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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四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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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客厅里,只有姜砚成和宋晚卿两个人。
落地窗外,冬日的阳光斜斜地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片温暖的光斑。
窗外的树枝上积着薄薄的雪,偶尔有风吹过,雪粒便簌簌地落下。
姜砚成坐在沙发上,一只手轻轻搭在宋晚卿的肩上。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今年我们不回去过年了,就在这过年。”
宋晚卿抬起头,目光柔和地看着他,嘴角微微上扬:“好。”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安心的笃定。
她往姜砚成的怀里靠了靠,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上,能听到他平稳的心跳声。
姜砚成的手臂自然地环住她,手指轻轻抚过她的发丝。
宋晚卿闭上眼睛,感受着他的温度和气息,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客厅里的暖气微微作响,茶几上的水杯冒着淡淡的热气。
窗外偶尔传来远处孩子们嬉闹的声音,但这一切都显得那么遥远。
此刻,他们彼此依偎,仿佛时间都为他们静止。
姜砚成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这样也挺好,就我们两个人。”
宋晚卿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姜砚成的手指轻轻穿过宋晚卿的发丝,指腹蹭过她耳际时带起一阵细微的酥麻。
“我们今天出去吃饭吧?”他的声音低低的,像是怕惊扰了这一刻的宁静。
宋晚卿仰起脸看他,睫毛在灯光下投下浅浅的阴影。
她唇角弯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好啊,我去换身衣服。”
她起身时,姜砚成的手顺着她的长发滑落,最后轻轻捏了捏她的指尖才松开。
宋晚卿走向卧室的背影被灯光勾勒得格外柔和,棉质裙摆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嗯,好。”姜砚成望着她的方向应道,喉结微微滚动。
衣帽间里,她站在落地镜前犹豫了片刻。
手指掠过一排排衣架,最终停在一件酒红色的丝绒连衣裙上。
她取下裙子时,衣架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窗帘缝隙透进来的阳光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金线,细小的尘埃在光线里漂浮。
她解开家居服的纽扣,布料摩擦发出窸窣声。
换好裙子后,她对着镜子转了个圈,裙摆划出优雅的弧度。
梳妆台上的香水瓶反射着细碎的光,她拿起其中一瓶,在手腕处轻轻按了一下。
打开首饰盒时铰链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她选了一对珍珠耳环,冰凉的金属触到耳垂时让她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
宋晚卿扶着楼梯扶手缓步而下,酒红色的丝绒裙摆随着步伐轻轻摇曳,在暖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
她耳垂上的珍珠耳环随着动作微微晃动,在颈侧投下细碎的光影。
“等很久了吗?”她停在最后一级台阶上,手指无意识地抚平裙腰处并不存在的褶皱。
新换的香水味清冽中带着一丝甜,若有若无地飘散在空气里。
姜砚成站起身时碰倒了茶几上的杂志,纸张哗啦一声散落在地。
他快步走到楼梯口,伸手时正好接住她递来的指尖。
“刚好。”他的拇指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了一下,“你戴了那对珍珠耳环。”
宋晚卿抿唇笑了笑,另一只手将碎发别到耳后,珍珠在灯光下流转着温润的光。
“走吧。”她说着,手指已经搭上了玄关的雕花门把。
一缕夜风从门缝钻进来,掀起她鬓边几根不听话的发丝。
酒红色裙摆随着转身的动作划出优美的弧线,在门厅的射灯下忽明忽暗地变幻着深浅。
姜砚成握着宋晚卿的手拐进一条窄巷,巷口老邮筒上的红漆已经斑驳,几片枯黄的梧桐叶粘在生锈的投递口。
那家料理店的门帘是块靛蓝染布,被雨水洗得发白,边缘还留着去年台风季刮破的毛边。
推门时门楣上的青铜风铃“叮”地一响,正在擦拭酒具的老板娘抬头微笑,眼角堆起的细纹里盛着三十年的烟火气。
“姜先生还是老位置?”她掀开暖帘,露出里间被岁月沁成蜜糖色的桧木吧台。
台面上摆着当日的鲜物:北海道来的马粪海胆在碎冰上渗出金黄的蜜,松叶蟹的脚爪还保持着挣扎的弧度,现杀的河豚肝脏像块凝脂般微微颤动。
宋晚卿微微倾身,珍珠耳坠随着她的动作轻晃,在暖黄的灯光下流转出柔润的光晕。
她望着师傅娴熟的手势,炭火的红光映在她的侧脸,睫毛投下的阴影像是蝴蝶停歇的痕迹。
姜砚成伸手替她拢了拢滑落的发丝,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耳垂,珍珠的温度比他想象中更暖。
宋晚卿轻轻吸了一口气,鼻尖微微翕动,眼眸在暖光下泛起涟漪般的亮色。
“好香啊。”她低声叹道,嗓音里带着一丝柔软的惊叹。
喉黑鱼的油脂在备长炭上滋滋作响,焦香的烟丝缭绕而上,混着桧木的清冽、山葵的微辛,以及远处土瓶蒸里飘出的松茸幽香。
那香气像是有形的绸带,轻轻缠绕在她的呼吸间,让她不自觉地向前倾了倾身。
姜砚成看着她微微闭眼的模样,嘴角跟着扬起。
师傅适时地将烤得恰到好处的鱼腩部分拨到他们面前的青瓷盘里,鱼皮金黄酥脆,内里的肉却仍泛着珍珠般的半透明光泽。
宋晚卿的筷子尖轻轻戳破金黄鱼皮时,“咔嚓”一声细响在静谧的和室里格外清脆。
碎开的鱼皮下露出雪白蒜瓣肉,蒸腾的热气带着海洋的鲜甜扑上她的睫毛,在灯光下凝成细小的水珠。
“趁热。”老师傅的声音像被炭火烘过般沙哑温暖。
他枯瘦的手腕一翻,两段星鳗便落在备长炭上,银青鱼皮立刻蜷缩起边,渗出细密的油泡。
老板娘适时递来一盏冰镇过的纯米大吟酿,杯壁外凝结的水珠滚落,在桧木台面上洇出深色的圆点。
姜砚成忽然伸手,用拇指擦掉宋晚卿嘴角并不存在的痕迹。
他指尖残留着清酒的凉意,惹得她耳垂上的珍珠跟着晃了晃。
这一刻像被琥珀凝住的时光,每一寸空气都浸着蜜色的温柔。
炭炉里跃动的火光在宋晚卿的珍珠耳坠上跳舞,将那一抹润白染成晚霞的颜色。