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妆》冰粉芋圆

6、第 6 章

　　第六章
　　吴尘一身蓝得发黑的衣裳，称得他的脸也阴沉沉的。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站到了我身后，刚要开口，却听到他说：“若是为雀影而来，大可不必。”
　　“为什么？”果然是凌昭做的，但我却疑惑，凌昭为什么要将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丫头推出来？
　　吴尘垂了垂眼眸：“她是南相的人。”
　　我讶然，原来国相也从来没有信任过我，只是：“雀影分明跟了姑娘五六年，而南少爷喜欢上姑娘也就这两年的事……”
　　“南相手上有她的短处。”吴尘淡淡地说道。
　　我暗自点头，我与雀影相较而言，的确是雀影容易掌控，而国相于我，只是一个“自由”的恩典，这个恩典，很多人都可以给我，包括凌昭，而国相不可能不知道，凌昭出入捧玉阁的事情，尽管凌昭每次来，都没有在众人面前露过面。
　　“你可以回去了！”吴尘再次说话，那双眼，就像是荒山中的狼。
　　“你杀过无辜的人么？”我突然一问。
　　吴尘锐利的眼芒慢慢被一片乌黑遮住，他转过身去，看着沉落的夕阳，那个背影，却与当年有所不同，而我也不知，究竟是他改变了，还是我的记忆，错乱了，只听他冷声而言：“雀影并不无辜！”
　　“你杀过！”我讽刺的笑起来，跟在凌昭身边的人，怎么会是干净的？可在他说国相手上有雀影短处的时候，眼中流露出一丝微的怜悯，我竟然会以为，吴尘，其实是无尘的。
　　“那些人，都与你无关！”无尘没转身，而是慢慢垂下的头，看着脚下的尘土。
　　我没有再与吴尘多说什么，径直回了捧玉阁。
　　雀影的背叛，水芝一直无法接受，尽管，雀影的供词毫无疏漏，顺理成章。在没有人的时候，水芝总是看着窗外发神，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钊王大婚。
　　那天，整个华若城都很热闹。
　　张灯结彩像是过年一般，认真翻修整理过的华若城更加显得喜庆、祥福。
　　王后是琅代国大将军的女儿，听说是个美艳四方的才女，也是王太后亲自选的儿媳。浩大华丽的仪仗从大将军府慢慢地涌入琅代王宫，王派了他亲近的王叔来王宫门口迎接，华若城的百姓们在宫门口看着王后的仪仗进入了王宫也迟迟不肯离开，好像多等一些时候，就可以看到王后的芳容一样，一个个七嘴八舌地说着王后是多么高贵、多么美丽，与钊王是多么得相配。
　　我在人群里站了些时候，也就走了。
　　今日是水芝的生辰，而她却让我去看王后的仪仗，不用陪她。
　　我知道，她在为雀影而伤心，也在想念凌昭。凌昭为水芝准的礼物倒是在雀影认罪之后就找到了，不过被司官大人带回府衙作为物证去了，那是一只白莲银发簪和一块上号的砚台，发簪嵌了透明的宝石，垂了长长的流苏，这种宝石在琅代极为珍贵，皇族也争相佩戴，而此物没有让水芝卷入另外一片波澜，想来是凌昭的缘故。
　　姬氏的大旗在城们上飘扬，夜空中绽放的火树银花称得鲜红的旗帜诡异不堪。王后的仪仗如宫已经多时，华若城的喧嚣却没有停歇。
　　我走在路上，看着一个个欢乐的笑脸，想起当初元宵节的时候，带着弟弟偷偷溜出来，穿梭的人群之中，新奇，而开心。
　　杂耍的旁边是一个糖人摊子，在琅代倒是很少有这种摊子，糖人摊子旁边，是一个面具小推车，那些面具描地很粗糙，我路过那里，淡淡地看了一眼，没有再流连那些小摊点。
　　凌昭要我今日找个由头去他的宅院，我本来是想要哄水芝今日看完生辰礼物准备一件回礼，由我送过去，现在，倒是不必了。
　　那个宅院到了今日，也是清净得很，路上没有什么人，幽幽暗暗的。若是换做以前，我一定不敢独自走。等了到了门口，门开着，婢女引我进去后就走了，整个宅院好像空了一样。
　　这是凌昭的书房，上次我来拿礼物进的就是这件房。这样的布置风格，与我的兄长颇为相似，只是，凌昭与我的兄长，天差地别。
　　我不知道凌昭叫我来是要做什么，但我知道，他今日那么忙，说不准是又叫吴尘来传话，上次雀影的事，我知道，是凌昭吩咐吴尘来的。
　　趁着没什么人，我装作好奇地在凌昭的书房东翻西翻地，想要翻出一些什么，却是一无所获。后来我暗自嘲笑我自己，凌昭怎么可能把重要的东西放在这里？
　　时间慢慢地走着，凌昭书房的点心倒是被肚子饿的我吃得差不多，书房西角的时漏慢慢的移动，今日，还差两刻，就过了。
　　我突然猜想，凌昭叫我来，不会是要用他这个看起来空荡荡的宅子吓我吧？
　　不过，我很快否定了。
　　他不可能把时间花在这种事情上。
　　也有可能，是他忙得忘记了叫我来过，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走了呢？
　　我在书房门口四处看了看，依旧没有人，不过四处的灯都亮着，我试着往外走了几步，心想，要是有人出来拦我，那我就乖乖去书房坐着，要是没有人，我还是离开为上。
　　可等到了走到了花园，穿过的长廊，也没有见到半个人影，心想，一定是凌昭忘记了要我来做什么了，于是，我顺着灯，走到了门口。
　　门口的灯笼特别亮，门，关着。
　　我挠了挠头，正要伸手去开门，突然感觉身后有一个人影蹿过，我猛得回头一看，那个黑影直直去了凌昭书房的方向。很快，四周出现了不少蹿动的黑影，一个一个地围上了刚才进来的那个影子，我干净找了个地方躲起来，只听得那人朗声而笑：“好大的阵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