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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铃震鸳鸯 ...

  •   忽然一阵隆隆巨响,面前整块山壁瞬间向后倾去。

      只见遥音一手轻触壁面,一手执一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大铃铛,竟是怒急朝着面前山壁跃了出去。公羊云深先是一愣,紧接着也跟着了冲进去,伴随着一串排山倒海的巨响,整个身体仿若被挤进一个棉花球,旁边暗沉的泥土石壁在接触到肢体的那一刻瞬间呈波纹状散去。公羊云深即刻恍然,怪不得方才这丫头片子让自己先行,原来竟是这般舒服,如此设计真是绝妙,谁会想到直穿墙体而过竟是此番体验?

      巨响过后,方才那若隐若现的交谈之声却越发清晰至极。只听得那女子似乎微微一顿,转瞬又笑道:“难得今日将军如此兴致,何必讨论这些无关紧要的人?染辛还没谢过将军救命之恩呢 ...... ”

      染辛?!

      公羊云深心中一顿脚步微滞,随即又缓缓摇头,心道:“不,不可能,怎么会是这般声气?”

      与那染辛交谈的男子仿似被说到了心坎儿处,一阵大笑:“来来来,这边来,到本将军怀里好好谢过如何?”

      那自称染辛的姑娘一阵娇嗔:“将军讨厌 ...... ”

      随即伴而来一阵水波荡漾的声响,可遥音的大嗓门也在此刻再次释放。她一手执铃,一手叉腰,脚踩一块碑石朝着不远处厉喝:“何人偷使我尘汤?!”

      公羊云深默默地缀在其后,并没听懂遥音在说什么,也没打算去听,一阵东张西望,眼神反复绕了两三圈方才看到山石照壁之后的“尘汤池”两个大字,暗叹想不到云氏竟也有这等神奇之处。

      方才在他跃过山壁后首先见到的便是一个硕大无比的天然洞穴,公羊云深姑且将其定义为是天然的吧。距离洞口数丈之处是一块顶天立地的天然巨石,其上镌刻“遥音壁”三个大字,绕过遥音壁正面便是一泊碧蓝色的清池,池后又分别列有三块碑石,碑石面向洞门来处的方向无半分镌刻题词。

      他随遥音闯的便是这最中间的一块,绕过碑石又经一条丈许的通道,眼前方得豁然开朗,一泊相较之入口处那清池十数倍的冷泉呈现在眼前。公羊云深看来这池子可不一定要比云禁冰室的差,丈凌台向来清雅低调,竟不想背后也藏私。要知道各大世家在世人心目中虽位高皇室,但世家向来是以修行为要务,不涉俗事,但凡门中有修园建宅之事,一概物资皆由其所在国皇室承担,其他诸国若有自愿者皆可敬献。此处若非巨资,何以建成?

      公羊云深的目光从愤怒呼喝的遥音身上掠过,抬手横搭眉间,不自觉地踮脚向对面池中那光溜溜的两个身躯望去,愁道:“听不见呐?! ”

      遥音深吸一口气欲待再喝,公羊云深无奈道:“你别叫唤了,人俩儿听不见。”

      遥音生气道:“这池子可是从来不给外人泡的,你说怎么办?怎么办?你说!”

      公羊云深一脸莫名其妙:“我?我怎么知道怎么办。”

      见公羊云深如此态度,遥音越发怒火冲天,瞬间就摆开了架势,喝道:“你不知道怎办,你怎么能不知道怎么办?我就说你肯定不知道怎办!”

      “ ...... ???”

      怎么个意思?你这是想阐明什么?

      公羊云深一脸木然:“那到底是应该知道哇还是不知道?”

      遥音目露凶光,咬牙道:“你说你受伤记忆有损,但连从小一直将你照顾大的樗玉姨都不认识,小伤而已何以至此?好,这姑且不说,方才,方才我让你先行入洞,你却犹豫好半晌,眼下你眼睁睁看着有人滥用你至爱多年的汤池,不懂驱逐之策,竟还如此泰然自若,你之前可不是这样的 ...... ”

      果然,小丫头有所戒备,但却未想得戒备如此之早,好在方才公羊云深已酝酿了一席说辞,他笑道:“等等,嘶 ...... 我捋捋先,这么说我受伤程度如何该记着谁忘了谁都是您说了算得?山洞前我那是想听清楚那边光着的那俩儿野鸳鸯到底在捣鼓什么,难道你不感兴趣?那你闯进来做什么?”

      的确,就目前来看两人是有点在偷窥别人行鱼水之欢的味道。

      遥音的脸唰一下红到了脖根,厉声道:“还想狡辩!”说着便凝结灵力,执铃的手臂一甩,一串叮铃之声电射而出被四周洞壁瞬间扩大数倍。

      公羊云深立即蹙眉捂耳,纵使如此在铃音过后的那一阵双耳依旧嗡鸣不止。他看看被自己铃铛震得摔坐在地的遥音,显然这也是个和自己法器没有搞好关系的主儿,随即他又望向远处那两具雪白的身躯,只见二人已然着衣在身,男子率先临空掠来,气势汹汹道:“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在此处捣乱?谁在摇铃?给我滚出来!”

      公羊云深眯眼一瞧,怔然间心道果然还是那莽撞性子,偷用别人家池子还这么理直气壮。

      遥音未料到来人竟这般盛气凌人,迅速抓起被震掉在地的铃铛,一个起手式警惕道:“我!我在摇!怎么着?!”

      公羊云深一阵哭笑不得,眼见小火花爆现却并未做劝阻。反而心下盼望着能更快打起来才好,反正身份已经被怀疑了,正好趁机离开。

      可那男子似乎也未料到惊扰他好事的竟是个小娃娃,而且还是个水灵灵的女娃。瞬间敛了三分怒意,不由轻咳一声,似乎瞬间忘记接下来该说什么,半晌才勉强道:“你?你是何人?干什么大半夜不睡觉摇铃?”

