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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尘汤大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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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碑没了?!
公羊云深的心莫名间便是一沉,顺着方向望去,果然方才还巍然屹立的一块巨石,此刻却凭空蒸发,空空如也,不仔细瞧还以为那处似乎原本就是空无一物的。
遥音在惊呼的那一刻便蹚着水奔了出去。云流却是一脸茫然:“什么石碑?”
姬远道闻言略怔,抬手指着池中道:“那处所立的石碑啊!”
云流顺着所指方向看去,又道:“何来的石碑?”
此言一出不只是姬远道,估计在场所有人都会有些奇怪,怎么堂堂一位阁主竟连自家池中有何物都不知?姬远道一阵疑惑,道:“那公子可知方才我与小丫头因何争辩?”
听得姬远道如此发问,云流的脸略现愠色。因为这种问题实在是有些幼稚,仿若是在复问一三岁小儿方才我说了什么你可否重述?遂静默半晌,才道:“我听得将军在说第二个魔头要出世什么的...... ”
姬远道继续道:“那在这句之前呢?我们是在因何事争辩?”此话一出无形中便多了丝怀疑的味道。
云流皱了眉,一语不发,似乎终于有些生了气。此时,遥音对着不知何时也已跑去那边的公羊云深大叫:“你方才不是还不在乎的吗?怎么这会儿又担心起来?”
公羊云深盯着石碑消失的地方,努力寻找着蛛丝马迹,随口应道:“我何时说了不在乎?又何时告诉你我担心了?”
遥音道:“哼,别狡辩了。到底还是你自己弄回来的东西,瞧你急得这样儿,有本事你继续回那边去站着看呐!跑过来做什么?!”
等等,什么?
公羊云深一怔间脱口追问道:“你说,那石头谁弄回来的?”
遥音讥诮一笑,道:“装,继续装!”
此时,那边云流也飞身掠了过来:“暮下又弄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回来?”
遥音哼道:“你问他。”
见云流也过来,公羊云深却纵身一跃钻到了池底。不管云流此刻对他到底了解多少,但还是应该尽量避免两人直面交涉,毕竟他终归不是暮下本人。又且从云流方才一出现,他就已经怀疑云流在暮下身上似乎隐瞒了什么。
当初出了幻尸林他清楚地看到暮下为幼玄挡下了云流的那一击。虽然并不知道后来幼玄是否带着暮下找到了公羊九,但结果是自己已成功地祭灵于此具身躯,暮下还是死了。不管暮下是在见到公羊九之前就不行了,还是在被公羊九救治之后才回天乏力,而对于云流,他是不可能不清楚当初自己的那一击对弟弟暮下的伤害有多重。那么,眼下当云流看到暮下却近乎完好无损地回了云氏,他如何竟还能这么淡定?
另一个疑问便是这丢失的敛阳石,这个当初他亲手从敛阳池寻来,炼化雕刻了送给灵华的谢师礼,如何竟是被暮下弄到了此处?那灵华呢?此物不是应该再他手里的吗?
他似乎突然间才意识到这一世在寻回记忆之前似乎真的没再听谁提起过灵华,而虚无境的圣主不知何时已成了公羊九,那灵华呢?那曾经道法绝伦剑术高超惊才绝艳的世家娇子公羊惟哪里去了?想象到此处他整个胸腔便是莫名一涩。恍惚间净灵的四十九个日夜之中的那种既熟悉又陌生的陌生之感忽然涌现,一种不太好的直觉瞬间席卷全身。
然而此刻,彻骨的泉水仿佛瞬间便刺透皮肤触摸到了他骨髓,麻木感从末梢神经开始逐渐蔓延。他本想借着寻找敛阳石的机会离开此地,却不想跳进来才发现这尘汤竟是一泊冷泉,然而他此时的身体如何能经得住这般寒气的洗礼?可一旦跃出水面便有可能功亏一篑,再次返回到那龙潭虎穴之地。于是,他拼了命地扑腾着向前游去。
像尘汤这种半天然的疗养圣地,当初的昆仑山貌似有过类似一处。公羊云深凭着曾经记忆中的布置规律向冷泉的后山处游去,如果足够幸运,那后山处定有生门。
游出好半晌,耳边除了嗡嗡的水波之声依旧能隐隐听到水面上传来遥音的呐喊和姬远道雄浑的喝令,但其间却并无捕捉到云流和那叫染辛的女子的半点声音。
公羊云深拼命克制着体内四处蔓延的麻木感,一股脑想着向前,向前,再向前!
