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择清琇李代桃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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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清琇从卢府而归，清妍便发了好一通牢骚，皆因闷在家中许久又没跟人去卢府。好在清琇早有准备，回宅路上早就让锦鸾买了些街上的小玩意，这才哄得人重展笑颜。
午饭过后，清琇便坐在桌边想着卢府遭遇，听清嫚那句‘母亲’便知见那男子之事必有四太太的手笔，由忆起初到之时那位妇人的目光，心下明了几分。
且道这时杨妈一脸笑意地进了屋，起初还强忍着掸掸尘，擦擦桌，后大概清琇见她实在憋得厉害，便问了句：“可是有什么喜事？”
杨妈便是等着这一问，嘴巴当即如开了闸的洪，一发不可收拾。
“喜事到没有，少不得有人惹出了点浪荡事丢了人。”
原来是今日在卢府内有人眼见着萱姐儿溜进了大郎的院里，想着应该是欲来个邂逅云云，不曾想卢大郎却不在院中，更好巧不巧的是卢三郎也去找大郎。真真是瞎子纫上了针——凑巧了，那卢三郎又是个出了名的浪荡哥儿，就这么的撞上不说，偏偏还被人瞧见了。
“听说当时连着衣服都歪了，就在那假山后头，孤男寡女的，啧啧啧，真真不知羞耻，二小姐估摸着也是急了，当场就说是那三公子强拉的她，可人家卢三郎也不是吃素的，哪肯认啊，说是找卢大郎的时候被人拽进了假山，随后就贴进了怀里一个姑娘，说来也好笑，有哪家的姐儿会主动贴人怀里去的，八成是那卢三郎先动的手，可人家嘴快啊，就是死不承认，偏生说还以为是哪里新来的丫鬟呢，累得四太太当时脸都黑了。”杨妈翻动着嘴皮子，简直是越说越起兴，唾沫纷纷，“萱姐也是，挺大的一个女儿家跑人家一爷们儿院里作甚，要我说啊，这不起歪心思就不会出事。”
“杨妈，您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您瞧见了？”许是眼见着人说得热闹，惹得清妍也跟着出来听听。
“我说什么啦？我可什么都没说，这老太太屋都快吵吵翻了，房顶都该给掀了，这要是再听不见，除非是个没耳朵的聋子。”
瞧着人说得热闹，清琇招手让锦鸾给人倒杯水，吩咐她去门口守着，才向杨妈问道：“怎会吵起来？”
“说起来也是老黄历了，您也知道，这大房和四房这头可都是……”比了比砍断的手势，杨妈接着道：“可都是没儿子的，二房那头偏生不但儿子有，连女儿家都是个出息的，这才多大就是这范阳第一才女，你说那两房能不眼红么？明里暗里也没少捻酸，大房还好些，少不得以后还要仰仗二老爷。后来，也就是前两年的事，四老爷把二太太一丫环给……”扫了一眼边上坐着的清妍，她总算有些顾忌，随后又是一个手势，撇撇嘴，道：“这下可把两家的爆竹给点了，四太太生说二太太管教不严，纵着丫环出来勾引男人，二太太觉得四太太连自己男人都管不住也是个没本事的。吵吵闹闹的到了老太太那，手心手背都是肉，只得和稀泥，各打了‘五十大板’不了了事。不过，听说当时那事确实是四老爷不在理，二太太因着老太太偏心于四房那头不怎么对付。这不萱姐惹出这事来，连带着整府女儿家的清誉受损，可不就惹恼了二太太了。这便又在老太太屋里吵吵起来了。”
喝口茶，喘口气，杨妈眼瞧着听得一脸热闹的清妍，又有些担忧，道：“可别连累了我们妍姐儿就好。”
“关我什么，又不是我溜去那卢大郎院子了，依我看二姐也是个傻的，要是我，哼哼，喜欢了就直接过去说，他要是也喜欢我，那自然是好，要是不喜欢我，那那……那我也不稀罕他。”清妍撅着嘴的样子还颇有些不情愿。
只这一句便把众人给逗笑了。少不得被杨妈打趣道：“哎呦，我的小姐呐，哪有女儿家的把稀罕不稀罕挂嘴上的，可羞死老奴了。”
清妍也是被笑得不好意思了，扭头做了个鬼脸便又溜回了屋子，道：“不理你们了。”
热闹气氛延至晚饭前，老太太着人叫琇姐儿饭后去五蕴居一趟，说是有事要谈。清琇想了想便叫杨妈留下来照顾清妍，自己则带着锦鸾去了前面。进去的时候，发现除了老太太之外，大太太、二太太和四太太都在，且四太太还堆着一脸的笑容迎出来几步，完全看不出为清萱出事而担心的样子。
清琇不禁生出几分警惕，只是面色不显地朝着几个人行行礼，便端坐一旁。眼见这般，老太太瞪了四太太一眼，后者才讪讪地挂着笑坐了回去。
老太太手转着佛珠，端着架子的人也难得地对着清琇赏个好脸，问了几句在卢府的事，无非是看了什么花，赏得什么景以及与哪位府里的姐儿相熟了云云，可几番谈论下来，偏生牵不到正题之上，且清琇是个惜字如金的主，答了话便不说其他。临了弄得老太太也是没辙了，这才问起：“听嫚姐儿说，在卢家你和卢三郎撞见了？”
