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暖冬寒》捧哏

5、第五章

　　虽然一上午玩的很累，但我也体会到了久违的放松和快乐，下午一点，我准时出现在公司，战胜迎上来问我颈椎好没好点，我说已经不碍事了，随即又搂着他的肩膀谆谆善诱：“作为好哥们，忍不住给你提个醒，以后不要疑心那么重，虽然要吃一堑长一智，但也不能因噎废食啊，你说对吧？”说罢，我拍了拍他的肩头就离开了，留下愣在原地不明所以的他。

　　晚上，钱骧丰旭发来微信：林子，我后天结婚，你一定得到哈，给我当伴郎，另外再给我研究个伴娘。

　　我看了心中高兴：你小子终于和她修成正果了，恭喜恭喜啊，别人的婚礼我可以不到，但是你的婚礼我一定捧场。

　　钱骧丰旭：哈哈我就知道你不会含糊，好兄弟。

　　我：不过你通知的太急了，短时间我到哪给你弄伴娘啊？

　　钱骧丰旭：本打算过一年再结，但是公司突然要派潘潘到欧洲学习一年，一周后就要启程，我俩都怕彼此变心，就合计着先把婚结了，有了名分后，多少能抵挡一些365天的浮沉变化不是，而且到了咱们这年龄，亲朋好友都已经结婚了，实在没有合适的人选，我知道你人脉广，所以务必要给兄弟研究个伴娘，千恩万谢。（抱拳）

　　我：行吧，我尽力而为。

　　这事如果发生在十天前，我还真不敢允诺，毕竟我的亲朋好友中，基本上也都结了婚，但今时不同往日。

　　在楼下的奇遇小食堂，我和苏藓藓对面而坐，整顿饭下来，我是亲手把她喂饱的，筷子夹着菜递到她的嘴边，只有第一次她愣了一下，往后的几十次，只要筷子一到，她就把嘴一张，还时不时的翘着兰花指点菜，雍容淡定的像个老佛爷，水足饭饱后，她挑了挑眉毛：“说吧，打算求我办什么事？”

　　我一怔，随即赔笑道：“看来什么都瞒不住你，真是火眼金睛。”

　　“那是。”苏藓藓很得意：“无事献殷勤，必有求于人。”

　　“是这样。”我清了清嗓子：“我哥们结婚，少了个伴娘，所以想让你帮个忙，不白帮......”

　　“嗐，你早说啊，这点小事什么白不白的。”苏藓藓双眼放光：“你不知道，我最喜欢参加婚礼了，沾喜气儿，热闹，从小到大当了五六次了，经验绝对丰富，你算是找对人啦。”

　　“什么？你当了五六次了？”我顿时就蔫了。

　　“对啊，怎么了？”苏藓藓呼扇着长长的原装睫毛疑惑的看着我。

　　“你难道没听过老一辈人流传着一种说法么，就是当伴娘等于把自己的缘分给了新郎和新娘，每当一次，缘分就会少一些，你竟然当了这么多次...”

　　“当然听说过啊。”苏藓藓傲娇的把下巴一扬：“不过本姑娘才不信那些呢，我喜欢当我就当，当了我就开心，开心了我就会笑，难道你没听过爱笑的女生运气不会太差嘛？”

　　我真是对她的这个逻辑佩服的五体投地，不过还是有些担心：“要不还是算了，对于那种说法，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也是帮朋友的忙，帮了一个再坑一个，我于心不忍。”

　　“亏你还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怎么这么迷信啊，你笨想，如果真的会影响缘分的话，我当了这么多次，为什么还会遇到你......”她突然戛然而止，缓缓垂下眼睑，默然不语。

　　到了婚礼那天我才知道，原来伴郎和伴娘分别有四位，我和其他三位伴郎在更衣室换好笔挺的礼服，互相打量着，整理着领结和袖口，空气中弥漫着古龙水和发胶的味道，还有一丝掩饰不住的兴奋和期待。

　　“哥几个觉得会不会有黑丝啊？”一个伴郎忍不住问道。

　　另一个猥琐一笑：“其实我更关心的是裙子的长度，如果像婚纱那样拖着地，那就没意思了。”

　　还有个伴郎戴着眼镜，文质彬彬，始终没有说话，闻言和我相视一笑，我不知道他的内心是怎样活动的，我只知道一向健谈的自己没有加入这个话题，并不代表我比那两个人更加君子，完全是因为昨晚苏藓藓脱口而出的那句话，使得我的全部心思都扑在了她的身上，此时的我既盼着她能穿的性感，又矛盾的希望她能多穿点，不要被那两个猥琐男看了去。

