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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 42 章 ...

  •   程悦嘴里咬着毛笔,眉间紧蹙,瞪着眼睛盯住面前的纸张,努力地寻思破阵之法。

      游隐就坐在旁边笑吟吟的看着他,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彼此呼吸可闻。程悦很聪明,学得很快,这些天来已经把那些比较简单的基本阵法给学得差不多了,而且将游隐所绘出的各种阵图变化一一破解。

      游隐单手托腮望着程悦。这一次,首次将两种阵法合二为一,难倒他了吧?程悦那副认真的样子还真是,可爱。

      游隐这人就是不能悠闲,一悠闲下来,某些习惯性的动作就不自觉的做了出来,比如说,从怀中拿出那把鹤羽扇……

      程悦望着图纸,犹豫了片刻,用毛笔蘸饱墨水,准备往上面某个点上画去,可是到底能行吗?他一犹豫,毛笔悬在半空,一滴墨水“啪”地落在纸页上,晕染扩散开来。

      程悦苦了脸,看着被涂乱了的纸页,抬起头来看向游隐:“顺风耳先生,你看这这这……”他的目光从游隐的脸上滑落到其手中的鹤羽扇,由苦恼逐渐变为吃惊:“你是,你是,你是游隐?”

      游隐手下一顿,正在缓缓摇动的鹤羽扇停在半空,她看了看程悦,又低头看了看这把羽扇,才恍然明白过来,穿帮了。于是一时凝滞。继而,她轻轻笑了笑,想轻描淡写地掩饰过去:“阵法解出来了吗?”

      “你是游隐?”程悦一把夺过那柄扇子,左右端详着,又向游隐看去,那熟悉的眼神,悠然的动作,实在如同出自一个模子里。可为什么那副长相……他一拍脑门,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怎么就会没想到呢,她会易容术,她会易容术啊!还有,顺风,急,急耳,隐,他怎么就不曾想过,怎么竟然就不曾想过啊!

      “这样吧,我再给你出一道题,就留给你今天思考,我明日再来。”游隐想要避开程悦那灼热的眼神,她不希望再次从他口中听到一些类似“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的话。

      “你为什么要躲着我?!”程悦认真地坐到她对面:“你明明……你明明……喜欢我。”

      游隐抬起头来。程悦就坐在面前,真真正正,实实在在地坐在那里,问自己,明明喜欢他,为什么要躲着他。为什么。他不是说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么。究竟是自己对他不够坦诚,还是自己的自信在他面前终究显得卑微。

      “悦悦,我想要你嫁给我。”游隐心一横,干脆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遮遮掩掩躲躲藏藏终究不是办法,那么不如直奔主题寻找那最赤|裸的答案。

      程悦只是微微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笑开了花:“好。”

      游隐还是非常郑重非常严肃地望着他。

      程悦心里有些发毛,怯怯地,鼓起勇气,伸手在游隐面前摆了两下:“我说,好。”

      游隐还是那样望着他,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程悦皱起眉头,刚才的狂喜心情还未曾全部退去,疑惑与焦虑一同袭来。游隐这这算什么反应嘛!明明是她,是她自己先说的!

      “悦悦,如果我说,嫁给我,就得随着我一同进入深山,你还会怎样选择?”其实,这才是一度给她造成困扰的原因。她不想勉强他,可是她的身份……自从皇上给母亲和自己下了那条命令之后,她已经无法再心无旁骛地入朝为官了。那么翻脸无情不留后路的圣旨,切断了她们之间还残余的最后一根感情线。这次,若不是为了某人,她如何肯挺身而出?

      “你不是太女太傅吗?为什么还要回山里去?”程悦拉下脸来,他无法理解的,同时也是此时终究摸不清看不明他内心世界的游隐所无法解释的。

      游隐笑了笑,想要一言盖过:“我们还是来研究研究这些阵法吧。”

      “说呀!”程悦炸了毛,他忽的一下子站起身来,把图纸扔在一边:“你说呀,那山里面到底有什么好的?为什么你一定要执着的回去?”

      游隐静静地看着他:“我不是和你说过,皇上不让我轻易出山。”

      “我不信。”程悦盯着游隐的双眼:“你在骗我。皇上那么圣明,为何却会下那样的指令?再说了,纵使皇上下了那条令,你不还是一样的出山,一样的来做太女太傅吗?!”

      屋子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两人的目光刷的一下都集中在门口那个小小的身影上。那个身影犹豫了一下,随即还是开了口:“哥哥,你敢凶先生,我会向爹爹告状的。”

      程悦看了游隐一眼,然后皱着眉不高兴的问:“乐乐,你怎么会来了?”