      遥音气道:“我是谁?我是这儿的主人!为什么摇铃铛?我生气,我摇铃铛我生气!”

      那男子闻言一愣。

      公羊云深不禁哈哈大笑起来。这遥音无论样貌或是修为一样不差,唯独这一生气便语无伦次的性子却比那小结巴暮下好不到哪儿去,如此倒还真是一对儿。

      那男子被公羊云深肆意的笑声惹得又毛躁了起来,双目圆睁喝道:“小儿狂妄!”

      由于公羊云深一直站在遥音背后,此刻那男子如此形态,在摇音看来便是在向她示威,本能地想要再次甩臂振铃,但似乎又想起了方才的挫败之举,遂欲摇又止,喝道:“你厉害个什么劲儿?!你是哪根葱竟然妄图玷污我圣池碑词!”

      “碑词?”那男子微一愣神,随即不屑一笑,道:“我道是什么呢,哼,就那几个破字?”

      此时,方才那自称染辛的女子也缓步行来,娇声道:“我刚才还在想这魔君之物如何会出现在你们仙门禁地?”不咸不淡这么一句,男子立时被点透,顺口道:“是啊,颜不昧的东西不是早就被设禁的设禁,销毁的销毁了吗?如何还有东西被私藏于此?!”

      他“私藏”一词,威胁意味十足。看来是讨价还价来了。

      公羊云深此刻目光凌厉,飞速搜寻着这三人口中所讨论之物。

      遥音还在气头上,并未完全领会男子言外之意。她只知道此地是云沐久居之处,且记忆中那碑石上的几个字也似乎听他提起过,眼下被人如此肆无忌惮地践踏,何以泄愤?遂依旧怒道:“你管那么多做什么?你们是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评论别人?!”

      此时公羊云深的目光恰恰落到一块仿若桃心之状的巨型山石之上,久违的六个殷红大字赫然映入眼帘,他怔怔地望着,仿佛久别重逢的故人。

      男子似乎没料到遥音油盐不进,且这般不知轻重说出如此言论,大为震惊。要知道当今世上有几个敢为颜不昧说话的?甚至在颜不昧死后多年敢提及其名讳者都寥寥无几,更何况你一仙门修士?遂先是一脸不可思议,随即讥诮一笑,道:“呵,小小年纪如此狂妄,我这长辈再不好心管管只怕就会有第二个魔头要出世了 ...... ”

      “姬将军言重了!”突然,一个空灵灵的声音从四面八方的洞壁反射撞击而来。

      洞中四人下意识抬首向四面八方扫去。公羊云深只觉眼前白影一闪,心中顿觉不妙立即收回意识,下一刻身旁便多了具颀长身躯飘然而立。紧接着一个似曾相识的嗓音不疾不徐荡迹耳边:“弟弟的伤可是好了?有心思花时间看起了热闹。”

      闻言,公羊云深大半个身子瞬间僵硬。与此同时,旁侧遥音很合时宜地道:“他不是阿沐哥哥!”

      公羊云深整个身子都开始僵硬起来,不过在他觉得云流貌似已经知道了什么。

      云流道:“哦?如何说?”他绕着公羊云深踱了两步。公羊云深的大脑在飞速转动,眼角余光不住四下扫动。此刻气氛倒突然有些沉凝起来,遥音警告般地瞪一眼那偷闯池子的男子,随即转向公羊云深正要将她所疑再次复述于云流。

      可云流却率先肯定地道:“我看他就是暮下!不是暮下还能有谁?”

      遥音有些怔然地看着公羊云深唰地一下猱身蹿到了云流身后,欲出口的话也瞬间卡于喉间。她仿佛有些茫然,方才经樗玉的提醒她也留意到眼前这人的一系列行为与自己脑海中的云沐几乎是大相径庭,而眼下这一动作却又颇具暮下之风。云沐可是云流出了名的跟屁虫,且遇事都要搬他那厉害的兄长出来一吓。这点公羊云深也早已了然于心。

      云流哈哈一笑,随即才转向身旁的另外两人:“姬将军远道而来,缘凉竟不知,怠慢了,惭愧惭愧!”俨然一派飒然有礼。

      姬将军?姬远道?!公羊云深方才在看到他的那一刻也略微有些震惊,他怎么还有脸来云氏?可转念一想倒也不足为奇,此人脸皮极厚有何干不出的?只是公羊云深死也不会相信姬远道一出了名的老色鬼又且肉骨凡胎一具怎么现在竟也能得人如此敬重?实在是想不通。

      缘凉?原来他是缘凉。大早上一睁眼听到的便是一屋子人嚷嚷着找不着他,眼下倒来得速度。

      姬远道哈哈道:“公子客气。实是在下眼拙误闯尘汤惹得这小姑娘生气了。”

      云流道:“无事,无事,小妹生性如此,万望将军见谅。”

      姬远道:“哈哈,无碍。”

      “那将军可是已尽兴?眼下可否能随缘凉移至他处?”紧接着,云流调整神色,认真道:“有要事相议!”

      果然,姬远道很是爽快地应了邀。遥音却并不罢休,急道:“怎么能就这么放过他?这也太便宜他了,他方才还笑话了那块碑石!”说着便随手一指。

      云流见状,愠色道:“阿素!休得胡闹!姬将军怎会和一块石头较劲 ...... ”

      还未待云流音落,遥音却又是一声尖呼,“啊!石碑呢?石碑哪里去了?...... ”

      她不指还好,谁知这一指,再一瞧,石碑竟没了,凭空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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