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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白月光归来 ...

  •   清晨六点,天光未亮,温凡就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惊醒。他迷迷糊糊地摸过手机,屏幕上跳动的是林小川的名字。

      “喂……小川,这么早干嘛?”温凡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睡意,揉了揉眼睛。

      “卧槽!凡哥!出大事了!”林小川的声音像炸雷一样在耳边响起,瞬间驱散了温凡所有的瞌睡,“宋清羽!宋清羽今早的航班落地了!微博都爆了!热搜第一!”

      温凡瞬间从床上弹坐起来,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他手忙脚乱地打开社交媒体软件,甚至不需要搜索,开屏就是推送——热搜第一赫然是 #宋清羽回国# ,后面跟着一个深红色的“爆”字。他指尖微颤地点进去,最上面是一张机场路透图——宋清羽穿着一件质感极好的米色长风衣,戴着墨镜,被粉丝和记者团团围住,脸上挂着温润如玉的笑容,正微微抬手向人群致意。

      照片拍得有些模糊,但依然能清晰感受到那人通身的优雅气质和从容不迫的气场。温凡盯着屏幕上那张与自己有七分相似、却仿佛隔着云端的脸,突然觉得喉咙发紧,呼吸都有些困难。

      “喂?凡哥?你还在听吗?”林小川在电话那头嚷嚷,“靳沉知道了吗?他什么反应?你这替身是不是要下岗了?”

      温凡这才猛地想起,昨晚靳沉摔门而出后,一夜未归。

      “我……我不知道,”他低声说,声音干涩,“我先挂了,有点事。”

      他几乎是机械地放下手机,坐在床边,盯着从窗帘缝隙透进来的、微弱的晨光,大脑一片空白。窗外鸟叫声清脆悦耳,花园里的景致和昨天没有任何不同,但一切都变了——宋清羽回来了。这个认知像一块巨石投入他原本就暗流涌动的心湖,激起惊涛骇浪。

      他机械地起床、洗漱、换上周管家准备好的、符合“宋清羽风格”的浅色系衣服,然后下楼。早餐已经摆好,依旧是全麦面包、水煮蛋和蔬菜沙拉,但今天,餐桌上多了一杯黑咖啡——宋清羽的标配。

      温凡盯着那杯冒着热气的、闻起来就苦涩的黑咖啡,突然觉得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周姨,”他轻声问,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沙哑,“靳先生……昨晚回来了吗?”

      周管家摇了摇头,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靳先生有应酬,凌晨来过电话,说不回来了。”

      温凡“嗯”了一声,低下头,用叉子无意识地戳着盘子里的水煮蛋。不回来了?是去机场接他的白月光了吗?所以,正主归来,他这个替身连最后一点虚假的“同居”时光都被剥夺了?

      ---

      上午十点,钢琴老师准时到来。但温凡完全不在状态,手指僵硬地按在琴键上,弹出的音符干涩断续,错误百出。他的脑子里反复回放着宋清羽那张机场照片,以及靳沉一夜未归的事实。

      “温先生,”钢琴老师皱着眉,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满,“您今天心不在焉。这个简单的练习曲已经弹错三次了。”

      温凡收回手,揉了揉额角,感到一阵真实的疲惫:“抱歉,老师,我有点不舒服,头很晕。”

      老师看着他确实不太好的脸色,叹了口气:“那今天就到这里吧。希望下次上课,您能调整好状态。”

      她开始收拾乐谱,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她似乎犹豫了一下,转过身,语气带着一种怀念和不易察觉的对比:“宋少爷今天回国了,您知道吗?”

