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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凌晨5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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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盯着手机,它刚刚响过,同时给我带来了一件麻烦事。
就在前几秒钟,手机里面传来的是小猿的声音——那边很吵,她起先故作镇定地跟我说让我过去,然后渐渐变得歇斯底里起来。她说,我搞不定了,桂喝的太多了,你到“无异”来,快点,把这厮弄回去。
土方肯定是醒的,但是他动都没动。我僵在那里,烦躁得思绪都能成一团毛线。就在我望着黑洞洞的天花板发呆的时候,土方转了个身,说:“有事就走,我不用你管。”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听了这句话,我更是纠结起来。
我联想到前段时间桂的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感觉就剩下一口气吊在那里,瞬间担心的要死,最后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抓起衣服飞快地穿好。
我误以为土方很坚强,因为他看起来很坚强。我想着他不会在意的,他绝对不会在意这种事情。这样生硬的人,说他会关心别人都会觉得很牵强。——有些东西就是那么复杂,但是他们是我早该明白的,晚了一点,就要出事。
小猿虽然很努力地让自己看起来从容一点好不显得那么丢人,但是从她拽紧的拳头和隐忍的表情谁都她有多么焦躁——有些人是永远不会丢掉某些的东西的,比如“自尊”,哪怕这东西总让人吃尽苦头。桂在后头瘫软在小沙发上面,黑色的长发黏黏糊糊地贴着半张脸,本来好看的头发都搅成一团——看起来滑稽又可怜。
小猿看到我来了,像是松了一口气。指着桂说:“看吧,喝成这样。”她又指了指被扔在墙角勉强能看出底色的外套:“老娘的衣服被吐成这样,妈的,真想走了算了。”
“你怎么知道他跑这里来了?”
“你不是让我给他打电话嘛,好几个都没通……半夜的时候他突然回过来,胡乱地说些乱七八糟的,勉勉强强问出了地方,我才舍弃了美容觉过来……没想到醉成这样。”
桂哼哼唧唧地说着什么,混混沌沌的样子。我忍着异味把他搀起来。他双眼无神地望着我,肌肉像是废的,半点力都不能使出来,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我身上——难怪小猿搞不定。
“又是高衫么?”我问。
“鬼晓得勒。”小猿总算是空出一口气,她一边翻白眼,一边抓紧时间理了理头发,“老有这样的人,跟个傻子似的,都被抛弃了还老是犯贱。”
我没说话。
她目光流转,看了看我,又若无其事地移到别处:“即使知道是在犯贱,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恬不知耻地凑上去……”说着她突然笑了笑,“原来我就是这样的吧,从高中到大学……都不肯死心。”
“我是GAY。”我说,“虽然那时候我自己不清楚。”
“哈哈,就是嘛……老娘那时候是脑子被驴子踢了吧。”她走过去把散在桌子上的手机钥匙啊什么的收拾了一下。跟我一起出了“无异”。
我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这时候已经快五点了,但由于正是深冬,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我们都不知道桂的家在哪里,我猜他就住在他那家饭店,不过桂根本没有带那家店的钥匙。最后我还是把桂拖到了小猿家里。
小猿不大乐意:“孤男寡女的,万一……而且又不是你喝醉了。”我无奈了:“放心吧……桂只喜欢带把的。”进屋之后我把桂扔在床上,桂把手搭在额头上,皱着眉头,嚷嚷着说要喝水。
“为什么非要到我家来啊。你家不也挺近的么。”
“我家里有人。”我说。
“谁啊?”她很快追问。
“一个学生。”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才明白自打出门后我心底那点若有若无的烦躁不安都是因为土方。我瞥了一眼桂,飞快地说了一声再见就关上了门。
我在下楼梯的时候突然觉得异常惶恐,莫名其妙的惶恐一发不可收拾。——这就是所谓“后怕”。造成这种感觉的原因很明显——总之我现在满脑子都是土方。我又开始自欺欺人,我对自己说这不算是严重的事情,然后下一秒又自己推翻自己。
我只是走得快了一点,没有别的了。有时候就是这样,心里越慌乱,表面上装得越镇定。
我上楼,我打开门,我走到卧室,我打开灯。被子卷成一团,扔在床角,像是某种暴躁的动物,床上一个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