卢三郎？
清琇不由一怔，言及嫚姐儿才了然，原来那登徒子便是卢三郎。这么说，与李清萱闹出事端的就是那卢三郎了。只是思量着老太太是何意思，因着现下瞧着有些蹊跷，她倒也没承认，只道：“卢三郎？清琇没见过这人。”
“怎么没见过！嫚姐儿可是瞧见了，就在卢府那小树林里。”方才还一脸笑脸的四太太此时则拔高了声音，脸色急切间竟有几分狰狞，许是觉得自己说得过激了些，转瞬才慢慢收敛道：“女儿家的可说不得假话。”
清琇倒也不急，扭过不知所云的脸对着四太太便悠悠开口，又是那气死人不偿命的语调，道：“妍姐儿定是看错了。”
一句话堵得人好险不险地一口气没喘上来，四太太这头是越发的不待见清琇起来，只是当下为了女儿少不得要软上几分，道：“那卢三郎是卢家三老爷的儿子，一表人才得很，卢家你也是见过的，自是气派不说又跟德妃沾着亲。这家室是一等一的好。”瞧着那苦口婆心的姿态，恨不得将这卢三郎捧上了天，惹得一旁的大太太频频蹙眉。
只是任四太太天花乱坠，清琇自有一番岿然不动，连应都不应她一声。这下四太太也不好接下去，只好目光频频求助老太太。
虽说萱姐儿并不是老太太孙女中最亲的那个，可也是老幺的长女，当然舍不得将人配给那破烂货，当下便少不得开了尊口，端着老太太的架子道：“你父母皆不在身边，少不得要我这老婆子给你操办操办。我瞧着这卢三郎就不错，你也回去准备准备。”
早就瞧出意思的清琇不禁怒极反笑，便是包办婚姻也没有这般的，怎么自己家的女儿便是宝贝疙瘩，别人家的女儿便是垃圾废物，强压着怒意，眉睫都不撩抬一下，当下便问道：“怎么操办？又准备些什么？”
便是泥菩萨也有三分气性。
听着老太太发话，四太太总算送口气，难掩的笑颜道：“杨氏也是个不懂的，这琇姐儿这么大了，也不给说说。”说话间便拿着帕子掩着嘴笑得那叫个得意，“准备，当然是准备这嫁衣呐，这嫁妆呐府里少不得要出一份，伯娘也不会亏了你的。”
清琇深深了做了个呼吸平复了一下心情，才一脸认真地问道：“我几时说要嫁人了。”
“这女儿家的到了年纪，可不就要嫁人了。”
“我上头的萱姐不也没嫁呢么。”话音一转，清琇目光扫到安静地坐在一旁的二太太道：“莫不是我后面的几个姐儿也要如此嫁了？”不待众人说话又道：“我不识得那卢三郎，更不会嫁他。”素来面瘫的脸上终于露出一抹讽刺，用最认真的语气吐出伤人的话语，道：“听说萱姐跟那卢三郎关系不错，嫁过去岂不正好。”
“谁说的，谁说的！哪个小娘养的嘴上开口没个把门的诋毁我们家萱姐，我们萱姐是最最规矩不过的人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主儿！”这一句话戳中了四太太的痛处，仿若上午的难堪还历历在目一般，又极像刚被点着的爆竹蹿得厉害，“可别让我知道了是谁。”说话间瞪了一眼立于清琇身边的锦鸾，惹得人直往人身后缩了缩。
“好了。”眼见着人情绪要高，老太太只觉得眼角青筋一阵阵的疼得厉害，这老四是个不省心的，怎么老四家的也这般，想来是上辈子造的什么孽，得这么几个来索的。
眼见着老太太半眯着眼指摁太阳穴，少不得二太太凑过去给人揉了揉，这才使得人得以缓解。老太太则颇为欣慰地轻轻拍了拍二太太的手，道：“你是个省心的。”言已至此，她也愈发地想早些结束这荒唐事，便对着清琇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你且回去做些准备，莫要耍脾气。”
“父母之命，我父母远在北疆，何来之命？”许是气极，清琇略话语中带着冲意，复抬首瞧着老太太，掷地有声道：“如此这般李代桃僵，祖母就不怕外人说些什么么？”目光暗含冷意，仿若射出两道寒光，扫过众人，最后停在二太太身上，因着其最重视女儿清誉，便道：“嫡亲祖母为了嫡亲孙女逼死庶子之女，这消息可好听，便是舍得我这条贱命，就不怕二伯仕途受损，清然名誉有碍吗？”
“放肆！咳咳…”一股怒气起，火自肝胆生，累得老太太一阵咳嗽，仿若看到那贱人一般，咬牙切齿地恨不能将人撕了，手狠狠拍着塌沿嚷道：“谁教你的规矩，这么跟长辈说话！啊，谁教你的！我是你嫡亲祖母，便是你爹来了，我叫他跪着，他也不敢高抬半分，何况是你！便是将你嫁个破烂货，你也得受着，受着！！”说完便一口气没喘上来向后仰去。
“母亲，母亲——”
又是一阵鸡飞狗跳，清琇自认为非是一个不尊老爱幼之人，只是这次，真不知怎的，偏生尊不起，也爱不来。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择清琇李代桃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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