的机会,能暂时离开这个地方,也是好事。
      言桦丈夫站在民政局大门口,望着言桦消瘦的背影,心里针扎一样的疼,他伸手按住自己胸口。
      言桦一路都没有回头,但是下了出租车,她付钱时候看见司机诧异的眼光,伸手摸自己的脸,摸到了一手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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