几个转折间便游出了人工池的区域,不得不说这尘汤着实辽阔,单人工与天然的衔接口便有一排。公羊云深大致数了数竟不下数十,奇妙的是此处的通道口竟是由无数个形态各异的石雕小兽组成,造型极其夸张,由其嘴巴做的极具特色,乍一瞧仿若无数个血口大张的待食凶兽。
公羊云深盯着这一排凶神恶煞的石兽好一阵纠结,到底哪个才是通向生门的唯一途径?
突然,透过水波前方不远处一银白色物事若隐若现随水而动,公羊云深心中不待多想便是一喜,想是出口快到了,于是双脚猛力蹬了几蹬准备朝那处游去。
可还未待游出半臂距离,肘间忽然一紧,仿似被什么东西抓住,整个身体瞬间向后滑出丈许,此时他本就虚弱至极,猛然间被这么一拽一甩,立时有些招架不住瞬间呛了几口水进肚,整个大脑都被呛得空白一片,鼻腔里涩疼涩疼的,心中一阵大骂“草!哪个孙子?!”
他勉力挣扎着寻找平衡,可整个身体仿佛是被坠了个秤砣直线向下沉去,半天都没机会看清到底是哪个不识趣的在他背后使了绊子。
然而就在此时,本就视物不清的水底突然间炸开一片殷红之色,仿若一朵灿艳的曼陀罗傲然于水中绽放。公羊云深本就模糊的视线,眼下更是一团乱麻。
混乱中只觉后脑仿被重击,一根筋直痛到了脚底板。不做多想,他朝着那团四散的殷红便拼命游去。
谁知此时,另一侧肘间又是被莫名其妙地一拽,身体再次不受控地向后飞速飘去。公羊云深心中瞬间飘过十遍“你、妈、的!”
这下好了,两次拽下来不进反退。好不容易才游到貌似出口的地方,现在却已然前功尽弃,公羊云深的心都快要滴血了。无奈,只得向上游去。
刚把脑袋探出水面,展现在眼前的便是一场色彩缤纷的画面。只见半空、水面、甚至水底各色灵光四散飞掠,公羊云深瞬间惊呆了。
他这边刚冒出个脑袋,那边立刻便有一团淡黄色灵光直扫而来,本就缺氧了好半天这下更是惊岔了气。然而未待他反应,这肘间又是一紧,竟险险地将那黄芒避了过去。
公羊云深不作停留即刻转身想去看看这不辞辛劳三番五次一拽一拽终于将他拽回原地的“好人”究竟是谁,到底想干什么!可刚要转身另一边又是一团白芒朝他风驰电掣直掠而来。然而这次他从容地转了个身,将自己的后背直直朝向了那白芒。
果然,在那白芒将至未至之时,一片纷繁错乱中突然临空探出一只纤细的女子手臂,迅速凌厉地伸到了他面前,毫不犹豫就是一抓。
公羊云深立即道:“姑娘可是要救我?”
那手臂略微一滞。半晌,一个沉澈的男子声音冷冷道:“废话!”
公羊云深也是同样一滞,刚刚努力挤出的笑容,此刻闻声竟瞬时敛了回去,略带了些讽刺的声气,道:“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干了什么?”
那男子依旧冷声道:“救你。”
两道灵芒过后,仿佛商量好似的瞬间从四面八方又涌出一大片,万芒齐发,临空望去仿若一硕大的光环将一人一臂横身而罩,公羊云深欲哭无泪道:“救我?救我?你这是在救我?”
