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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Chapter4 ...

  •   自从上次勇闯女更衣室的事件发生后,苏城那原本就不小的名气更是壮大不少,连着的甚至还有黎昭雪的名声。一时间,黎昭雪几乎成为了全年段女生的共同敌人。尽管如此,但鉴于苏城纯属是见义勇为,学校也没有任何理由开出什么处分,唯有听之,任之。
      “哟同学,对不起哦。”
      黎昭雪看了看因为笔袋被碰掉而散落一地的笔,又抬头看着虽然道歉但语气表情都丝毫不见歉意地女生,默然不语。这已经是唐熙在这短短的下课十五分钟内,第八次和她擦肩而过时碰掉她的笔袋了。她起身,目不转睛地盯着唐熙,唐熙被她盯得发毛,讪笑两声:“不就是碰到了你的笔袋嘛,至于吗?和新寡似的。”
      两侧看戏的同学们哄堂大笑,黎昭雪抬手用力把眼角呼之欲出的泪水抹掉,默然蹲下身子去捡着一把把掉落的水笔。
      苏城刚走进教室,就看到全班围观的这一副景象,他推开堵着的众人,低下头就是黎昭雪那瘦弱的身影屈膝在地面上捡东西的模样。
      “我帮你。”苏城二话不说就弯下腰和她一起捡起笔,还一边转头驱赶着看戏的众人,语气颇为不耐,“去去去,看什么看。”
      “啪!”黎昭雪猛然起身,将手里捡起的水笔尽数扔于地面,发出脆响。苏城慢慢起身看着她,她却似是已经狠的牙痒痒,浑身颤抖地指着苏城的鼻梁,“滚!”
      苏城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儿:“黎昭雪,我……我只是想帮你……”
      黎昭雪大喊一声打断他:“我不需要你的帮忙!”
      一向口齿伶俐的苏城,此刻却无言以对。
      黎昭雪又恢复了以往一句话也不同苏城说的模样,只是这次同以前不一样的是,以前兴许只是觉得苏城烦,如今可能就是觉得苏城太过可恨。苏城不是没有尝试过和黎昭雪交谈,他甚至连偷偷贴标签儿,画小猪,抖腿这些下三滥的手段都用上了,却还是得不到一丝一毫的回忆,连谩骂都没有了。
      “你就真的打算一辈子都不和我说话了?”对于黎昭雪的冷落,苏城或多或少还是有些恼怒的。他知道她是因为那天的事情生气,但是说到底,他不还是为了帮她吗?怎么事到如今反而成了都是他的错了,真是冤枉。
      黎昭雪瞥他一眼,倾转了身子丝毫没有理他的闲情逸致。苏城更加郁闷,满心气恼正要发作,却见黎昭雪的面部表情突然间变得扭曲起来,似是在强忍着什么疼痛。他低头一看,就见她的裤子后边儿渗出了丝丝缕缕的鲜血。苏城愣了几愣,尴尬地伸手一指。黎昭雪却以为他是要提起那天的事情,咬牙正要忍不住骂他,却也看见了自己的窘迫情形。
      真是倒霉,所有的难堪竟都被他给看去了。
      黎昭雪扭过了身子在书包里翻腾,半晌却翻不出个所以然来。她的脸火红一片,脖颈仿佛是被灼烧,火辣辣的。
      “糟糕。”她暗骂一声,“忘带了。”
      苏城刹那明了,他轻咳两声,看着黎昭雪向前面李木子的询问也是无功而返正焦急难耐的模样,迅速思考着解决的方法。可是,现在还在上课啊。
      苏城搓了搓手掌,用力握拳,终于还是一狠心抬头就往自己鼻梁揍去。鲜血从他的鼻腔中流出,浓稠的血腥味落入舌尖,充斥着整个口腔。
      “老师,我流鼻血了。”
      正在讲课的教师看着突然站起,鼻子处还哗哗流血的苏城微微一惊,赶忙摆手:“快去找校医看看。”
      “谢谢老师。”苏城点点头,离开座位后顺手接过前头唐熙递来的纸巾擦了擦鼻血。出了教室,他便直奔超市,在超市老板鄙夷的目光下拿着一包卫生巾离开。回教室前,他还顺带去了一趟医务室,的确,那拳头打得实在是重了些。
      “喏。”苏城从桌子底下把东西递给黎昭雪,谁料想对方却一副气炸的模样不肯领情。苏城只好用力把东西扔进她的抽屉,又把从校医那捎来的装了红糖的袋子一同塞了过去,“我可是在超市老板和校医的双重鄙视下弄来的这些东西,你可别浪费。据说……据说喝红糖水对你们女生这个,这个时候身体好。”
      黎昭雪沉默,兴许自己真的是错怪他了?他当时真的只是为了帮自己而不是故意要让自己出糗?