      “你凶先生,我会向爹爹告状的。”程乐嘟着嘴巴走进门去,来到程悦面前,扬起粉嫩的脸蛋:“哥哥,我真的会告状的哦!”

      “乐乐,别捣乱。”程悦没好气地轻轻推他一下:“出去玩去。”

      “我会向爹爹告状的,你敢凶先生。”程乐砸吧着嘴仰头看着程悦:“除非,除非你有糖可以贿赂我一下。”

      “没……”

      “我有糖。”游隐轻轻的笑了笑,从怀中拿出一串用油纸包起来的糖葫芦递给程乐:“小弟弟乖,出去玩吧。”

      “还是姐姐好。”程乐接过糖葫芦,甜甜的笑咧了嘴:“姐姐,我一定会告诉爹爹哥哥凶你的事情的。”

      “不用了,你出去玩吧。”游隐笑着抚摸了几下程乐的脑袋。

      “姐姐你再摸几下吧。”程乐把脑袋凑到了游隐眼前,乖乖地低下头等待着。

      游隐望着程乐伸过来的脑门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你先出去到一边玩吧,我和哥哥还有些事情要说,嗯?”

      程乐看了程悦一眼,又扬了扬手里的糖葫芦:“哥哥你不许欺负先生,否则我真的会告状的哦!”

      程悦呆呆地望着程乐向外面走去的小小身影,心神恍惚,模糊中依稀记得,那一年,遇到那个小女孩的时候,自己大约也就像程乐这么大。若是那时不曾相逢,自己会不会现在已经嫁为人夫,过着相妻教女的生活?

      “我没有什么要和你谈的。”程悦低下头,重新摊开那张画着阵图的纸:“先生,您先回去吧,明天我会做出破解此阵的方法。此时,我的心太乱,你让我自己静一静。”

      “悦悦,那串糖葫芦,我本来是准备给你的,只是今天一直没有机会……”

      程悦已经坐了下去,那模样分明正在仔细研究起那张阵图,听到游隐的呼唤,头也不抬,只是应了一声:“嗯?”

      游隐看了眼那已经被墨水弄乱得看不清纹路的阵图,苦笑着微微摇头:“也好,我明日再来吧。”说完,她一步一步走着,到了门口。

      程悦抬起头来,已经模糊了的双眼朦胧地看着那个渐渐远去的大致轮廓。或许,自己从一开始就错了,她只是一个影子,始终都是某一个人的影子,不是吗?更何况,她既然都已经身在朝堂,口口声声说着喜欢自己,可是为什么却不能为自己留下来?远离深山不是一件很简单很简单的事情吗!程悦揉乱了自己的头发,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又该……想些什么,是游隐,是那云中的仙人,还是十岁那年遇到的那个小女孩?

      游隐推门走出去,没过几步,就有一个小身影从旁边闪出来,拉扯着她的衣角:“姐姐,你来,你来啊……”

      游隐低头一看,不禁笑出声来:“乐乐?”

      “姐姐,你跟我来,不要让哥哥看到。”程乐边说边拉扯着衣服带游隐来到一处僻静所在,然后认真地抬起头说:“姐姐,你这样不行的。”

      “哦?”

      “你这样真的不行的哦,会娶不到夫郎的。”程乐非常认真地点点头,煞有介事的说:“你不能只盯着哥哥一个人,哥哥的眼光很高的,你不行。”

      “你怎么知道我不行,嗯?”游隐眯起眼睛,蹲下身子,平视着程乐,撕扯了一下他的脸蛋。

      “唔,唔。”程乐躲开了游隐的手,指指自己的脑袋说:“姐姐,我还是喜欢你揉这里。”

      游隐在他的头顶揉了揉,问道:“说吧,为什么不行?”

      “因为哥哥的心中有人了啊。”程乐很认真的说:“只是哥哥自己都不知道。”

      游隐瞬间就黑了脸:“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是二哥告诉我的。每次玩到尽兴的时候,大哥总是会说,他这样自己非常的快乐,何必去攀比那些有的没的。我不懂为什么他总是说这些话,可是二哥告诉我,这是因为大哥有心上人了,所以无论做什么都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可是这件事大哥自己都不知道。唉,所以,你是不行的。”

      “原来是这样。”游隐突然轻笑出声,如果没有猜错的话。

      程乐还在一本正经地看着游隐:“姐姐,要不然,你考虑考虑我?”

      游隐吃了一惊,这小家伙才多大呀?“为什么想要我考虑你?”

      “因为,跟着你有糖吃。”程乐扬了扬手中还没有吃完的糖葫芦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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