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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误终生 ...

  •   天穹之上,一轮皓月当空,洒落水潭映出一室粼粼波光。池边一树合欢花犹自开的热烈,飘落的朱色花瓣似美人红唇,随水波飘摇不定。
      忆水衣衫尽褪,将身子沉在水中,露出半个香肩,眼神凝着虚空中的一处,怔怔出神。
      前尘旧事纷至沓来:
      皋涂山时常下雨,我抱膝坐在阶前,看细雨桃花纷飞,雨下的缠绵悱恻,寂寞像一阵风静静的从发梢溜过。好吧,我承认我就是无病呻吟,不过今天还没等我慢慢品尝完寂寞,猝不及防间狂风大作雨丝扫阶,又卷跑了我的小愁绪小诗意。
      东天之上突现异景,大块大块铅云集聚,似大军压境。妖气遮天蔽日,一时皋涂山飞沙走石狂风肆虐,枝叶拍打之声不绝于耳。
      她在皋涂山放养式长大的这一万三千年里,山上从来风平浪静皋涂山地界不染纤尘。见眼前之景只怕是有什么妖邪作祟。
      却也不知何人如此大胆,敢来皋涂山作怪。当我这个山神是吃素的吗?是可忍也,孰不可忍。
      龙忆水驾云而上,云头停在半空之中,看不得这妖气肆虐,当即从水袖中放出凌云绸带,直飞入九天,如风卷残云将天空撕开一道裂缝。刹时妖气四散溃不成形,但很快又幻化成一条黑色妖龙绕皋涂山怒号咆哮,妖龙之大堪于昆仑。此时东天,愈发阴沉欲滴。
      那妖龙,昂首嘶鸣,似羞恼至极,见它尾巴横扫欲荡平皋涂山。倒是有几分本事,她也不敢再掉以轻心,使出浑身解数催动凌云带,疏忽间变化成三条又向它袭去,双手拽紧绸带末梢,凌云绞住了它的咽喉慢慢收紧,妖龙嘶鸣哀嚎,在东天之上不住扭曲翻腾,妄图挣脱束缚。
      忆水,被他拖拽的踉跄几步,催动凌云将它团团缚住,一点一点绞尽。巨大的龙头,终于垂了下来慢慢无力挣扎,终于不支化为妖气四散溃逃。
      鸣金收兵,云消雨霁,只余一地落英,像纷纷扰扰下了一场桃花雨。
      暗暗心惊,这团妖气到底从何而来,没有实形竟已如此凶恶。她收回了凌云绸带,看着东方天空由郁郁之色恢复了天青色。
      忽听得地下一阵耸动,忆水一时大惊,不知又有什么邪魅要出来作祟。袖中暗暗运气,过了一会儿却见从耸动的地表下,蹦出个身高四尺,发须垂地,背脊弯曲蜷成一团的小老头来。眯着小眼睛,捋着小胡子大笑道:“可喜可贺今年第一道春雷打在了皋涂山上,帝姬鸿福齐天啊。哈哈哈…”
      忆水一脸黑线,原是土地听到声音从地底下蹦达出来了。他的时间倒是每次掐的刚刚好。
      “既然没什么大事,老奴我就先回去补觉了。” 说着作了个揖,拐杖一驻地,倏忽又钻回地下去了。她抚额长叹,默默告诉自己要尊老爱幼,且习惯就好。
      皋涂山仙气蕴结为三界之外一方圣地,邪魅鬼祟避之唯恐不及,今日竟有一团邪气敢跑到皋涂山做恶,着实奇怪。
      也不知什么来历,不过她向来疏懒,想不通事就不想了,拍拍衣袖转过身要回到洞府中去了。
      抬起的步子一滞,不对对劲,清风卷着泥土与花香,分明还有一丝的血腥气,扭过头就见前方三丈开外处地上多了一个外人,长发凌乱散落满脸血污,整个人以剑撑地仍摇摇欲坠,至今我脑海中的这幅画面仍清晰如昨日。血顺着他白皙修长手指的滴落,在他的脚边积起了小小的一摊血泊。看的出来是受了重伤,虽强撑着一口气已筋疲力乏到了极点。可能发觉有人在打量着他,抬头直直看向我。一双眼睛像寒夜中缀着的两颗星子,发出幽冷的寒光。
      这人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皋涂山?不等忆水想个明白他已一摇二晃接着轰然倒地。她被唬了一跳,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慢吞吞走过去探了探他的鼻息。虽然是很微弱但总归仍活着。
      她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儿,依萝不在,不知这人是敌是友,该不该带这人回水月幻境?不管了,她从来不是婆婆妈妈的人。
      就先将他带回洞中吧。
      将重伤者安置在榻上后,忆水先翻了翻他的眼皮,探了探鼻息。立马使了个召唤决,刹时脚下一阵松动,土地复又跳了出来,照例是一副懵懵的神情,抖了抖落身上草屑,双手合抱对着她恭恭敬敬的作了个揖道:“许久不来拜见帝姬小仙甚是惶恐,最近从人间又带回了几本书籍特来献给帝姬。”说罢,从乾坤袋中伸手掏啊掏,一副要掏心掏肝的架势。
      如果自己没记错好像刚刚才见,但土地活了近十万年,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实属平常。不过今天找他来可不是为了讨书看的,连忙道:“刚才一阵妖气来我皋涂山作怪,我出手与它斗法不想打下个人来,快帮我看看他还有没有救。”
      土地这才注意到,今天幻镜中多了个外人。“什么人如此放肆,竟敢来皋涂山闹事?”