      温凡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指甲掐进了掌心:“……刚知道。”

      “他以前经常在这里弹琴,”老师的目光飘向窗外,仿佛看到了过去的景象,“尤其是那首肖邦的《夜曲》,弹得极好。靳先生总是坐在那个位置……”她指了指窗边那张看起来就很舒适的单人沙发,“……安安静静地听,一听就是很久。”

      温凡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突然注意到沙发旁的小几上,放着一个之前他从未留意过的银质相框。等老师离开后,他鬼使神差地走过去,拿起了那个相框。

      照片里,是年轻许多的靳沉和宋清羽。他们并肩站在一架三角钢琴旁,靳沉穿着一身休闲装,表情是他从未见过的柔和,嘴角甚至带着一丝浅淡的笑意。而宋清羽则侧头看着镜头,笑容灿烂温暖,眼神清澈透亮,充满了阳光和活力。两人之间的氛围融洽亲密,任谁都能看出关系非同一般。

      相框的背面,用娟秀的字体刻着一行小字:给沉,愿琴声常伴。羽。

      温凡突然觉得胸口闷得厉害,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压住,喘不过气。他放下相框,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琴房,那个充满另一个人回忆的空间。

      ---

      下午三点,温凡接到了陈明远的电话。

      “温凡,考虑得怎么样?”对方开门见山,语气热络,“我们这部剧《逆光》下个月就要开机了,男二的角色真的很适合你,人物弧光完整,有很大发挥空间。”

      温凡站在二楼的阳台上,看着楼下花园里园丁正在精心修剪灌木,目光却没有焦点。“为什么找我?”他问,声音有些飘忽。

      “说实话?”陈明远在电话那头笑了笑,“你比宋清羽有灵气,表演更有生命力,只是缺个机会。现在宋清羽回来了,你在靳沉那里……处境应该很微妙吧?这是个机会,温凡,一个让你做回自己的机会。”

      温凡沉默了。他知道陈明远的话里有陷阱——对方明显是想利用他和靳沉的关系炒作,甚至可能是想借此打击靳沉。但另一方面,这确实是他梦寐以求的、能够证明自己价值的机会,一个逃离“替身”身份的可能。

      “我需要再考虑一下,”他最终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挣扎,“下周给你答复。”

      挂断电话后,温凡发现手机里有十几个未读消息,全是林小川发来的八卦轰炸:

      【宋清羽刚开了复出记者会!状态超好!宣布正式复出!】
      【听说靳沉去现场了!有内部消息说靳氏要投资宋清羽的新电影!】
      【重磅!有记者拍到他们一起离开会场!上车走了!】

      最后一条附了一张模糊的狗仔照片:靳沉那辆熟悉的黑色迈巴赫停在某高级酒店门口,一个修长的、穿着米色风衣的身影正弯腰上车,虽然看不清脸,但那一身打扮分明就是机场同款。

      温凡关掉手机,屏幕变黑,映出他自己有些苍白的脸。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心口那股酸涩的闷痛。他早该料到会这样——正主回来了,替身就该悄无声息地退场。这才是这类故事的标准结局。

      但靳沉那句冷冰冰的“合约期限是三年”又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想……同时留着白月光和替身?这个念头让温凡感到一阵生理性的反胃和难以言喻的屈辱。

      ---

      晚上八点,别墅里异常安静。温凡没什么胃口,草草吃了点东西就窝在客厅的沙发里,对着电视屏幕发呆,实际上什么也没看进去。

      突然,门铃清脆地响了起来,打破了室内的沉寂。

      温凡像是受惊般从沙发上弹起来,心跳骤然加速——是靳沉回来了?他下意识地理了理衣服和头发,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些。

      但周管家快步走去开门后,站在门口的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青年。

      那人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和深色休闲裤,身姿挺拔,手里拎着一个小型的行李箱,脸上带着温和得体的微笑,灯光在他周身镀上一层柔光。他的五官,在门口明亮的灯光下,清晰得让温凡浑身血液几乎瞬间凝固。

      ——是宋清羽。真人比照片和屏幕上还要好看,皮肤白皙,眉眼如画,周身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无法模仿的优雅和从容气质。他看到站在客厅里的温凡时,眼中极快地闪过一丝讶异,但立刻恢复了平静,甚至加深了嘴角的笑意。

      “您好,我是宋清羽。”他主动开口,声音清朗温和,带着一种自然的亲和力,目光落在温凡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好奇,“你就是温凡吧?沉哥跟我提起过你。”

      温凡感觉自己像被钉在了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机械地回应,声音干巴巴的:“宋少爷好。”

      “别这么客气,”宋清羽笑了笑,笑容干净纯粹,仿佛能洗涤人心,“叫我清羽就好。”他边说边自然地走进客厅,目光随意地环视了一圈,姿态熟悉得像是回到自己家一样。

      周管家站在一旁,脸上难得地出现了一丝无措和紧张:“宋少爷,您怎么突然……靳先生知道您过来吗?”