　　苦苦等了一个钟头，伴娘终于鱼贯而出，前三个人出来时，我匆匆一眼辨认出不是苏藓藓后就无心再看，而是踮着脚，目光越过她们，直接往后面巴望，苏藓藓第四个出来的，那一瞬间我呆住了。

　　简直比我凭着丰富的想象力在脑海里勾勒的千百个样子还要漂亮，她一袭香槟色的露肩长裙，面料有着珍珠般柔和的光泽，完美地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材曲线，裙摆轻盈垂坠，随着她的步伐微微晃动，如同荡漾的水波，她的长发被优雅地挽起，露出纤细白皙的脖颈和漂亮的锁骨，几缕碎发不经意地垂落，平添了几分慵懒的性感。

　　跟随一对新人登台时，我牵起了苏藓藓的手，她的手指纤细柔软，握在手里像握着一块暖玉，我们走在队伍的最后面，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从台下和周围投来的众多目光，有很大一部分都聚焦在了我和她的身上，虽然我知道，在四位高大帅气的伴郎中，我或许并不是最出众的那个，但此刻，和我牵手并肩而行的女生，无疑是伴娘中最耀眼夺目的那一个，我甚至觉得盛装之下的苏藓藓，光芒已经盖过了今天的绝对主角——美丽的新娘......

　　婚礼仪式温馨而浪漫 ，交换戒指，宣誓，亲吻……每一个环节都洋溢着幸福的气息，苏藓藓作为伴娘，一直得体地微笑着，偶尔和我有眼神交流，那双会说话的眼睛里也盛满了感动和祝福。

　　事后，并肩漫步在回家的路上。

　　“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参加婚礼吗？”苏藓藓柔声问。

　　这个难不倒我，张嘴就来：“你们女生不都喜欢浪漫么，婚礼上又是鲜花美酒，又是海誓山盟的，正中你们下怀啊。”

　　苏藓藓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可以呀，看来刚才的核桃没有白吃，明显变聪明了嘛。”

　　“什么叫变！“我心细的抓住她的字眼，纠正道：“我本来就很聪明好不好，否则怎么可能当上组长，不是跟你夸口，用不了多久，技术总监的位置非我莫属。”我没有吹牛，老板曾经开会表示过，总监就在我跟何超凡之间选择，那次会议上，老板的赞赏之词，有百分之七十都用在了我的身上，其余的百分之三十虽然给了何超凡，但用的无非就是工作热情高、任劳任怨这种对升职没什么直接益处的词句，而对我的溢美之词却是字字珠玑，把我夸的晕头转向，误以为他要给我个总经理当当。

　　苏藓藓停下脚步，上下打量着我，用领导对下属认可时的姿态满意的点点头：“不错不错，本姑娘相信你的能力。”

　　我听了一怔，细细回想，自从认识她，好像还是第一次这样夸我，虽然她仅仅是表示认可，但在我这里，认可就等于夸赞，我报以微笑。

　　继续往前走，苏藓藓又问道：“我帮了你一个忙，你要怎么感谢我啊？”

　　对于女生的这种问题，我在高中时就可以滔滔不绝的回答：“姑娘的大恩大德，小生上刀山下火海也难以报答，唯有以身相许了。”

　　“就会贫嘴。”苏藓藓白了我一眼：“我可没地方给你立刀山烧火海，至于以身相许嘛，先排队，到了十三房小妾时本姑娘再传唤你。”

　　“啊？不是吧？那现在排到几妾了啊，我有生之年能不能等到啊？”

　　“现在一妾都没妾，你就耐心等着吧，哎呀，聊到哪去了，我让你帮忙，你到底帮不忙啊？”苏藓藓可怜巴巴的看着我。

　　“帮，当然要帮啊，但是你总该告诉我到底要帮什么忙啊。”我哭笑不得。

　　“我刚才没说吗？”

　　“没有啊。”竟然还好意思嘲笑我傻，我看你也不怎么聪明。

　　“哦，那怪我喽，是这样，下周末我们有个校庆，我想让你陪我去，你愿意吗？”

　　“愿意倒是愿意，不过你们校庆，我一个外界人员参加，似乎不好吧？”

　　“没关系的，好几届的校友都来参加，很多人其实都不认识，你只要不说，肯定没人能识破你。”苏藓藓狡猾一笑。

　　“啊，那没问题，我们周末有假期。”我爽快的就答应了，不过还是有个疑惑发于心，出于口：“你为什么要我陪你参加啊？”