      跄跄上前两步,拱手作了一揖,“老奴一定誓死保护殿下的安全,即使豁出老命也不让歹人入皋涂山一步。”花白的胡子一颤一颤。这句话倒是说的中气十足。
      看土地鹤发鸡皮,蓬头历齿,老的像个活古董了,吹口气都怕他散了架了,真是不敢劳您费心啊。不过这话忆水只能心里默默的想想,她揉揉鼻子“嗯嗯,土地快看看这人还有没有救。”
      土地上前一探,此人应是受了极重的内伤,气息紊乱,真气流窜于二十四周天,再不救治只怕就要魂飞魄散。但这人虽身负重伤,周身仍隐隐浮动着一股煞气,一看便知非我族类,似敌非友心中隐隐感到不安。沉思半晌胸有成竹道:“帝姬你只须采一些草药,例如神兽小白吃的草就甚是合适。捣出汁液给他服下,再喂他些水喝,想必不多时便能好了。”
      “真的吗?为什么我看他好像快要死了。”忆水将信将疑。土地一脸坦诚道:“皋涂山集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又有帝姬镇守为仙家之圣地,遍地是宝,况且此人法力高强只要帝姬好好照料,不多时便可自愈。”土地为人向来甚不靠谱,但眼下也只能信他了。
      “辛苦土地了,没有其他事了,您回洞府继续睡吧。”
      “下次若再有险情,帝姬唤小老儿便是。”原地一蹦遁地而去。
      送走了土地,忆水回到石床边,伸手轻轻解开他的黑袍,就见背后一个爪印血肉模糊,几乎可见森森白骨让人光是看着便想叫疼,想是被刚才妖气幻化的蛟龙所伤。看他也像是个颇厉害的角色怎么竟会不敌那妖气?他的衣服已不知被血浸透了多少遍,不能再穿了,忆水犹豫了一下还是轻手轻脚帮把他外衣扒下。
      还记得《仙界百草录》中曾写到紫藤蔓有很好的止血化瘀之效。忆水便使了个幻术变出捣药罐和杵,从洞中扯下些紫藤枝蔓,放入罐中捣出汁液,用袖中绸带沾上些须细细涂在他的伤口上,他已完全失去了知觉乖乖的任忆水摆布。
      料理完伤势,榻上的人犹自沉沉睡去,忆水才有空,仔细打量他,他长的与我和依萝都不大像。眉毛很粗,鼻子高挺,胸部扁平肩膀宽阔。想来书上所说剑眉星目,俊美无俦的男子便是他这般模样了。
      想我活到这一万五千岁,才第一次遇到活生生的男子(排除土地),况他现在人事不省任我取舍,便让我摸摸吧。难以抑制的好奇手情不自禁向他胸间探去,见他毫无反应便大着胆子摸了一把又硬又宽阔,果然如书上所说有男子的阳刚,再捏捏自己的,软软糯糯此起彼伏,感叹造物主实在神奇心中敬畏之情油然而生。
      背上的血很快止住了,但他仍是昏迷不醒,气息微弱。我仔细想了想,我们皋涂山为仙家圣地遍地是宝,土地的话还是有几分可信的,就连小白吃的草料也许就是味愈伤良药,多年前不是还有个小药童前来讨要吗?
      随即跑到后院,不顾小白哀怨的眼神,硬从它口中扯下一把来。放入罐中捣啊捣啊捣........轻轻扒开他的嘴,将捣出的汁液喂进他的嘴里。
      昏睡中的人吞咽有些困难,任凭忆水喂得小心翼翼,吐出来的依旧比灌进去的多。
      以衣袖轻拭嘴角,药汁湿濡了嘴唇,总算是没有之前的惨白可怜相了。
      忆水托腮像研究一个稀奇物件似的,饶有兴致的将他从头至尾打量了遍。歪倚在石壁上,静静的等着他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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