那手臂仿若捏着一块手帕般拽着公羊云深虚弱至极的身体,临空一划一挽,一个海底捞月硬是将他提离了水面,险险地擦着光环的内径边缘掠到了洞顶之处。
公羊云深这下才看清此处的状况,一阵郁闷:“我不就是下去游了个泳嘛,你们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不用想,一定是又有人参合了进来,否则大伙儿好好的在找石头,怎么就莫名其妙打了起来。
公羊云深抬眼瞧去,只见眼前依旧是方才在姬远道身边的那张美艳至极的面孔,正是那自称“染辛”的女子,可声音却是一个沉凝冷淡的男子声气。他正以一人之力对战另外的两人,看上去却依旧游刃有余。交战间隙,只听他道:“他们先动手。”
话音刚落,不远处便传来了姬远道的声音,道:“小辛,这是你何人?”
公羊云深朝声源处望去,才发现对面洞顶也有两团临空的灵芒,眯眼半晌才看清正是姬远道和云流,二人战得正烈。公羊云深不禁疑道:“他不是凡夫一介?”
记忆中姬远道虽是燕国皇族贵胄,但并无资格拜入世家门下修行,是以终究肉体凡胎一具无缘结得灵丹。然而此刻姬远道对战云流却并非空使蛮力,周身浅白色灵芒反而并不弱于此处对战的任何一人。
果然,染辛道:“现在不是了。”
“为何?”公羊云深凝视着姬远道交战时散出的浅白色的灵芒。
是啊,浅白色!浅白色不是云氏子弟该有的颜色吗?为何他也是浅白色?
公羊云深瞬间恍然恍然,立即道:“是云歌?”
云氏自古尚白。而云流对战时灵芒呈淡黄色是因为他使了黄缨羽扇,得法器助益灵芒自然要有所变化。而这云歌便是地地道道的云氏子孙,上一代老阁主的嫡系亲闺女,也即幼玄的亲娘。难道是她助姬远道炼得了灵丹?
他似乎立刻便回忆起,之前每次在幼玄面前提到姬远道时幼玄的神情,那可并不是一个小孩对父亲该有的神情。更何况现下燕国的姬将军可是声名显赫的很,幼玄怎么说也不应该是那个态度。
不等染辛回答,公羊云深又道:“你是怎么和他鬼混到一起的?”
染辛:“什,什么叫鬼混?”
公羊云深:“你说什么叫鬼混?”
染辛略顿,道:“他救了我。”
公羊云深嗤笑一声:“救?你?像你救我这般?我说我亲爱的小星星,我死这些年你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半张纸钱都没给我烧吧?修为也没半点长进,你知不知道 ...... ”
染辛:“烧了,今年的都烧了。”
公羊云深:“你闭嘴!”
染辛:“ ...... ”
公羊云深:“你知不知道我刚才游得多累?都快游出去了就被你这么拽得全都白费了。”
染辛:“在救你。”
公羊云深:“救人有你这样救的?你懂不懂抵挡?迎击?接招?这么多方法你不用,你偏偏要躲,要逃,好,就算躲就算逃,那你也要往外啊,你见过有谁往回走?”
突然临空传来一声大笑:“哈哈哈,你是逃不掉的!还是将金童交出来,饶你一条生路!”不用想,这对金童念念不忘的定然是樗玉那个老道婆。
公羊云深透过灵光缝隙瞧了一眼,果然是她,看来这帮人定然是被他给搅得打了起来。无奈道:“我说您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执着干什么?不就是一块石头嘛。”
樗玉厉声道:“你们,你们这帮男不男女不女的东西,竟敢欺到我云氏头上!”显然,樗玉听到了方才染辛用男声与公羊云深的交谈。
公羊云深道:“东西一词可不是你这般随随便便滥用的。”
樗玉冷笑一声:“一个偷使邪术窃取别人身体盗走仙器,一个女身男音人不人鬼不鬼的妄图迷惑燕国重臣。哼,用东西来称呼你们那也是高抬了!你们这些低等东西有什么资格修炼?”
闻言,公羊云深的双目立时泛起出丝丝红晕,呼吸略微急促了几分。染辛手下的动作越发迅速狠厉起来,他操着沉凝的音色一声厉喝:“闭嘴!”整个四周洞壁瞬间隐隐一颤。
那边交战的灵光也是随之一暗,姬远道好像也感受到了动静,大呼:“小辛?!”
此时,公羊云深突然大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