　　“我陪你参加婚礼，你陪我参加校庆，不是合情合理嘛，怎么，你反悔了？”

　　“那倒没有，就是出于好奇，随便问问。”

　　“哦。”

　　既然她不便回答，我也不好多问，俩人继续往前走，再转一个路口就要进小区分道扬镳了。

　　春夜如水，霓虹闪烁，刚参加完婚礼的我，心中尚有一丝喜庆的余温，此时仅仅是并肩而行的这件事，也被我走的心潮澎湃，恋恋不舍，我缓缓放慢了脚步。

　　苏藓藓似乎也有所留恋，配合着始终与我并肩。

　　“其实，我是不敢一个人参加。”走了一会儿，苏藓藓忽然说道。

　　女生真是奇怪的生物，问的时候她不说，不问的时候她反而会主动说。

　　“为什么？”我的好奇心又被勾了上来。

　　“因为那里有两件很锥心的回忆。”她指了指一旁的长椅，落座的同时，我也做好了倾听的准备。

　　“我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那天，我爸办了一场酒宴，因为我家只出了我这一个大学生，所以我爸那天特别高兴，就多喝了一点酒，晚上他又出去摆了一场，回家的途中酒驾肇事，撞死了人，我爸一向老实本分，遇到了这种事，他很害怕，再加上一股酒劲儿，就开车坠进了河里，我妈含悲茹苦供我念完了大学也跳楼自杀，在我的精神受到了严重的双重打击时，竟然又发现高中时处的男朋友也劈了腿......谢谢。”苏藓藓接过我递来的纸巾缠在食指上，仰着头，小心的沾了沾眼中的泪水，平复了一会儿，苦笑道：“其实我算是幸运的了，因为后来我得知，被我爸撞死的那个人，也是刚刚拿到录取通知书的大学生。”

　　我听的后背直冒凉气，觉得不可思议，面前的这个娇弱的女生，竟然遭遇了如此多的不幸，我突然明白她的脾气为什么会有些暴躁，竟然会因为网上的小小争吵就找上门来和男人打架，不容自己受到一丁点儿的欺负，原来那是她失去依靠后，不得已之下，采取的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毕竟生活中偏偏有一种人，你越弱他就越欺负你，你越表现的强势、甚至主动欺负他时，他越对你毕恭毕敬。

　　一阵凉风吹过，我脱下外衣披在苏藓藓的身上，她微微的点头致意：“林识务，你怎么从来不问我为什么失踪了十天？你都不好奇吗？”

　　我忸怩的挠了挠头，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

　　她扭过脸，凝视我半天，忽然严肃认真道：“林识务，你是个心地善良的人。”

　　“我知道啊，我不够风趣、不够体贴、也不够浪漫，只有这么一点善良。”我低着头，有些失望。

　　苏藓藓噗嗤一笑：“哎呀，你误会啦，我不是给你发好人卡，我的意思是......”她双手轻轻的捧着我的脸，四目相对，又继续道：“我的意思是，你从来都没有怀疑我是骗子对不对？虽然你到我的公司找过我，但我知道你是出于关心，而不是调查，你给我发的微信，说的都是关心和鼓励我的话，我正是凭借着你的那几句话，才有勇气从那段日子中熬了出来，才知道原来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关心我的人，否则......”

　　我听到这里心中一惊，失态的一把握着她的手腕：“否则什么？否则你也要自杀么？你怎么那么傻！我不许你再这么说，以后连想都不许想，这个世界上不仅有关心你的人，而且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多，如果你一死了之，那么那些关心你的人肯定会自责，他们会认为对你关心的还不够，所以才让你有了轻生的念头，从此他们会吃不好睡不好......额对不起我的文采不够，其实我想说的是食不甘味、卧不安席，你懂我的意思吗？藓藓，你说话啊！”

　　可是等待我的却是一片沉默，她呆呆的看着我，像是受到了惊吓，我才意识到自己的情绪过激，原本是想安慰她的，却把她吓到了，这跟落井下石、忙中添乱有什么区别，真是可恶！

　　我的双手缓缓松开她的手腕，无措的举在半空：“对...对不起，我的情绪失控了，我不是故意吓你的，我是怕......”其实我想说：我是怕你想不开会轻生。

　　但是还没等说完，她就以拥抱的方式打断了我的话。

作者有话说

　　[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