      “沉哥去停车了,”宋清羽语气轻松自然,将行李箱放在玄关处,“我们刚参加完记者会和一些应酬,他担心我那边公寓太久没住人,需要打扫,就邀请我先过来住几天。”他说话的时候,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墙上那幅他自己的油画,眼神微微一动,但什么都没说。

      温凡站在原地,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冰凉一片。靳沉不仅去接了宋清羽,陪他参加记者会,还……把人直接带回了别墅?当着他这个替身的面?他甚至没有提前得到任何通知,就像一件即将被丢弃的旧物,连被告知的资格都没有。

      “我……我去给您收拾房间。”周管家反应过来,匆匆转身想要上楼。

      “麻烦周姨了。”宋清羽礼貌地说,然后目光重新回到温凡身上,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气氛一时有些微妙的尴尬。

      “这房子还是老样子,”宋清羽像是为了打破沉默,自然地走到沙发边,指尖轻轻拂过沙发的扶手,语气带着怀念,“连这幅画挂的位置都没变。”他抬头看向那幅油画。

      温凡不知道该说什么,喉咙发紧,只能干巴巴地应道:“嗯,靳先生……很念旧。”

      宋清羽转头看向他,眼神清澈,却带着一种温凡看不懂的意味深长:“是啊,沉哥一向如此。对人在乎的东西,总是格外长情。”

      就在这时,大门再次被打开,靳沉走了进来。男人西装笔挺,表情一如既往的冷峻,但在看到宋清羽的瞬间,眼神明显柔和了下来,那种柔和是温凡从未得到过的。

      “清羽,”靳沉走过去,很自然地接过对方搭在臂弯上的外套,动作熟稔亲昵,“房间周姨去准备了。累了吧?先坐下歇会儿。”他的语气是温凡从未听过的温和,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宋清羽笑着点头,然后像是才想起温凡的存在,转向他,语气温和:“对了,温凡,沉哥说你最近在学钢琴?进展如何?需要我指点一下吗?”他的态度大方自然,仿佛只是朋友间随口的问候。

      温凡僵在原地,感觉自己像个多余的摆设。靳沉和宋清羽站在一起的画面太过和谐登对,仿佛他们才是这个家的主人,而他只是个误入的、突兀的陌生人。

      “我……”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他还在学基础。”靳沉突然打断,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冷淡,眼神警告地看了温凡一眼,带着明显的疏离和界限感。

      宋清羽了然地点点头,笑容不变:“没关系,慢慢来。钢琴急不得。”

      “不用你操心,”靳沉揽过宋清羽的肩膀,动作自然无比,“你刚回来,先好好休息。周姨,带清羽去三楼客房。”他直接对刚刚下楼的周管家吩咐道。

      周管家应了一声,领着宋清羽上了三楼——那个温凡入住以来从未被允许踏入半步的禁区。

      客厅里瞬间只剩下温凡和靳沉两人。空气仿佛凝固了,沉重得让人窒息。

      温凡站在原地,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过快的心跳声。他看着靳沉,那个昨夜还与他有过微妙争执、今早还让他惴惴不安的男人,此刻却用一种完全陌生的、带着戒备和冷漠的态度面对他。

      一股混合着屈辱、愤怒和难堪的情绪冲上头顶,让他几乎失去了理智。他听见自己用一种异常冷静、却带着颤抖尾音的声音问道:

      “靳先生,不解释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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