      “谢谢。”她轻轻开口。
      “你说什么?”苏城显然还没能反应过来。
      黎昭雪却又撇过头去不愿意回答他了。
      苏城是听见了那两个字的,他此刻的心里不知怎的,就仿佛是被抹了蜜似的,那样甜。

      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年一度的元旦就要到来,而黎昭雪和苏城之间的矛盾也总算是有所缓解。苏城作为学生会主席,自然有责任也有义务承包下元旦晚会的一切事宜安排。
      黎昭雪对于学生会是没什么兴趣的,之所以会加入这个麻烦的东西还是被她那个小邻居半拖半拽。
      “小钦,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走啊。”黎昭雪忍不住开口问。这可以说是她加入学生会以来第一次如此正式的会议,在这样的紧张的气氛下弄得她实在有些不自在。
      宋如钦转头呆呆地看着她,咬了一口手里拿着的红苹果,不紧不慢地回答:“会议还没开始呢。”
      黎昭雪无奈,只好待在原地。
      “文体部。”
      “到!”
      突然响起的声音另所有人都紧张起来,顺着这声音的源头看去,迎面走来的正式穿着西装打了领带的苏城。
      黎昭雪忍俊不禁。往昔看到的苏城都是穿着简单的T-恤,如今难得的正紧起来却仿佛更显滑稽。
      “这是怎么回事?”苏城的词句是疑问,语气却是分明可见的质问。他用力把手里的文件砸到桌上,怒气冲冲地说,“我记得我说过,节目,要留好的,你们这审核出来的,都是什么!”
      文体部部长赵兮颜只是刚刚升职的高一女生,看她快要哭的模样,显然是还没能适应主席的严厉。她当初审核的时候,只想着把熟悉的人的节目都留下,压根儿就没意料到主席还会再亲自检阅。
      “主席,我……”她张了张口,还想再为自己辩解两句,可惜苏城却不给她这个机会。
      “重审!”
      苏城在地面来回踱步两次,抬起头时眼底却闪过几丝诧异,但又转瞬即逝。
      “广播站。”他转头看向边啃苹果边回答了一声“到”的宋如钦,“看来高一人才倍出啊。”
      宋如钦真当是夸了自己,只能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主席过奖过奖。”
      “……”苏城无语,“主持人选好了没有。”
      宋如钦“啊”地大叫一声,吓得苹果都砸到了地上,碎了数瓣:“主,主席,老师不是说我们俩上吗……”
      苏城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一字一句地回答他:“但是,请问女主持怎么办?你办女装?”
      宋如钦似是思考地摸了摸下巴:“也不是不行……”
      苏城感觉自己眉角的青筋即将跳断,他用力握拳砸到桌子上,转瞬间就抬起头一指还在委屈哽咽的赵兮颜:“你上!还有……”他把目光移开,扫视了一圈,最终却落在了黎昭雪的身上,“你。”
      黎昭雪本着看戏的心态站在一旁,却不想此刻居然莫名中枪。她几乎是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望着那离她还有三四个人距离的苏城,迟疑地伸手指了指自己:“我?”
      “对。”苏城再次重复,嘴角却隐隐有几丝流淌的笑意,“你既然是广播站的,我就相信你的能力。有的时候,新人是需要机会的。”
      “苏城!”从会议室出来,黎昭雪一路小跑才终于赶上了苏城的步伐,她实在是不明白苏城究竟在搞什么鬼。由于跑步疲惫,她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忍不住弯下腰微微喘息。
      苏城忍俊不禁:“怎么了?身体还没好?”
      黎昭雪的面庞刷地染了绯色,她听出对方在说着什么,她之前还一度以为这家伙已经变好了,看来还是本性难移。
      苏城显然看出了她的窘迫和愤怒,他含笑看去,表情却突然认真严肃起来,他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黎昭雪,你每次都很不自信。你知道自己为什么学不好理科吗?就是因为你自卑,你不敢询问。”
      黎昭雪被他说中,只能怒气冲冲地顶着反驳:“我没有!”
      “你有!”苏城一口咬定,“这次是个锻炼的好机会,也是你向我证明自己并不懦弱,并不自卑的好机会。黎昭雪,我相信你的能力。”
      黎昭雪被他的言语说得怔怔无语,只能站在原地发愣。她看着苏城留给她一个微笑后的转身,心中悸动。她还没有回神,嘴却不适宜地先行脱口:“苏城,你的鼻子……”
      苏城转头冲她笑道:“我可以理解成,你是在关心我吗?”他的两眼都弯了起来,好看极了,“我没事了。”
      “……嗯。”黎昭雪机械性的点头回答。她看着他,第一次发觉他的背影是那样高大好看,她感觉自己的心口仿佛是落了一拍,令人不知所措。
      “昭雪。”宋如钦突然冒出头来一拍她的肩膀,“你在那么快干嘛,我都跟不上了。”
      黎昭雪猛然回神,摇了摇脑袋,试图把自己心中那奇奇怪怪的念头挥散而去。她抬头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一些却已经比自己高了的小邻居,又一看小邻居身旁紧跟着的那个叫赵兮颜的小文体部部长,淡笑着说:“没什么。”
      宋如钦听了,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似的点点头,继而又想到什么似的赶忙开口:“话说,上台,你真的没事吗?要不要我找个法子帮你推脱了?”
      黎昭雪出乎意料地轻轻摇了摇头,走廊里零散的阳光恰好能够照出她此刻白皙的面庞。她的两眸微微眯起,顺着太阳的方向看去,任由阳光刺目却也毫不在意。她抿了抿唇,轻轻道:“不用了。”她是真的想试试,尽管苏城说得一字不错,但她还是想向苏城,更想向自己证明,她不懦弱,她很勇敢,她不自卑,她很自信。
      阳光似乎更加灿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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